晚上，小英還是帶了娟娟來酒樓，大人一起做布藝，小孩練字。
等做好窗簾、褥子之類的，也很晚了。娟娟和香丫已經(jīng)熬不住先睡了。
干脆小英也不回醫(yī)館了，免得回去開門又吵醒春發(fā)他們。
三個大人兩個孩子，兩米寬的大床橫著睡，倒也擠得下。只是翻身比較困難了。
李雨晴回空間里睡到是沒感覺。
整理了一下開業(yè)要用的東西，李雨晴有些隱隱地緊張了?；撕芏嘈乃迹恢佬Ч貌缓?。
就算剛開始生意不好也沒關(guān)系，反正本錢也不多，總要有個家的，就算租房子住也要花錢啊。
她這樣想著就沒那么擔(dān)心了。安心睡著了。
李雨晴是被小女孩嘻嘻哈哈的笑聲吵醒的。
“你們在看什么？”
“讓你們小聲一點，把晴姨吵醒了?！毙∮⑿αR道。
“姐姐，站在窗外可以看到河邊呢！”
“還有還有，樓下的人好小啊?！?p> 女孩子第一次在樓上看風(fēng)景，覺得很有趣。
李雨晴伸了個懶腰，“你們怎么起這么早啊？”
“孩子們睡不著了，我就跟著起來了?！?p> “哦?！币豢矗退鸬米钔砹?。
她起來梳好頭發(fā)，小芳就端著臉盆進來了。
“你們洗吧，我上個茅房。”李雨晴趕緊說，“對了，娟娟要單獨打水洗哦?！?p> 她找個借口跑下樓，還是進空間里洗吧。和大家一起混洗，不習(xí)慣。
把之前準備的宣傳單裝好，就出來了。
等她上來時，清清爽爽的。小英不知道，還給她遞毛巾，李雨晴解釋說：
“我在樓下洗過了。你們都洗好了嗎？走了，我們下樓吃粉?！?p> 以后要改變她們的衛(wèi)生習(xí)慣才行。
大家都下了樓，李雨晴向柜臺里的莫老板打招呼。
“莫東家，生意好??！”
莫廣財也笑嘻嘻地回應(yīng)：“借姑娘吉言了?！?p> “莫東家，昨天的多謝您請客了?！崩钣昵缒贸鲆淮騻鲉畏旁诠衽_，“我們的小吃店明日開張，還請莫東家多多惠顧??！只要您來，我給你打五折！”
“那就恭喜姑娘，也當東家了！”莫廣財拿起一張來看，疑惑了：“何為打折??？你這吃一串送一串，不吃虧嗎？”
“打折就是優(yōu)惠。開業(yè)這兩天肯定要吃一點虧的，不過我們是做長期買賣嘛，吃著點虧沒事?！?p> “嗯，”他點點頭，表示贊同。只要前期把名氣傳出去，以后吃的人多了，生意自然好起來。何況憑李姑娘的手藝，只要口味好，就不怕沒生意。
“莫東家您先忙著，我們出去了?！?p> “好。”
在巷子里，幾人一人要了一碗鹵菜粉，熱乎乎地吃著。
“雨晴啊，剛剛在酒樓里和你說話的就是昨日請我們吃飯的莫老爺？”小英問。
“是啊。”
“以前我聽說過他。”小英笑著，“沒想到莫老爺還請我吃了飯，呵呵！”
看小英的樣子，跟現(xiàn)代的迷妹似的。
今天李雨晴要回白沙村，就由小英帶著孩子們。
她拿出宣傳單，這幾天抽空寫了大概二百來份，然后教她們怎樣發(fā)傳單。
少是少了點，看看能不能激起一點水花。
她們就在酒樓的路邊，李雨晴給大家示范怎樣發(fā)。
很快，她手里的十多張就發(fā)完了。
到其他人發(fā)的時候，她們都有些害羞，不敢給別人。
還是小朋友膽子大，拿著傳單遞給路人，小英和小芳反而臉皮薄，都不好意思說話。
“別怕，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你們就笑著給他就行了，人家不要就算了?！崩钣昵绻膭钪?。
看著她們上手了，她才慢慢走回白沙村。
李雨晴問過小英怎么打奠儀，結(jié)果她也不知道。只能在白事店里請教別人了。買了個白事封包，老板還教她怎么寫。
老板告訴她一般人就是封十幾二十文，而且要單數(shù)。
她封了二十一文進去。
回到村里沒見什么動靜。直到走到珍珍三叔家，才看見院子里和屋里已經(jīng)一片哀聲。
靈堂設(shè)好了，珍珍家人帶著白色頭巾和身披麻衣，四處忙活著。
村里人也都來幫手了。
到了門口，一張桌子前就是見禮的。李雨晴拿出奠儀給支筆先生。等記好帳，她便走進院子里。
莫小琴在前面招呼來吊唁的客人，見李雨晴進來，便招呼她進堂屋。
只見三嬸抱著孩子兩眼無神盯著地面。
珍珍和家洪作為晚輩也跪在靈堂前。他們兩姐弟見到李雨晴很驚喜，只是不敢表露出來。
李雨晴向逝者上了香，家屬就朝她表示感謝。
靈堂里氣氛有點壓抑，李雨晴也不敢亂說話，就出走出來了。
珍珍找著機會，出來找她。兩個人還躲在茅房旁說話。
“李姐姐，我沒想到你會來！”珍珍悄悄說，“你怎么知道我三叔死了？”
珍珍眼睛有些紅腫，李雨晴幫她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fā)，“聽說了。你眼睛真腫?！?p> “我昨天才睡一下下，怕被別人說：三叔沒了還能睡得著?！闭湔浔庾臁！拔叶伎蘖撕脦状文?，一來人就得哭，這不，眼睛都腫貓了?！?p> “得空用冷手絹敷一敷?！崩钣昵巛笭栆恍?，“這得弄多少天啊？”
“聽做法事的道長說我三叔是短命，只給停兩天，明天就得出去了?！?p> “哦，那你再辛苦兩天。過后你在家再休息兩天，再去縣城吧。我們明日開店了?！?p> “這么快??！太好了?！闭湔浜芨吲d李姐姐沒有不要她?！皩α?，馬上要開席了，我們吃飯去吧?！?p> “好?！?p> 她們再進來，其他人都坐在桌子前了。
“上哪去了？快點，入坐了”，莫小琴對著她們說到。
珍珍拉著她找了兩個空凳子，和著村里人一起坐了。
李雨晴在遠處的一桌看到了小芳的爹，正和人家扯大炮。
也不知道被他看見沒有，看見了也沒事。
過一會兒，蘇氏找到珍珍：“你先舀了飯菜給你爺爺端去?！?p> “哦。”
珍珍送飯去了，這張桌子坐的都是村里的女人，還有帶著孩子的。她們好奇地看著李雨晴。
坐她旁邊的胖胖的女人問她是哪家的。
李雨晴就說是珍珍家親戚，才從外地回來的。
這胖胖女人她見過，就是蘭蘭的娘。之前見過的。她記得珍珍叫她“福嬸子。”
“嬸兒，蘭蘭來了嗎？”
為了不讓別人老是詢問她，李雨晴就隨口問道。
“她沒來，在家待著呢?！?p> 蘭蘭怕這個，所以沒讓她來。再說蘭蘭是待嫁姑娘，她才不想讓女兒來吃“死人酒”呢。
“聽說你要在城里開店了??？”
“??？哦，是??！”李雨晴有些吃驚，她怎么知道自己要開店？
蘭蘭娘笑瞇瞇說：“我聽蘭蘭說的，還以為她吹牛呢！你可真能干啊。年紀輕輕的，就能開店了！”
“沒辦法，要討生活嘛。就賣點吃食，明天開張，嬸子們得空去嘗嘗唄?！?p> 其他女人一聽，都露出不可思議的樣子，紛紛夸贊她，讓李雨晴有點不好意思來。
蘭蘭娘卻看著李雨晴，越看越喜歡，“行??！是在縣學(xué)旁邊吧？”
她也是聽散學(xué)回來的大兒子說的。
“是的呢！”
“那可得去嘗嘗。”
珍珍回到桌子前，正好上菜了，眾人搶著夾菜，也就結(jié)束了話題。
陸陸續(xù)續(xù)上了八碗菜，只有一碗燜豬腳是葷菜，其它都是燜芋頭、酸蘿卜、豆角、腐竹之類的素菜。
就這些菜村民們還得搶著吃。李雨晴草草吃了幾口，跟大伙兒說了一聲：“你們慢吃！”
就拉著珍珍去找奶奶。剛好珍珍娘、莫小琴還有三嬸也在房里吃飯。
奶奶臉色越發(fā)憔悴了。
李雨晴叫了奶奶，她才回到神來，擠出笑容：“雨晴來了？吃過了嗎？”
“我和珍珍吃過了。奶奶，三叔欠賭坊的錢不用還了?！闭f著，她掏出字據(jù)，“這個字據(jù)你們收好來，上面寫好了一文錢都不欠了?！?p> 她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真的？我們不用還錢了？”
“真的！”
“哦哦哦，那太好了?！蹦棠探舆^字據(jù)，雖然看不懂，也掃了幾眼，然后疊好，放進攏箱。
“你怎么弄的??？那可是五六十兩銀子??！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奶奶還是很好奇，李雨晴是怎么做到的。
“您就放心吧，這字據(jù)都是真的，以后再也沒人來催債了。”
“好！好！”奶奶點點頭。
不要還債，莫小琴和蘇氏也松了下來。三嬸陳氏更是松了一口氣。
莫小琴安慰著：“娘，李姑娘是有本事的，她肯定想了辦法，你就放心吧?！?p> “我知道，我信。我們家欠你一個大人情啊。雨晴啊，以后有啥用的著我們的，你盡管說。”奶奶說到。
“奶奶，你別和我客氣了。我才是要謝謝你們。我剛來這里的時候，多虧你收留我啊?！?p> 奶奶終于欣慰地笑了，“你真是個好姑娘！”又對珍珍說：“以后你要聽你李姐姐的話，幫她做事，不要偷懶?！?p> “我知道的，奶！”
幾個女人出去告訴自己的丈夫，不用還錢的消息。
李雨晴告別珍珍，回程了。
她還沒忘替小芳看看妹妹的事，走岔路到了小芳家?？墒怯窒肫鹩腥撕芗芍M參加了白事的人來家里，所以不敢走近院子。
只在院外喊了兩次“有人在家嗎？”沒聽見回應(yīng)，她猜想可能沒人在家。
剛想走，門就開了。
是小芳的妹妹！五六歲的小女孩，臉上傷得不成人樣！臉和眼眶全是腫紫的。
小芳和她說過，她妹妹的名字就叫小妹。
“小妹！”李雨晴喊道，“你還認得我嗎？”
她怯生生地看著李雨晴，嘴巴動了兩下，依舊沒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爹娘在家嗎？”問完她就覺得白問了，不是在珍珍家見到了小芳爹娘嘛。小芳爹估計還在喝著，小芳娘在廚房幫忙。
她對小妹招了招手：“快過來！”
小女孩才一瘸一拐地向她走來。
走近了才看到，小妹的頭發(fā)掉了一大塊，頭皮露了出來，露出鮮紅的傷，看得她觸目驚心，一陣心疼。
哪怕李雨晴想到了小妹會被打，也想不到會被打成這么慘。
心里一陣難受。
虐待孩子是最無能的父母。
“你餓不餓？”李雨晴拿出走的時候珍珍給的吊蘿，是幾塊油炸粑。還軟呼呼的。
把吃的全部給了她。
小妹抓著一塊小心地吃著。
李雨晴從包里翻出一瓶萬花油，直接用手幫小妹搽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有總比什么都沒用好。
小妹乖乖地讓李雨晴搽藥。
“小妹，你想和你姐姐一樣，跟著我嗎？”李雨晴試探著問。
女孩看了她一眼，快速低下頭，點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來接你的?！?p> 摸摸小妹沒受傷的一邊腦袋，李雨晴下定決心。
莫小妹站在院外，看著李雨晴的離開背影，心中充滿期盼，久久不愿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