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童在回程的高鐵特地買了靠窗位置,戴上耳機,把頭輕靠在車窗上。匆匆掠過的田野,斑駁光影忽明忽暗。耳機里李健的聲音輕輕縈繞在腦?!斑@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沒在月光如水的夜里。。。”他的聲音溫柔至極,詞曲充滿詩意,謙謙君子,皎皎如月。慕子童時而沉睡時而清醒,歌聲從未停止。撫平她情緒的是這個如神話般存在的歌手的聲音。她想到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弟弟,“愿你安好!”她在心里說。
“快到了嗎?”仙女群發(fā)來消息。
“還有一站?!?p> “出站后發(fā)信息,我們在?!?p> “我們在”這三個字讓慕子童的鼻頭一酸,她覺得自己很幸運也很幸福。列車??亢螅詈笠粋€走出車廂。出站后,陽光明媚,她抬頭看了下天空。這刺眼的光線讓她有一些眩暈。
“子童!”張眉沖她揮手,大聲喊。她看見張眉和夏天,還有曼曼一起來接她了。一瞬間她有種奇怪的情愫涌上心頭,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了親人那般。張眉跑過來擁抱她,曼曼眉頭緊皺說:“辛苦了!”慕子童眼角濕潤,幾乎要哭了出來。
“快上車!夏天給你煲了紅棗黨參烏雞湯,益氣補血。你臉色太難看了!”張眉牽著她往前走。
“你會不會說話,你可以說子童的氣色不好,干嘛說臉色難看”曼曼抱怨張眉用詞不當。
“有什么區(qū)別嗎?這臉色是難看?。 睆埫挤瘩g。
“你倆別吵了好不好,我頭暈。我們之間干嘛那么計較用詞。”慕子童扶著頭說。
另一邊,秦臨打給秦終“人接到了嗎?”
“不巧,她的一群朋友把她接走了。我不方便出現(xiàn),只好回來了?!?p> “嗯,知道了?!?p> 慕子童回到家,葉阿姨早已擺好碗筷,布齊了炒好的菜,再端上夏天配置的湯?!翱炜炜?,洗手吃飯。吃好飯讓童童洗個澡睡一覺,醫(yī)院可不是好地方,童童才去了這幾天就瘦了。”這一群與她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待她如至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用血濃于水四字來詮釋親情有時候并不是那么準確。
“謝謝你們!”她是由衷地感謝這群可愛的人。
“謝什么啦!肉麻的要死!”張眉翻著白眼說。慕子童破涕而笑。
“好啦好啦!再不吃菜都涼了。”葉阿姨催促道。
飯后,張眉和夏天在收拾碗筷。葉阿姨出門打牌了,曼曼在看書,準備考級。慕子童進洗澡間,熱水淋濕每一寸肌膚,她瞬間感覺溫暖。她盯著右手肘間一處如朱砂痣般的殷紅,又看了看氤氳著水汽的鏡中的自己。
“子童,子童?”張眉敲門
“在呢!”
“怎么洗這么久?以為你暈倒了,快出來。”
“好的。”慕子童擦干身體,吹干頭發(fā),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這十幾平米的小房間里,她是安全的,舒適的。
“我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有事打電話?!睆埫歼M來道別。慕子童想對她說謝謝,卻又說不出口。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中閃過很多人的臉,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漸漸的她疲憊地閉上了雙眼,夢見了故鄉(xiāng)的油菜花田,她躲在田中間,笑著捂住嘴任由小伙伴們呼喊她的名字。夢見了她穿梭在羊腸小徑間,兩邊都是隨風搖曳的金黃稻谷,夢見了夕陽下那土坯房中的裊裊炊煙以及家門口桃樹下的秋千。這些支離破碎的夢如同一幀一幀拼湊而成的老電影,泛著昏黃的顏色在腦海中緩緩播放。
“子童,童童,慕子童!”她聽見很多人在喊她,很多聲音。她回頭,他們又都不見了。她聽見遠處傳來音樂聲,再仔細聽是陳勛奇的(摯愛)。她暮然驚醒,眼角有淚,原來是電話的鈴聲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