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Man，我是查理，你怎么稱呼？”
周陽走出咖啡館，來到馬路對面，主動和黑人男生打了個招呼。雖然他沒學會從長相區(qū)分黑人的年齡，但大概率猜出對方歲數(shù)應(yīng)該不大。
“朋友們都叫我保羅，你找我有什么事？”保羅有些緊張地說道。
周陽朝對方和氣的笑了笑，眼前這位名叫保羅，但從長相上看，更像“他”的好兄弟，年輕時的甜瓜。
“我朋友是一名律師，正在做一個街頭調(diào)查。達維律師事務(wù)所有聽說過沒有？就是當年給約翰·摩根當法律顧問，幫他創(chuàng)立通用電氣、拆分摩根銀行的那家律所。”
別說保羅了，其實紐約的大部分人都未必知曉達維，畢竟相互之間不會發(fā)生交集。但大名鼎鼎的摩根，紐約人又有誰會不知道呢！
“我朋友想要了解紐約街頭藝術(shù)家們的一些情況，但我們顯然來錯了時間，所以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去對面的咖啡館里喝一杯咖啡。”周陽指了指咖啡館里面的瑞茜說道。
“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們不是普通人，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北Ａ_確認自己沒有麻煩之后，一下子就開朗了。
兩人一起走進咖啡館，周陽幫保羅在吧臺買了一杯拿鐵。
“你們應(yīng)該晚上九點之后再來，誰會下午出來找樂子。現(xiàn)在街上只有匆匆走路的紐約客，沒有人會停下來聽你賣唱、看你耍雜技，你們要找的人晚上才會出門掙錢。
而我不一樣，一天到晚都有生意，畢竟百老匯的劇院都分下午場和夜間場。
懂行的人會來找我買票，而不是去售票處。我這里的價格，至少比官方售價便宜四分之一?！北Ａ_對于自己的黃牛生意毫不避諱。
“那晚場開演之后呢，你直接回家睡覺嗎？這可不是個好選擇，畢竟你自己剛才也說了，晚上才是這邊做生意的黃金時間。”周陽繼續(xù)和保羅閑聊。
“Of course，我晚上其實還做一點小生意。你要買球鞋嗎？我這里有所有熱門款的籃球鞋，和正品店里的一模一樣，但價格比他們便宜一半?！北Ａ_順嘴就開始推銷球鞋。
“賣盜版球鞋？你確定遇上警察時能跑掉？而且這可不僅是非法擺攤的問題，侵犯大公司知識產(chǎn)權(quán)的罪名要嚴重的多。”周陽好奇的問道。
實際上劉曉杰畫的一系列明星肖像畫，也有侵犯肖像權(quán)的嫌疑。但繪畫畢竟不是照片，有抽象化的藝術(shù)再加工成分。只要不指名道姓地承認是誰，還是有打擦邊球的空間。
比如剛剛拿下NFL年度最佳新秀殊榮，紐約巨人隊的新秀四分衛(wèi)菲爾·西姆斯，最近在紐約球迷中的人氣非常高。
巨人隊過去這十年表現(xiàn)非常糟糕，幾乎年年都是國聯(lián)東區(qū)墊底的魚腩隊。菲爾·西姆斯的到來，終于讓巨人球迷看到了重新崛起的曙光。
畢竟四分衛(wèi)是一支橄欖球隊的大腦，有一名好的四分衛(wèi)意味著球隊的重建，已經(jīng)完成了大半。
所以周陽讓劉曉杰蹭一下菲爾·西姆斯的熱度，銷量的確很不錯。但劉曉杰在作畫時，周陽特意要求他對菲爾·西姆斯身穿的球衣做模糊化處理，只要看著像就行了。
這樣即使被巨人隊找上門，周陽也可以說，劉曉杰畫的是一個像菲爾·西姆斯的人，或者說畫的是紐約球迷心目中的好四分衛(wèi)的形象，就算上法庭也未必會被輕易定罪。
“我可不會那么蠢，真的帶著一堆球鞋去街上擺攤。實際上我只是幫別人推銷，把想要賣鞋的人帶到有貨的地方。如果生意做成了，我就能拿到一筆傭金。
只要不碰上警察的臥底，根本沒有任何危險！”保羅毫不忌諱地介紹自己的生意經(jīng)。
“零投入至少不會虧，你的想法很不錯！”周陽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之前的閑聊中，保羅說自己住在哈林區(qū)。哈林區(qū)位于中央公園以北，也是曼哈頓島的最北端。
中央公園兩側(cè)是全美最著名的富人區(qū)之一，而緊鄰的哈林區(qū)則是全美最著名的貧民窟。天堂和地獄只有一線之隔，這才是最真實的民主燈塔，畢竟你有貧窮的自由。
在中國人特別是NBA球迷眼中，哈林區(qū)是嘻哈圣地、街球天堂。但紐約人則聞之色變，剛剛過去的1979年，這里發(fā)生了4700起搶劫案，嗑藥率比全紐約平均水平高十幾倍。
即使在二十一世紀，紐約市政府重拳打擊暴力犯罪，并花了大量資金重建哈林區(qū)之后，這里依舊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比如扣籃王內(nèi)特·羅賓遜在2012年夏天的休賽期曾去洛克公園打球，結(jié)果比賽中兩隊人馬因為裁判的一個判罰吵立起來。
吵架顯然沒法解決分歧，于是其中一人隨手掏出一把手槍，用子彈來解決問題。他連續(xù)開槍命中五人之后，才閑庭散步的離開。
幸虧“小土豆”當時逃過一劫，不然他可以能會以一種很慘烈的方式，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職業(yè)生涯。
出生在哈林區(qū)的人，可以說每天都在地獄門口游蕩。像保羅這種肯來街頭做生意賺辛苦錢的人，大概率不可能是壞蛋。
保羅的年齡其實并不大，今年只有十六歲，正常情況應(yīng)該還在學校上課。但哈林區(qū)的公立學校能對學生有多負責，不用想都能猜到，畢竟那里目前是連警察都基本放棄的地方。
“介不介意幫我賣畫，每賣出一幅我給你10美元?！敝荜柦K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兄弟，你開什么玩笑，我根本不懂繪畫。我每天賣百老匯的戲票，但自己從來不會去看，那些東西不適合我?！北Ａ_連忙搖了搖頭。
“那你會涂鴉嗎？”
“涂鴉誰不會，我只是沒錢買噴漆！”
“那就行了，也算有繪畫基礎(chǔ)?！?p> “你是認真的嗎？我只會隨便亂涂那種?！?p>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賣的畫也不是那種掛在畫廊里的作品，而是用粉筆畫的肖像畫。
簡單點說和明星海報差不多，只不過價格更貴。你可以先跟我去畫室看一看，再決定要不要賺這個錢?！?p> 就在上個星期，劉曉杰把所有繪畫工具搬出了兩人的合租房，在SOHO區(qū)的一棟藝術(shù)大樓找了間房子做畫室。
畢竟油畫之所以有一個“油”字，是因為要用松節(jié)油來調(diào)顏料，而松節(jié)油的味道可不那么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