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書梗了一下:“我是怕他把你都手打殘了,你要賴上我?!?p> “我看上去有這么無賴?”
沈雁書沒說話,輕輕嗯了聲。
“還記上仇了?”江梓勾唇望著她,“剛老子明明就手下留情了?!?p>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沈雁書沒好氣的松開他的手。
江梓腆著臉說了句:“不用謝?!彼岷诘捻愚D(zhuǎn)了轉(zhuǎn),又扭著沈雁書的胳膊說,“姐姐別生氣了,李洋剛才也不是故意要下狠手的,我除了有點兒疼以外,其他的都很好?!?p> “……”
這他媽的還演上了。
“我得走了?!鄙蜓銜酒饋怼?p> 江梓無辜的看著她:“姐姐不會真生氣了吧,不像我……”
還沒等他說完,沈雁書無情的打斷了他:“你別叫我姐姐,我怕折壽?!?p> 少年玩性大發(fā),一口一個姐姐的牽動著沈雁書的心弦,他的聲音不算細(xì),處在變聲期的他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
沈雁書扒開他的手:“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小氣吧啦的,老子逗逗你都不行?”江梓爽快的跟著站起來,摸了摸身上的電動車鑰匙,弓著身子湊近她的耳邊,低語道,“走吧姐姐,我送你?!?p> 沈雁書只感覺自己耳畔軟綿綿,似柳絮掃過一般。
兩人走出KTV,江梓的車放在夜場門口,順道去里面查看了一遭,看看有沒有什么鬧事的人。
沈雁書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李二強(qiáng),她對這人挺有印象的。江梓喜歡喊他李二狗,他對江梓挺好的,不過他有個壞毛病,喜歡對江梓動手動腳,自來熟似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第二次直接上手拍他的臉。江梓也是個不好惹的刺頭,能看得出他很反感這人對他的肢體接觸。
“看什么?”江梓走在沈雁書旁邊,跟著她往那邊瞟了眼,半晌他警告說,“來這些地兒管好自己的眼睛,別到處看?!?p> 沈雁書收回眼神:“你怕嗎?”
江梓不解問:“怕什么?”
沈雁書說:“這個地方形形色色的人,總有些人惹不起,你有怕過嗎?”
“廢話。”江梓往旁邊人堆里看了眼,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我他媽又不是什么神仙,在這種地方管事兒,是個人都會怕?!?p> 他只是一個半大少年,在這種地方?jīng)]什么威信,只要稍不注意便會被人找麻煩。他不喜歡找麻煩,一般都是麻煩找他。
“而且……”他和沈雁書跨出大門,停在夜場的檐下,“我不想讓思卿他們幾個摻和進(jìn)來,我的未來是會跟里面的人一樣,不見天日,不分晝夜,成為煙民酒鬼賭徒,可思卿不一樣,未來他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人民警察?!?p> 每當(dāng)這個夜場昏黃都燈光打照在那些人的臉上時,他總是覺得已經(jīng)照見了自己的未來,沒準(zhǔn)他會是里面眾人的其中一個。
他離深淵地獄,僅有一步之遙,他怕自己失足跌入無盡煉獄。
他沒有罪,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自己在贖罪,或許是上輩子他就是一個大罪大惡的人,這輩子才會是這樣。
沈雁書瞬間覺得自己呼吸變得沉重,他的這句話猶如大石一樣壓在自己身上,連自己都覺得喘不過氣了,而他呢。
“不會。”沈雁書說,“別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一定不會,你和這些人不沾邊。”
江梓忽而笑了,他抬手揉著沈雁書的腦袋:“小白眼狼,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說話變得很有人情味了?”
“沒有?!鄙蜓銜攵紱]想就否認(rèn),她垂著眼眸自言自語的嘟囔道,“我這種人學(xué)不會人情味。”
江梓看看她,又看看黑夜:“可能是吧,至少你對我挺有人情味的?!垡膊还軇e人?!?p> 沈雁書抬頭看向一望無際的黑夜,一股冷風(fēng)嗖嗖刮過,不燥但急。
好久,兩人都沒動腳,沈雁書偏過腦袋,少年挺直腰板站立,那不薄不厚的微笑唇與夜風(fēng)撞了個懷,他在笑。
他的皮相不太挑眼,連膚色也是最平常的小麥色,但他笑起來,是女生媲之不及的甜。
雖然他不喜歡沈雁書說他甜,但沈雁書還是把甜刻在自己第一印象里,他的微笑唇很甜。
第二天是周末,沈雁書在龍蝦店忙,江梓一睡醒就到店里找沈雁書。
第一眼看見他的是小火鍋,小孩兒從里面沖出來抱住他的腿,奶聲奶氣的喊著:“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哦,不是?!苯麟S手拎起他抱在懷里,往屋里揚(yáng)揚(yáng)下巴說,“我是來找你雁書姐姐的?!?p> 小火鍋捏著他的臉,吧唧一口親了下去,以前他從來不敢,或許是在陌生的地方,現(xiàn)在是江梓到了他的地盤才會這么放肆。
這家伙還咧嘴得意的笑道:“哥哥的臉冰冰涼涼的,親起來好舒服。”
江梓:“……”
他嫌棄的伸手擦了兩下小孩兒剛在他臉上留下的口水,一本正經(jīng)的說:“聽好,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歲了,不能隨便親別人。而且,不準(zhǔn)親我?!?p> 小火鍋啊了聲,問:“為什么不可以親你???”
“有口水,臟死了?!苯鲾Q著眉頭,戳了戳他的鼻尖,“還有,我的臉是給我未來媳婦兒親的,你又不是我媳婦兒?!?p> 江梓剛應(yīng)付完小火鍋的十萬個為什么,老板娘就擦手招呼著他進(jìn)來:“進(jìn)來坐吧,外面挺冷的。”
“行?!彼麆傁肟吞椎目滟潈删淅习迥锷馔玫?,但一看到這店里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就把話攔在嘴邊,改口道,“這天兒真挺冷的。”
“是哦,今天最高溫度才只有八度,這里雖然不下雪,但是氣溫低。”老板娘拿著抹布忙不迭的從這桌擦到那桌,一面對江梓有說有笑的。
老板娘又說:“果果,快下來,別纏著哥哥了?!?p> 江梓把小孩兒放下來,指著里面洗盤子的沈雁書說:“我去幫忙?!?p> 老板娘爽快答應(yīng)道:“行,一會兒炒花甲給你們吃,沒吃午飯呢吧?!?p> “啊,不用了,我家里有菜,回去吃就行。”江梓說完,就往廚房移步,沈雁書還在低頭洗碗,未發(fā)覺他來了。
他蹲下歪頭看著沈雁書:“嘶——我發(fā)現(xiàn)你這耳朵也不怎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