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修士,從前的他只是個算命先生,機緣巧合才得了幾本不走正道的雜書,這才修行了兩三年的時間。
在見到了寧權這么一位玄門正統(tǒng)之后,老道褲子差點都嚇濕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寧權磕頭:“上仙饒命,上仙饒命?。∥乙粫r鬼迷了心竅,千不該萬不該...”
“你這一身靈氣雜亂無比,其中還有鬼氣、陰氣交錯,這樣修行下去,遲早會把自己練死的?!?p> 寧權的聲音出現在老道的耳畔:“幸好你遇上了我?!?p> 老道聽寧權這么說,心中登時為之一振,緊接著一股難掩的欣喜感從心中升起:難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一個要點化自己的仙人了?
老道強忍心中的喜色,還沒等他張口,卻聽到寧權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我可以在今天就把你魂飛魄散,你也不必擔心未來修行會出現什么問題了?!?p> 這一刻,老道如墜冰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劇痛在其內心猛然綻放,緊接著便是眼皮一黑,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天旋地轉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殺了那老道之后,寧權抬頭,望向麻木站在那里的‘張捕頭’以及遍地觸目驚心的殷紅,寧權不由搖了搖頭。
這煉尸手段其實極為簡陋,寧權曾經在墓地里見過那些天地而生的僵尸,與那些僵尸相比,‘張捕頭’也就是個能動的尸體而已。
這煉尸手段不太行也是個好事兒,起碼說明這個張捕頭還沒有徹底魂飛魄散。
寧權伸出手來,在這遍地的殷紅之中,施展拘魂之術:“魂歸來兮!”
“魂歸來兮!”
“魂歸來兮!”
一聲聲‘魂歸來兮’在房間內游弋,在那僵尸的身上晃悠悠的抽離出一個目光呆滯的半透明人影,正是這打虎鎮(zhèn)的張捕頭。
張捕頭目光十分呆滯,似乎已經成了孤魂野鬼,處于消散的邊緣了。
“天地人三魂皆在,雖然缺損了一些,但也不是無可救藥?!?p> 寧權呢喃自語一聲,看了一眼腳邊的老道尸體,這個老道的水平也很一般,根本就不是寧權之前所想那般是十幾年前留下三門神通的老乞丐。
這個老道甚至連福袋都沒有爆出來,這一點倒是沒什么稀罕的,之前寧權也經歷過斬殺鬼魅未曾出現福袋的情況,只當是自己這波運氣不好了。
念畢,寧權在老道身上搜刮了一陣,找出了一本破爛不堪的灰皮書籍,隨手翻閱了兩頁,發(fā)現正是那老道的修行法決,便留在自己手中,接著施展土遁之術,朝著土地廟而去。
寧權覺得自己可以做一個實驗,如果實驗成功,或許能讓張捕頭重新恢復神智,并且踏上真正的神道之途。
“土地爺保佑,土地爺保佑...”
在寧權趕來之前,王捕快已經搶先在土地廟里祭拜起了土地公,王捕快的磕頭如搗蒜,寧權突然憑空消失的景象確實給王捕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讓王捕快已經有些神經質了起來。
如果是一個路人一眨眼消失了,或許還能當是自己眼花,但和自己聊了一路天的同路人忽然消失,那可就真的把人嚇得不輕。
“嘩啦啦...”
輕蹙的響聲在王捕快身前響起,王捕快還在叩首,聽到這道聲音之后為之一喜,還以為是土地公出現了,連忙喊道:“土地爺爺,我...我不久...我在...”
王捕快有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不過當他抬起頭之后,整個人都如墜冰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寧權見王捕快在此不斷磕頭,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自己明白了前因后果,便笑了笑,張口道:“寧某可不是什么土地公,王捕快認錯了人?!?p> “鬼??!”
王捕快一個踉蹌后倒在地上,雙手撐在土地廟的地面上,兩股戰(zhàn)戰(zhàn),一股尿意似有似無,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尿褲子。
“寧某雖然不是土地公,但同樣不是什么鬼怪之流,王捕快勿要多慮。”
寧權伸出手來,一股微微的清風瞬間從王捕快周圍飄忽而過,讓王捕快心安不少,但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起身來,雙腿忍不住打著擺子:“寧...公子,不不不,上仙,上仙,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俺一定給您辦的妥當,請您放心,我...我...”
有些語無倫次的王捕快強忍著心中的懼怕之意,哆哆嗦嗦的張口,倒是讓寧權有些感嘆,旋即便道:“這打虎鎮(zhèn)有妖邪作惡,近些日子害了四五人,如今已經被我誅殺在張捕頭宅院之中?!?p> 說罷,寧權接著張口道:“這土地廟荒廢了許久,承化縣的神道崩殂嚴重,今日便以張捕頭之魂重塑這土地廟吧,日后如果得空可以來這土地廟進一進香火,這十里八鄉(xiāng)或許可因香火之情而受土地庇佑?!?p> 說罷,在王捕快惶恐的注視下,寧權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見,這倒是讓王捕快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在土地廟里緩了一陣之后,王捕快才攙扶著廟墻出了門,內心忐忑不已,但方才寧權的話語還歷歷在目,不由想到了什么,壯著膽子回到鎮(zhèn)上,打算找?guī)讉€人和自己一起去張捕頭家中,看看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而等王捕快走遠之后,寧權的身影才重新出現,在寧權身邊,目光呆滯的張捕頭依舊是如癡傻兒一般站立在一旁。
“去!”
寧權伸手一指,張捕頭的魂魄登時融入了土地廟之中,旋即便張口道:“我已將立廟之事告訴了那王捕快,想必王捕快應該會促成此事,盡快給你塑像的,有了神像之后,你或許有成為這片區(qū)域土地公的可能?!?p> 土地、城隍之流與山川河水之神不同,土地和城隍的組成要么是受王朝冊封,要么就是鄉(xiāng)野大賢死后受人供奉,真正從一個孤魂野鬼修行成神祇的例子不多。
這張捕頭兢兢業(yè)業(yè)的干了二十多年,在打虎鎮(zhèn)也算是勉強符合立廟的標準,其實最標準的應該是私塾的崔夫子,可惜的是崔夫子化成了厲鬼,而且還被寧權斬了,是不可能成為土地公的。
也算是這張捕頭撿了個漏吧。
寧權聳了聳肩,收拾好了行囊,漫不經心的走出了土地廟,并沒有施展土遁,而是如凡人一般朝著承化縣城走去,手中拿著那本從老道懷中搜出來的黑皮書,一邊走著,一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