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蘇逸晟忽覺有些眩暈,一剎間像被人扼住咽喉,眼簾外開始落下層層薄薄灰色的帷幕。
意識像煮沸的滾水,他一口飲桌上的半杯水,卻發(fā)覺越發(fā)的燥熱難當(dāng),好似喝下的不是水,而是滾熱的鐵汁。
蘇逸晟:“老易,我.....我.....好渴!”
易書云正玩手機(jī),聽蘇逸晟喚他,便抬頭隨意一瞧,“剛才說了半天話,你能不........渴嗎?”
乖乖,這人怎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臉?biāo)茻t的烙鐵,雙目渾濁,如同受了風(fēng)寒半個身子都在打擺。
易書云趕忙撂下手機(jī)沖到蘇逸晟身旁,手心剛放他額上,就聽“啊”的了易書云一下縮回了手。
這種溫度,別說是人,就算是鐵他也能全部融化。
蘇逸晟的視線此時已經(jīng)完全模糊,雙目干澀,眼淚不停的外流。
身體里一股巨大的力量開始四下亂竄,撞擊沖擊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如同要沖破這禁錮的囚籠,撕裂所有阻攔的障礙。
火.......無窮無盡的火。
火焰深處,露出森森白骨的巨手突然沖破火焰,一把拽下了正要躍世騰飛的朱鳥。
朱鳥在巨手中發(fā)出一聲凄鳴慘叫,不住的掙扎。
遠(yuǎn)方一道巨大的火浪洶涌而來,無數(shù)個聲音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了蘇逸晟的身體。
你的劍呢!?。?p> 你的劍呢?。?!
被巨手禁錮的朱鳥與蘇逸晟在驟然間互換,
巨手頓時化作無數(shù)漆黑的火蛇纏繞在蘇逸晟的全身,像提線木偶般生生把他拉扯了起來。
聲音還在繼續(xù),漆黑的火蛇提起蘇逸晟的右手,掌心中一道白色強(qiáng)光驟然凝聚成了一柄通體透明的長劍。
他仿佛還聽到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也在問他同樣的話,你的劍呢!!劍呢?。?p> 無數(shù)的聲音交織融合,似男似女,蘇逸晟開始感到自己的身體,也正像那日金嘉文的養(yǎng)父般層層剝落。
這時,只見火海深處又沖出了一團(tuán)紫色炫光,那炫光飛至蘇逸晟剝落的身體,發(fā)瘋的朝他吼道,“還我身體,你還我身體?。?!”
通紅的影子在炫光中慢慢成型,他貼近蘇逸晟的臉頰,蘇逸晟全身發(fā)燙,臉頰上的肌肉也開始正逐漸的消融,最終和紫色炫光幻化的影子,一同融進(jìn)無邊無際的火海。
巨大的時鐘穿越時間與空間的隧道,陡然出現(xiàn)在火海上空,發(fā)出聲聲震耳欲聾的鐘聲后,化成無數(shù)藏匿著星光的黑色碎片,也墜落進(jìn)這一望無垠的火海。
鏈接真實與虛無的臨界,推動時間回溯的畫面,記憶與影像,像一幅幅艷麗的油畫被急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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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書云把卷宗扔到桌上,小祖宗還趴在桌上睡覺。
不該啊,他心里想到。
這祖宗早上也沒在單位睡覺的習(xí)慣,今個是怎么了,于是又抓起桌上卷宗,比剛才微用力的又扔了下去。
蘇逸晟仍舊一動不動,只聽他呼吸均勻,還有微弱的鼾聲從鼻腔里傳出。
易書云一大早接到局長的電話,說什么局里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讓易書云到單位后先去他辦公室一趟。
局長從來沒給易書云打過電話,易書云心里有些發(fā)毛,想他這幾個月來應(yīng)該沒犯什么錯處,另外那句批準(zhǔn)了,到底什么批準(zhǔn)了,總不會是要給他升職加薪。
接完局長的電話后,易書云半分鐘也不敢耽擱,車不敢開,忙慌慌一路小跑上了地鐵,心急火燎的趕到了特刑。
到了局里,易書云心里還是發(fā)毛,在局長辦公室外面足足站了一分鐘后,才輕輕扣響了門。
“進(jìn)來?!?p> 他深呼吸一口,推開門。
馬局長坐在電腦前,見易書云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露出少見笑臉。
他今年五十一歲,國字臉、破天眉、金邊眼鏡下是掩藏不住的威嚴(yán)。
他頭一次破天荒的讓易書云坐著,然后告訴易書云局里已經(jīng)同意七組接手三組的案子,但鑒于七組人手和經(jīng)驗問題,局里就臨時做了個決定,案子由七組和三組來共同協(xié)辦。
局長的話才剛說一半,易書云就覺得自個腦袋像被人狠狠錘了一下,以至于局長后面的話易書云幾乎沒有聽清,心里只剩一萬個問號。
他是誰?他在哪?
剛出局長的辦公室,外面幾個同事馬上就圍了上來。
同事一:“老易,聽說你家少爺昨個打報告截了三組的案子,是不是真的?”
同事二:“他事先給你商量沒有?”
同事三:“我聽人說,你昨個走了以后他才打的報告,你好歹是他面上的領(lǐng)導(dǎo),這也忒欺負(fù)人了吧?!?p> 同事一拉著同事三道:“你也不瞧瞧那祖宗什么出身?!?p> 易書云當(dāng)時腦袋瓜里嗡嗡嗡的,跟他們隨便扯了幾句就趕緊拿卷宗去了。
蘇逸晟辦的這事是真惹惱了易書云了,就算他這領(lǐng)導(dǎo)是個擺設(shè),也好歹跟他說一聲,若是其他組的案子,他也就忍了,偏偏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跑去截蕭十三的案子。
拿完卷宗憋了一肚子火的易書云,剛踏進(jìn)辦公室就瞧見蘇逸晟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就納悶了,一大早的,都什么情況。
這等了近一個小時,蘇逸晟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易書云手里的煙都快抽完半盒了,他搓手頓腳、抓耳撓腮,來回走了半天,恨不得抱起桌上的電腦砸死丫的。
完了,估計是血壓鬧的,易書云氣的頭暈起來。
他趕緊用手撐著旁邊的鐵柜,一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惡狠狠的盯著蘇逸晟。
就在這時,酣睡的蘇逸晟突然“轟”的一聲,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兩眼直視前方,唇色發(fā)紫。
這景象,嚇得易書云一把按緊鐵柜,過了幾秒后才見蘇逸晟一動不動跟中邪似的全身打起了擺子。
“少爺?!币讜菩÷晢玖艘宦暎娞K逸晟沒有反應(yīng)趕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少爺?!?p> 過了好一會,蘇逸晟才逐漸緩過神來,然后慢慢的轉(zhuǎn)過頭,看見易書云充血的眼睛問他怎么了。
易書云:“你身體沒事吧!”
蘇逸晟:“挺好的,怎么了?!?p> 易書云忙說沒事沒事。
蘇逸晟“哦”了一聲,覺得脖子有點酸疼。
他依稀記得剛才徐記走后,他好像特別的渴,然后就不記得發(fā)生過什么。
“老易,我這是怎么了?”說著,蘇逸晟扭了扭脖子。
易書云滿臉疑惑的看著他,他怎么覺得今個小祖宗有點不對勁。
“我問你話呢!”蘇逸晟再次問道。
易書云忙說,一進(jìn)辦公室就看見他在睡覺,他本想多說一句你是不是中邪了,不過還是沒敢說出來。
睡覺?!蘇逸晟怎么不記得他剛剛有睡著過。
于是又問易書云幾點了,心里還想著徐記問個事怎么這么慢。
誰知易書云剛告訴蘇逸晟現(xiàn)在是上午十點二十,蘇逸晟猛的一下盯住易書云:“幾點?”
見他眼神透著詫異,易書云忙把自己手機(jī)遞給他。
“十點二十啊?!币讜圃俅握f到。
接過手機(jī)后的蘇逸晟,不可置信的看著手機(jī)上顯示的日期和時間。
2020年6月2日上午10點2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