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知和六品噬金蟾的實力終究是相差太多,數(shù)十回合之后身中毒箭,噬金蟾爪化利刃,擊穿顧月知的胸膛,像丟廢品一樣將他的身體扔了出去,嘴里還在不住地往外涌血。
丘谷真人看到顧月知的狀態(tài),心中明了,這是激發(fā)了體內(nèi)的封印,釋放了不屬于自己的力量,可惜二者實力相差太多,終究是敗下陣來了,還帶著一身的傷。
他強(qiáng)忍反噬,口吐鮮血,中斷了救治,施法暫時護(hù)住了趙云錦的心脈。
他別無選擇,即使這么做會導(dǎo)致二人此生修為再難寸進(jìn)。
他必須這么做,否則今日所有人都將死在噬金蟾的毒箭之下。
趙云錦搶先一步動手,她要為丘谷真人爭取時間,能恢復(fù)一分就多一分希望,本就實力懸殊再加上身上有傷,須臾功夫,被擊飛百丈多,徑直落入之前五靈桂旁邊的靈泉。
丘谷真人得到了一瞬調(diào)息的功夫,來不及關(guān)心趙云錦的情況,全力出手,這個時候他的強(qiáng)大才展現(xiàn)出來。
他在剛才的救治中,靈力受損,再加上反噬并不好受,沒有絲毫猶豫,用力扔出自己手中拂塵,打向六品噬金蟾,褪去自己的長袍,在拂塵掉落的剎那,他出現(xiàn)在噬金蟾的眼前,用力打出一拳,噬金蟾被擊退十?dāng)?shù)丈,噬金蟾在靈獸中肉身相對較弱,他全然憑借自己的肉身力量占據(jù)了上風(fēng),和對方廝殺在一起。
就在地面人蟾大戰(zhàn)之時,靈泉深處正在悄然發(fā)生變化,泉底躺著一個靈氣包裹的人。
四周的靈氣朝著水底的那個人匯集而去,就連重傷昏迷,剛剛墜入水中的趙云錦也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水底散發(fā)著刺眼的光芒,升起接連不斷的空心氣泡,云霧自靈泉飄出,四下彌漫,地面開始出現(xiàn)龜裂,白月光凝成實質(zhì)降落在山林間。
升騰起的云霧逐漸匯聚成型,大戰(zhàn)中的人和蟾注意到這些變化。
人,只覺著是重寶出世,天生異象,有此一幕,不足為怪。
獸,呱呱亂叫,興奮且緊張,一切憑借本能感應(yīng)。
人獸繼續(xù)戰(zhàn),各有各盤算,一方想著奪寶,一方想著逃跑。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驚掉人獸的眼球,想著奪寶的反被奪,想著逃跑的不敢逃。
靈泉上升騰的云霧初具雛形,由輪廓看是四只靈獸,如蛟如虎,似鳥似龜,連成一團(tuán)。
中間出現(xiàn)一個人影,步伐緩慢,四周云霧,跟著他緩緩向前,一點(diǎn)點(diǎn)分化顯現(xiàn)出四只靈獸,跟在人影身后。
當(dāng)火紅的朱雀,青色的巨龍,潛入月色的白虎,與夜交織的玄武,完全顯化出數(shù)十丈的身影,眾人心中駭然,緊握兵器,盡是戒備,出現(xiàn)此等神獸太過詭異,不是本體也沒人敢小覷。
噬金蟾看到這一幕被嚇得呆在原地,時刻準(zhǔn)備著逃跑,即便只是四方神獸的化像,那來自天生的恐懼和靈魂深處的顫栗,依舊是讓它邁不開腿,一動不動的趴著。
神秘人是一位少年,烏發(fā)曳動,雙目炯炯,身無片縷,毫無察覺,懷里抱著落入水中昏迷不醒的趙云錦,女子渾身已經(jīng)沒有水珠,垂下的衣擺,隨風(fēng)搖曳,好巧不巧的擋住了不方便示人的區(qū)域。
“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古人誠不欺我”,少年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胸膛,淡然開口。
看起來腦子不是很正常,這是眾人此刻的最真實的想法。
少年看著眾人怪異的眼神,低頭看了看自己,許是有些尷尬。
“失禮”,他擠出一張笑臉,飄出兩個字。
“能否借些衣物于我”
丘谷真人離得最近,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麻布長袍,遞送過去。
“可有綾羅綢緞,錦衣也行”,少年嫌棄沒有接,任由長袍落在了趙云錦身上。
丘谷真人嘴角猛抽,明顯氣得不輕,想罵又不敢,看那四方神獸就知道不一般,就在心里安慰自己:他還是孩子,不生氣。
花靈身為女子,自然是有不少華美衣裳,不過她沒有拿出來,一者是她摸不準(zhǔn)少年的脾氣,再者她也不愿意相信如此少年會喜歡女裝。于是,她把目光看向三峰主,后者自是明白何意。
“好漢如若不棄,我這里倒是有身衣裳”,三峰主想起少年之前說的話,取出一件紫衣,推至少年面前。
云霧涌動,不消片刻,少年便重新出現(xiàn),昏迷的趙云錦,面色蒼白,此刻正靜靜的躺在一側(cè),換上紫衣的少年吸引著最后的月光,盡數(shù)揮灑在自己的身上,任由清風(fēng)攜帶著問候劃過自己的烏發(fā),身旁的云霧也不曾被吹散,來回翻滾著,似是多年未見的故友。
霽月清風(fēng),疏闊男兒,少年郎溫潤如玉。
眼前一幕看的花靈有些呆了。
少年揮動衣袖,驅(qū)散云霧,顯化的四方神獸,化作四道流光竄進(jìn)少年體內(nèi)。
他輕點(diǎn)腳尖,踏空而行,奪過花靈手中折花劍,一步來到七品噬金蟾身前,輕輕一揮,隨意一劍。
七品噬金蟾見四方神獸消退,又出現(xiàn)一個人族在自己面前揮劍,當(dāng)即發(fā)射毒箭。
“小心”
花靈驚呼出聲,她面對七品噬金蟾之毒只能躲避,一旦被射中,就算不死也得殘廢,
少年也不躲閃,那輕飄飄的一劍,在花靈等人看去緩慢無力,只有正面這一劍的七品噬金蟾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劍落,獸死,毫不拖泥帶水。
驚掉了花靈和三峰主的眼球,他們離得最近看的真切,那一劍看上去平平無奇,卻不曾想直接斬殺了七品噬金蟾。
“這一劍,還你贈衣之情”,少年持劍在七品噬金蟾的尸體畫下道符,取出一褐色光團(tuán),其中似乎蘊(yùn)含有龐大的能量,是為獸元。
丘谷真人見到少年向花靈他們所在的方向飛去,他還分不清是敵是友,再加上不清楚少年實力,擔(dān)心花靈他們。
六品噬金蟾看見這人族飛向七品噬金蟾,再加上之前的四方神獸的顯化,它更加擔(dān)心自己一族的七品噬金蟾的安危。
他們都在擔(dān)心著己方安危,所以就沒有繼續(xù)爭斗,而是死死的盯著少年,一旦有變故,他們要在第一時間帶著己方陣營逃走,留下對方和那少年纏斗。
此刻見到少年,一劍將七品噬金蟾斬殺,都是忍不住的心驚肉跳,只是一個歡喜一個愁。
那丘谷真人短暫的吃驚之后,心中狂喜,就差跳起來,喊少年幫他擊殺眼前的噬金蟾。
似乎能夠知曉他心中的想法,少年取得獸元后,閃身來到,同樣是一劍,沒有多余的動作,將還保持著逃跑姿勢的六品噬金蟾輕松擊殺,并取走了之前存放五靈桂的儲物戒,直接嚇退龐大的噬金蟾獸群。
少年以同樣的手法,將六品噬金蟾的獸元取出,顧不上去看丘谷三人吃驚的表情,就躍至趙云錦的身旁。
他取出七品靈獸的獸元,用自己的靈力裹挾著送至趙云錦體內(nèi),這獸元剛好能解她體內(nèi)所中噬金蟾之毒。
少年出手幫她將獸元中的能量全部煉化,與此同時,又從儲物戒中強(qiáng)行取出五靈桂,折其主干,用靈力煉化也灌進(jìn)她口,趙云錦全身傷勢奇跡般痊愈,尚處于昏迷的她,身上流露出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息,遠(yuǎn)超之前。
少年在救下趙云錦以后,再次出手將六品噬金蟾獸元混合五靈桂部分枝葉,用靈力煉化后分成數(shù)份,被他甩至在場眾人身上,唯獨(dú)漏了丘谷真人,諸如重傷的季云竹、顧月知和上官雪等人都得到了醫(yī)治,雖不如對趙云錦那般盡心盡力全力治愈,也是為他們解了噬金蟾之毒,讓他們從鬼門關(guān)撿回來一條命。
少年還守著趙云錦。花靈三人則分別動身去查看眾人情況,收攏僅存的十幾個弟子之后,來到少年面前,他們心中有很多問題想問。
“我救你們是為了還這女子的恩情”,少年主動開口,指著昏迷的趙云錦。
“殺噬金蟾是為還他的紫衣之情”,少年繼續(xù)往下說,看向身形魁梧的錦衣男子,正是三峰主。
“只給一件麻衣,你的傷,我治不了”,少年看著丘谷真人。
“勢利眼,小心眼,門縫里看人,你長針眼兒”
此刻,丘谷真人心里已經(jīng)罵開了,剛剛產(chǎn)生的一絲絲好感煙消云散,化為烏有。
花靈和三峰主站在一旁,還有一些問題,比如:他到底是誰?趙云錦和他之間究竟發(fā)生什么?噬金蟾之毒為何會解?
此刻,他們強(qiáng)忍著笑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少年說話太損,雖然損的不是自己。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昏迷沒醒,要么是剛醒還要照顧沒醒的人,又離得遠(yuǎn),聽不到他們的交談,只看到丘谷真人在那里吹胡子瞪眼。
天邊的月已經(jīng)消失,遠(yuǎn)處的山林變得清晰。少年看著眼前的趙云錦,不見蘇醒。
他把目光放在丘谷真人身上,隨后一一掃過眾人,手里還拿著折花劍,讓見者心驚,害怕挨上一劍,就真是福禍相依,生死難料,人生跌宕起伏,充滿刺激。
“我需要你們立下天道誓言,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就在四周安靜下來,眾人心驚之際,少年一句話打破寂靜。
“理當(dāng)如此,小友之事在外人看來未免過于驚世駭俗,我等承小友恩情,自當(dāng)立下誓言,為小友保密”,三峰主快人快事,當(dāng)即立下誓言,接受天道約束。
其他醒著的人也是如此。
少年伸手彈出幾道光芒,落在昏迷之人體內(nèi),他不敢冒險,但是唯獨(dú)遺漏了趙云錦,他承人恩情,自然不好相逼。
“昏迷之人,待醒后立下誓言,我方才所下禁制便會消失”,少年說著,拿劍還給花靈。
“帶上我,天亮之前離開此地”,少年就要暈倒在地,三峰主見勢背起少年。
丘谷真人由于生氣,離得遠(yuǎn)了些,沒有聽到少年最后一句話,花靈和三峰主,四目相對,心生疑惑。兩人與丘谷真人合計后,眾人收斂好宗內(nèi)弟子尸體,背著昏迷之人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