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將心托付
夜上初華,柒拾被喬縣令與鐘縣令滿臉討好的,引到了翰海城最負(fù)盛名的春思樓。
而剩下另外兩名縣令與鄧知府,則帶著李太師去嬌蘭樓。
像是有意的分開,柒拾與李太師兩人。
柒拾一身淺紫色錦袍,外加自身慵懶與溫潤,將那張僅稱得上清秀臉襯得猶如天上仙子。
華貴而慵懶溫潤,讓駐足在春思樓擦脂抹粉,袒胸露膚薄衫披身的各類小倌止不住的紅鸞心動。
而李太師的這邊,從進(jìn)入嬌蘭樓的那一刻便也進(jìn)了審判。
跟隨在李太師左右的兩名縣令,前一秒還在歡聲笑語中,后一秒便血濺當(dāng)場,而在前面領(lǐng)路的鄧知府也不例外。
李太師望著眼前一群黑衣勁裝的蒙面女子,到也沒有露出意外之色。
只是聲音還是有一點(diǎn)顫抖的發(fā)問:“你們便是她,手中的“劍”?
那支只聞其名的“隱”,所以這也不只是一場請君入甕?”
“不愧是前朝先皇,最信賴的臣子。就是不知現(xiàn)在的李太師,到底是選擇情系之人的安康成為幫兇,還是做一個好臣子忠誠到底~”
為首的蒙面女子,聲音淡淡的問道??聪蚶钐珟煹哪抗馄届o的就像在看一具尸體,還有隱隱滲著敵意。
春思樓此刻簇?fù)矶?,想要裝做不經(jīng)意的跌入柒拾懷中的小倌更是百花齊放,爭奇斗艷。
就在此時廳堂閣樓綴青紗,擁有著各種身份的女人。停止了逗弄懷中,受人羞紅的男人,或少年,或孩童。
目光皆落在了踩著嘎吱作響的臺階,風(fēng)鈴叮嚀,指尖修長關(guān)節(jié)綴紅,忽明忽暗的燭光中。
一個頭戴白色斗簽、赤腳白衫豎抱琵琶的少年郎,一步步向柒拾走來。
在一眾呼吸聲中柔聲細(xì)語的響起“奴家名為霜星,有幸伺候大人,望大人憐惜珍重?!边@聲音嬌媚的比水還要柔上三分。
望向柒拾的眼眸,像一片寂靜卻透亮的湖水惹人吞咽。柒拾緩緩瞇起雙眼,伸手挑起了霜星光滑的下巴。
“冰上寒霜,銀河星辰,是個好聽的名字?!?p> 說著掃視了周圍一圈,見那喬縣令與鐘縣令十分熟稔的各自抱住了心儀的小倌,見柒拾看過來的目光又連忙垂首上前。
“柒大人,可是覺得不合口味?”說著,還伸手想將一旁的霜星拽入自己的懷中。
卻被柒拾一個意味不明的淺笑,看得發(fā)寒?dāng)∨d的縮回了手。
柒拾上前了幾步,伸手擁住了一旁霜星。
而聲音有些的玩世不恭道“本官何時不知,翰海城的官員如此上道與周全了。只是~”
柒拾說著聲音停頓了片刻,目光慵懶又帶著幾分玩笑。
轉(zhuǎn)而看向跟隨在鐘縣令,與喬縣令身后兩位小倌。
“本官與兩位口味差不多,兩位不知可否割愛呢?!?p> 雖是這樣問,但誰又能真正的拒絕呢?畢竟跟前之人,是他們要討好拉入伙的丞相?。?p> 連連拱手出聲道:“柒大人這話說得,這乃是我們的榮幸,自是十分樂意,雙手奉上?!?p> 說完兩人便將小心翼翼跟在自己身后人兒,推向了柒拾。
在無人注意到談笑中霜星不由攥緊了手,不動聲色的又往柒拾身側(cè)靠了靠。
鐘縣令獻(xiàn)媚地將一步三回頭的粉衣人兒,又向柒拾推了推:“霜華,善飲酒做樂定能討柒大人一笑~”
喬縣令見鐘縣令這般,亦不甘落后的將自己的黃衣人兒推了推,見到人兒掛在眼角將落不落的晶瑩。
吞咽了幾口口水:“霜霖,沒有什么擅長的,但比女子更勾人一雙水嫩嫩眼眸,微微一紅便是讓人恨不得把心肺都掏給他~”
在這喧鬧的春思樓中,艷曲作伴,嬌喘起伏,酒香縈繞。
柒拾聽見了霜星有些吃味乞求的聲音,帶著不安落入耳中。
“大人~奴家也不差,”
說著伸出那帶著白皙的修長的手,骨間點(diǎn)點(diǎn)嫣紅輕掀斗笠白紗。
以一種仰望的姿態(tài)看向柒拾,眸中波光柔軟:“大人~,可要憐惜奴家,奴家心小,點(diǎn)點(diǎn)足矣便似一生。”
柒拾身上溫暖和煦的氣息又深了幾分,伸手扶住了向自己仰靠的細(xì)腰。
右手帶著點(diǎn)點(diǎn)溫度的落在霜星的頭頂,聲音有些慵懶淺笑伴著鐘縣令與喬縣令的恭維、討好“霜星很好?!?p> 簡短四字也不知是入了誰的心,播種到最貧瘠的土壤中,卻還是扎了根。
就這樣柒拾的右側(cè)又多了,試探著想要靠近的霜華與霜霖二人。
鐘縣令與喬縣令看似滿臉堆笑,在一個打扮嬌艷,卻又容貌平平穿著暴露的中年男人,的推薦中又各自重新選了一個。
在由龜公小心翼翼的重新領(lǐng)入二樓包廂,在上第五十七階的臺階時。柒拾察覺到了身側(cè)人兒的停頓猶豫。
便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掃視了,那一處有些怪異散發(fā)著點(diǎn)點(diǎn)銀光的角落。
伸手抱住了霜星的細(xì)腰,略過了那一處。
在兩人身后的霜華與霜霖,發(fā)現(xiàn)這一幕覺得牙有點(diǎn)酸。不由自主的便對前面霜星,生出了些許探究。
酒過半巡,原還熱鬧的春思樓終是添了幾分頹靡。柒拾所在包廂中,頹靡更甚。
柒拾頂著通紅的臉頰,瞇著眸子,半倚在寬大檀木雕琢而成的躺椅上。
左右兩側(cè)是被醉得不省人事,衣衫半敞的霜華與霜霖占滿。一個柔嫵動人,一個艷情含露。
下首的左右兩側(cè),鐘縣令與喬縣令更是抱著各自的人開始調(diào)起了情,又或是啃咬起來。
看似荒唐無比,卻又少了幾分實質(zhì)。柒拾淺笑出聲:“兩位,不是要與本官不醉不歸嗎?
現(xiàn)有星兒的琴聲助興,又有美酒佳肴,何不再續(xù)杯繼續(xù)暢談一下這翰海城~”
“這~望柒大人海涵,是我等酒量不佳,擾到大人的興致,”
喬縣令看向柒拾的目光閃過幾縷狠意,面上卻是有些尷尬,有些不自然的模樣。
“對對對,這是我等失禮了~”鐘縣令也隨即附和的說道。
柒拾挑眉,轉(zhuǎn)而看向屏風(fēng)前端坐清雅似是入紅塵的佳人。
在層層疊疊的紅紗中若隱若現(xiàn),彈唱著一曲:【彩袖殷勤捧玉鐘,當(dāng)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fēng)。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一曲罷了柒拾與霜星兩人的目光,便在若隱若現(xiàn)的紅紗中交匯。
明明只是一息的時間,卻又仿佛隔著一整個蒼海。
霜星抱著琵琶的手緊了緊,破聲被風(fēng)吹散。
垂眸抬眸間,便見那頭的柒拾朝他招了招手。霜星抿了抿薄薄的紅唇,向柒拾嬌羞而來。
“大人~可是要歇息了?”霜星試探的問。
依靠在柒拾左右兩側(cè)的霜華、霜霖聞言抬頭看向柒拾。
眼里皆是期待與祈求,好像是在求柒拾也將他們帶走。
鐘縣令與喬縣令看似醉的不省人事,卻悄然豎起兩只耳朵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把柄。
“是有些晚了,只是不知兩位為本官準(zhǔn)備了何處作為休息的地方?!?p> 說完視線便漫不經(jīng)心的落在,那醉酒的兩人身上。
喬縣令強(qiáng)壓下心底的得逞喜意,連忙起身說道:“大人說笑了,自是這春思樓最好的嬌嬌房?!?p> “喔~是嗎?那場酒便散了吧,就由這三個可人帶本官去吧。兩位也早些休息,”
說著便起身帶著霜星三人先一步離去,看著柒拾離去的背影。
鐘縣令與喬縣令眼底皆閃過狠戾,只是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便被冰冷的刀刃寒見砍下了首及。
而春思樓外被不知何時趕來的蘇辭,領(lǐng)著數(shù)百隨從里面圍住。
喧鬧聲中的靜匿,是悄無聲息的殺戮一次又一次。
蘇辭擋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馬暗殺,抬頭仰望春思樓、二樓時大腦思緒雜亂而擁擠。
眉頭緊皺,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緊迫感,壓得蘇辭無比頭痛。
硬生生的吐了好幾口鮮血,一旁的副將音譯符不由有些擔(dān)心。
“主子不放心,為什么不進(jìn)去?”
蘇辭聞言看向春思樓的目光,溫柔的比天上之云還要柔軟幾分。
那份柔情明明都已經(jīng)讓人感覺濃烈到不行,卻偏偏又抓不住。
“進(jìn)去做甚,爭風(fēng)吃醋嗎?罷了即是這樣的落子,我又怎能不如她的意呢。”
而隱匿在另一處角落的“隱”,看著這一幕也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
因為在她們的印象中,她們的主子與南國五王爺并無過深的交集。
甚至可以說,他們應(yīng)該是敵人,是兩個不同權(quán)力巔峰的敵人。
春思樓二樓,回廊處“腳,還好嗎?”柒拾掃過前面領(lǐng)路,白衣、衣擺下的一片暗紅。
聲音淡淡的問,明明語句里面那樣平淡,可還是讓霜星動了心。
霜星的喉結(jié)下意識滾動了一下,心中不知從何角落飄來一縷甜。她,為什么會問我?
這樣想著卻又眼底一暗,想到了什么。又壓了那不知名的心動。
而跟在柒拾身后的霜華,霜霖濃眉微皺。轉(zhuǎn)身抬眼,不經(jīng)意的撇了一眼變得安靜詭譎的樓下。
當(dāng)柒拾抬腳跨進(jìn)了,那布置的極為奢華富貴,星月攬?zhí)斓膵蓩煞繒r。
一直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后的霜華、霜霖面上那副久經(jīng)歡場的模樣瞬間一變。
一縷晚風(fēng)吹過的瞬息,轉(zhuǎn)身衣袖翻飛。柒拾抬手朝身后示意,退下。
溫潤而慵懶的道:“戲已收場,告訴阿無該去見那人了?!?p> 霜華、霜霖兩人聞言收了手上拔刀、劍的動作:“吾主,那這人如何處理?”
霜華看向一旁安安靜靜,不受干擾的霜星,霜霖伸手擦掉了口脂。
眉眼模樣也不復(fù)之前多了分陽剛,閃身離了這嬌嬌房。
柒拾淺笑溫和的看向霜星:“那,霜星覺得呢?今夜、此處乃是非之地?!?p> 霜星聞言垂頭沒有接話,也沒有挪動一步。霜華見這樣的霜星只覺有些異常,卻又沒有半分危險。
柒拾見霜星這反應(yīng),似乎懂了什么慵懶沙啞的聲音又道:“這里無事,去尋她們掃尾?!?p> 霜華聞言躬身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前。氣氛沉默了片刻最后,柒拾有些哭笑不得。
“時機(jī)剛好,為何不愿離去呢!離開這里,不好嗎?”
霜星的身形僵了僵:“沒有~我、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我若出了這個門,那又該去往何處?!?p> 話落還小心翼翼的偷瞧了柒拾一眼,被柒拾逮個正著相對無言卻又想長長久久。
最后竟抬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衫。一件又一件,直至如玉的肌膚布滿著青紅色的“愛撫”,一寸不漏的暴露在柒拾面前。
“大人~奴家從來都沒路可走,一條路走慣了,便害怕選擇了?!?p> 說著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柒拾,帶著頹靡的引誘。在被風(fēng)吹起了繪著一幅幅星辰墨畫,蒼穹之上,大雁南飛。
橫亙、卻又包裹著柒拾與霜星兩人,若隱若現(xiàn)的引誘,更為至命。
“從來都非良人,而大人卻還是入了奴家的心~奴家妄求,可以嗎?”
柒拾面對著這樣的霜星,生出了少許無奈,看著霜星眼底閃過赴死決絕伸手落在了霜星頭頂。
“我許你一愿,你要什么?”柒拾這樣的話,像極了貧瘠土壤中的一滴甘露帶著從未有過的甜蜜引誘著霜星。
霜星仰頭看向柒拾,水眸波光流轉(zhuǎn)熾熱的情感就那樣呈現(xiàn)在柒拾面前。
“真的嗎?大人~奴家,可以請大人再抱抱奴家嗎?”
那樣的小心翼翼與乞求,讓柒拾瞇起了眼睛。
伸手抱住了霜星,也不知那樣柔弱的霜星哪來的力氣下一刻變天旋地轉(zhuǎn)。
將柒拾壓在了軟香玉榻上,冰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珍重落在柒拾的額頭。
“大人~奴家自小便在這風(fēng)月場所生存,過慣了穿金戴銀的日子改變不了。
奴家閑暇時便會想,若奴家生來便是有父,有母,有兄,有妹那會是怎樣的好日子??!
可就在今日見大人的那一刻,奴家便不期待了。
或許一切苦難,都是奴家與上蒼換的一場相遇。大人,奴家想守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