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要搬家了,我?guī)兔θフ頄|西。
她第一次搬家是在我很小的時候,為了接送我上學(xué)方便,奶奶搬到了城里。我到城里也是頭一回。
父母工作忙,無暇顧及我,從小學(xué)起奶奶就一直接送我上下學(xué)。奶奶剛來到城里時,連電磁爐都不會用。城市就是一座陌生的怪獸。
奶奶是怎么會熟練使用煤氣灶和電磁爐的,我已經(jīng)不太記得,只是奶奶為了我付出了很多很多。
搬家時,我看到幾張黃舊的票子,彎腰撿起,上面赫然印著什么布票,糧票之類的。
奶奶就說起來,那時候的布啊,糧啊什么的都是要票的,票上寫了多少就給多少。
我說:“那不會不夠嗎?”
奶奶說:“不夠也沒有啦,都是按人頭分配的。”
奶奶又拿出她的一個木匣子,里面放著些零散的錢,兩元的一角的五角的都有,還有些硬幣。我倒是沒見過兩元的錢,好奇的拿起來看,青綠色的。
“那時候兩元可是大面值,我小時候一角能買十塊糖。”父親搬著東西走過我身邊。小妹拉著奶奶問東問西,把這些盒子都搬上了車。
我想象著那時候大概很多人都去換棉花,好給自己的孩子縫一件過冬的衣裳,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希望能快點輪到自己,壓在底下的棉花總是不如上面的好。
大概一家有七八個孩子的領(lǐng)的棉花多,生活也并不好過,七八個孩子七八張嘴,他們不得不更加辛苦。
所有的一切都指望著手里這枚小小的紙票了。
后來人們使用花花綠綠的鈔票,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都是為了到了節(jié)日能過的好些,去買東西時,手里的票子都攥出了汗。
父親說那時最歡喜的是過節(jié),每逢過節(jié)奶奶必定要煮幾個雞蛋給兄妹三人分著吃,要是到了八月十五,更要去打些月餅回來。最奢侈的人家吃的也不過是白面饅頭或包著一點點肉餡的餃子。
那時的節(jié)日也彌足珍貴,過的最開心、印象最深刻。
父親兄妹三個幾乎記得小時候每一個中秋和春節(jié)。哪年的月餅換了口味,哪年的餃子多了些肉,似乎猶在昨日。
這些都是奶奶和爺爺日復(fù)一日的汗水澆筑出來的,濃縮在一張小小的紙票里。勞累一生,奮斗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