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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劍歌

第十章 狂風怒沙

琵琶劍歌 琵琶劍 2636 2021-03-29 21:26:18

  雖然被圍,公孫敖毫不畏懼,躍馬舞刀,吼聲如雷,就像一頭橫沖直闖的犀牛!

  包圍與反包圍,沖鋒與反沖鋒。

  霸昭是殺人魔王,面對兩位公孫猛將聯(lián)兵合擊,依然死戰(zhàn)不退!

  戰(zhàn)馬奔騰,騎兵沖鋒,刀劍橫飛,金戈轟鳴……

  雙方鐵騎沖鋒陷陣,逐進翻波,添油加火,犬牙交錯,煙塵滾滾,戰(zhàn)旗隱沒,騎兵們的刀劍金戈長矛,就像鋼鐵螃蟹的爪牙,橫穿豎插!

  面對戰(zhàn)爭機器的施虐,人類的生命顯得如此渺小!

  咆哮騰躍的戰(zhàn)馬,瞬間就成為一堆死肉!

  生龍活虎的戰(zhàn)士,瞬間就已是橫尸沙場!

  這一戰(zhàn),可謂精心謀劃,圖謀已久。

  當初,河西之戰(zhàn)和河南之戰(zhàn)的失利,右賢王的騎兵全軍覆沒,令素來以尚武鐵血著稱的匈奴騎兵,威風掃地!

  大片水草豐美的牧地丟失,更是讓成群的牛羊餓死,匈奴人可能要過饑寒交迫的日子,他們的生存空間受到一步步壓縮,不得不拼命四出搶掠。

  為此,伊稚斜單于不惜把自己姐姐嫁給降將趙信,使之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趙信感恩戴德,精心策劃了這個完美的計策,誘敵深入,以逸待勞,分割包圍,各個擊破。而現(xiàn)在卻僵持不下。

  身陷絕境的衛(wèi)青,還沒有死,他的人馬不好對付,這是為什么?

  眼看戰(zhàn)場形勢越來越不明朗,從上午廝殺到中午,又持續(xù)到了下午,雙方的傷亡數(shù)字都在不斷地增加攀升!

  天色越來越怪異,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卻突然變成了烏云密布,遠處隱隱傳來了奇怪的聲響……有某種令人不安的預感!

  突然,趙信遙指天邊,驚呼道:“看!大單于,那是什么?”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伊稚斜單于看到翻卷的烏云下,沙漠戈壁灘上遙遠的地平線盡頭,出現(xiàn)了深褐色的濃云,就像漲潮的海浪,咆哮著,翻滾著,席卷而來……

  這不是濃云,而是濃密的沙塵。

  鋪天蓋地,遮住了陽光,仿佛黑夜提起來臨!

  依稀可見,遠處,一支騎兵小隊斜刺馳來,人人倦色難掩,有的人身上還有傷痕,領隊的將軍,高大威猛,非常彪悍,正是猛將布律耶,號稱左賢王賬下第一將軍!

  滿臉絡腮胡須,一雙賊眼,瞪得圓溜溜的,猶如饑寒交迫的野生西伯利亞猛虎!

  千真萬確,這匹西伯利亞虎,確實饑寒交迫,曾經(jīng)驕橫跋扈的鐵顏,居然變得疲倦頹廢,黯然失色,而且是狼狽盡無不堪,衣衫不整,血跡斑斑……

  伊稚斜單于一見就來氣,厲聲喝問:“左賢王呢,怎么還不來增援?他在哪里?快說!”

  布律耶魁梧雄壯的身軀,搖搖晃晃,跌落馬下,他艱難地爬起來,喘息著:“大,大單于,如今,左賢王來不了哇!”

  伊稚斜單于怒氣沖沖:“甚么?你再說一遍!”

  布律耶威風掃地,趕緊俯拜:“大單于,左賢王,他,他現(xiàn)在,呃,自身難保??!”

  “胡說八道!左賢王統(tǒng)領七萬騎兵,全都是精銳,還自身難保?放你娘的狗屁!”

  布律耶低下了曾經(jīng)高傲的頭顱,以額頭觸地,不敢看伊稚斜單于,猶豫不得,只能如實相告:“呃,大單于有所不知,左賢王他,他中計了!”

  伊稚斜單于怒目圓睜:“什么?”

  縱橫北國草原的部落領袖,豈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失態(tài)?伊稚斜單于強自鎮(zhèn)定,縱然內(nèi)心是滿腹狐疑,也要冷傲面對!

  當然了,此前,伊稚斜單于確實有這種猜想:左賢王究竟怎么了,這不是他的性格???難道是出了……

  天空越來越昏暗,云層越來越濃厚,深褐色的風沙,在天邊逐漸形成一種氣浪翻滾,夾雜著刺耳的風聲,由遠及近……

  烏云籠罩下的大漠沙場,漸漸變得昏黑了,緊接著,刮起了強勁的大風,卷起漫天的風沙和石屑!

  兵馬嘯嘯,旌旗獵獵!

  在狂風中凄厲的嘶鳴,有的旗桿,居然被活生生地吹斷了,寬闊的旗幟,就像被一雙無形的魔爪在肆意撕扯揉捏,稍小的旗幟,就成了秋風席卷下的落葉,隨風飄逝……

  此時此刻,雙方的將士們逐漸停止了廝殺。

  不是被嚇傻了,而是太累了,打了一整天,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狂風吹來砂粒,抽打得臉上楚澀刺痛,幾乎睜不開眼睛!

  布律耶面色驚恐:“左賢王,他,呃……”他不敢激怒了伊稚斜大單于,又不得不據(jù)實稟報:“左賢王碰到了大殺星!”

  伊稚斜單于鄙夷斜視著,滿臉鄙夷:“什么殺星,他是不是人?他又不是天神!”怎么也不相信,當初,左賢王賬下的第一猛將,會變成這種匹喪家之犬!

  “大單于,此人雖然不是天神,可是非常厲害!”

  “是誰?不會又是霍去病吧?”

  “哎呀,正是啊,就是這個霍去病啊!”

  “霍去??!衛(wèi)青的外甥?”

  “大單于,這個人太厲害了,左賢王兵馬傷亡慘重!”

  “這小子乳臭未干,胎毛未褪,他能有多大的本事?”

  “大單于有所不知,這霍去病有一樣兵器非常厲害!”

  霸昭受傷了,剛剛撤下來包扎傷口,他早就聽不下去,斷然怒喝:“什么兵器!再厲害又能怎么樣?”

  “聽說,是,是一柄劍,叫什么,呃……流星寶劍?”布律耶滿臉驚恐,急促喘息著。

  伊稚斜單于瞇起三角眼,滿腹狐疑的問:“流星寶劍?”他以前聽說過,沒有親眼看見,并不相信。

  “是啊,大單于,這把劍非常厲害!”

  “再厲害的劍,殺一個人,殺十個,殺一百一千,能殺一萬個?”伊稚斜單于手執(zhí)馬鞭,怒指蒼穹吼叫:“笑話,區(qū)區(qū)一柄劍,能把左賢王的騎兵全部殺光嗎?”

  大單于犀利的眼神,令人感到透骨的寒意!

  布律耶惶恐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稟報:“可是……差不多,一百多人被斬首,蒼天哪,太殘忍了!”

  霸昭怒目而視,根本不相信這些鬼話:“什么殘忍?你不是很厲害嗎?號稱左賢王賬下的第一猛將,你在干什么?”

  “哎呀,我去報信啊,要不然,連我也跑不了!”

  “放屁,你個膽小鬼,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我說,霸昭將軍,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還是大單于金帳下的第一猛將呢,要不,你去試試?”

  “你……試試就試,我霸昭就是不信邪,碰一碰,看看究竟是什么寶劍,搶來就是我的!”

  “好……你去搶啊,那柄劍砍過來,兄弟們的兵器,根本不敢碰,一碰就斷了,就像割羊肉,那么多好兄弟都戰(zhàn)死了,他們不是孬種,他們都是左賢王賬下的猛將啊,還有那些最厲害的勇士,他們死不瞑目,死得好慘??!”

  “怎么死的?”霸昭沒有親眼看過,肯定不信。

  “怎么死的?你霸昭可以去看看,他們,他們不是腦袋削掉了,就是攔腰砍成兩半,有的還是斜肩帶背,呃……就這樣,”布律耶索性爬起來,雙手比劃著,從肩膀到半身腰,他那布滿血比的眼睛,已是血淚橫流:“瞧瞧,從這里,砍到這里,斜著砍下來,一晃眼,就成了兩半……嗚……咳,嗚咳……”布律耶說不出來,蹲下去,劇烈咳嗽!

  伊稚斜單于強自鎮(zhèn)定:“再怎么說,左賢王手下有七萬人馬,那不是七萬頭豬吧?”

  布律耶忍著咳嗽,喘息了一口氣:“大單于,霍去病的騎兵有五萬多,一人配備了三匹戰(zhàn)馬,非常厲害!”

  難怪如此……這句話,呆在一旁的趙信沒有說出口。

  趙信心里暗想:五萬騎兵,每人三匹馬,整整十五萬匹馬沖過來,就算是座山也能踢倒了踩為平地!

  霸昭嗤之以鼻:“放狗屁!什么流星寶劍!再怎么厲害,也不過是一根鐵片子而已,要是真的殺一百多人,早就砍缺口了,別他娘的嚇唬人!”

  布律耶不敢說話了,低頭囁嚅著:“劍好好的,將軍沒有親眼看見,當然不相信了,我說的是實話,沒有半句假話?!?p>  霸昭以前就不服左賢王手下第一猛將的威名,如今更是得理不饒人,他刀指布律耶,破口大罵:“甚么?你這個狗賊,活膩了?老子一刀砍了你!”

  布律耶落魄如此,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歉意一笑:“將軍恕罪,末將多嘴了?!?p>  霸昭霸氣十足,冷笑一聲:“哼,流星寶劍?就算天上的流星掉下來,我也能接??!”

  布律耶只能搖頭哀嘆,但還是管不住嘴巴:“可是,那把劍……偏偏就是用天上的流星打造成的?!?p>  伊稚斜單于一聲斷喝:“閉嘴!”身為匈奴部落領袖,他相信神靈,拒絕部眾謠言,不可胡言亂語,上天的魔咒,這會影響軍心。

  霸昭怒火滿腔:“再胡說八道,老子劈了你!”說罷,彎刀一閃,已架在布律耶脖子上!

  “住手,”伊稚斜大單于冷然喝止:“殺了他也沒用。”

  “大單于,趕緊撤兵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布律耶低頭嘆息,幾乎要崩潰了。

  陰風怒吼,飛砂走石!

  沙塵中夾雜著一顆顆碩大的鵝卵石,在強風狂卷下鉆入隊伍中,就像一群群飛竄的老鼠在上竄下跳,人們不得不以巾蒙面,小心砂粒灌入嘴里、眼睛和耳朵里……

  地平線的上空籠罩著黑風!

  那是觸目驚心的危險信號!

  狂風怒沙,翻滾沖騰不息,形如烏云彌漫空中,交匯沖騰,漫天狂舞的沙塵暴,就像黑色的海浪洶涌澎湃而來,幾乎淹沒了整個戰(zhàn)場,方圓幾十里的疆域……

  從天到地,沙流傾瀉而又狂卷,勢如氣墻聳立,越來越近!

  依稀可見,風刮來的方向,有黑色的風沙巨墻,在快速地翻攪著,騰滾著,排山倒海,仿佛隱藏著頂天立地的恐怖巨獸,在興風作浪!

  匈奴騎兵的戰(zhàn)馬,非常厲害,絕非漢軍的戰(zhàn)馬可比。

  然而,這些馬有個缺點,它們害怕沙塵暴,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夾雜著砂石,很容易劃破戰(zhàn)馬的皮膚、眼睛、嘴巴和鼻孔!

  沙塵暴令人窒息,無論是人還是馬匹,都是呼吸困難!

  摔倒的騎兵和戰(zhàn)馬,很容易被流沙淹沒,如果不及時救出來,就被踩死和活埋……這一點,無論匈奴人還是漢軍,都是一樣的!

  感同死受,感死同受!

  可是,漢軍已用武剛車環(huán)繞成了一個巨大的圓陣,人馬全部掩蔽在里面,即可躲避箭雨,又可阻擋騎兵的沖擊。

  現(xiàn)在,還可以作為疆界的標識,就算在黑云翻滾,暴風狂沙的襲擾下,就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將士們都可以摸索著,彼此聚集而靠攏了,保持陣形不亂。

  然而,匈奴人就慘了,戰(zhàn)馬如果受驚,可是會出麻煩的。

  其實,匈奴人并不比漢人高明,他們主要依靠優(yōu)質(zhì)戰(zhàn)馬。

  一匹馬的騷亂,必然會影響其他戰(zhàn)馬的情緒;一匹馬在軍陣內(nèi)橫沖直闖,必然會引起隊形的騷亂,如果控制不好,可能會引起更多的戰(zhàn)馬,在莫名其妙的恐慌,在疑惑之中,參加入橫沖直闖的行列……

  現(xiàn)在,鋪天蓋地的沙石,漫天狂舞,鬧得翻天覆地,搞得騎兵們自己都睜不開眼睛,哪里還能控制好戰(zhàn)馬呢?

  很快,騷亂就開始蔓延……不等大單于下令,撤退,已經(jīng)開始了。

  首先,只是小規(guī)模騎兵在后退和逃避。

  當然,引起了錯覺,前面人的逃跑,引起了后面人的恐慌。

  然后,緊接著產(chǎn)生了連鎖反應,一群一群的匈奴騎兵們,相繼逃跑,如此往復,終于演變成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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