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獵獵,在幽邃的地下洞穴里吹拂著。
大自然這個高明琴師以風為指,輕輕撩撥心弦,在人們心頭奏響一起寂寥琴曲,撫去身上傷痛的同時,也將埋藏心中的惆悵勾引出來。
以朱先生和卓無雙為首的這支尋寶隊伍,現(xiàn)在只剩下九人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滿是傷痕,坐在地上用水擦拭被白光灼傷的身體,沉默著不發(fā)一言。
這一路走來,不斷遇到各種危險局面,所有人現(xiàn)在都身心俱疲,無話可說。
沉默是最可怕的敵人,這意味著他們原本的雄心壯志終于在接連不斷的危險里徹底消磨殆盡。
他們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后悔進入有莘之野來尋寶了,如果現(xiàn)在眼前有條可以安全離開的路,他們肯定立刻逃之夭夭,再也不想在這該死的地方呆下去。
可眼前只有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幽暗通道,他們便只有按捺住心頭的慌張恐懼,耐心等著與其他人一起行動。
卓無雙看著眼前那條幽寂道路,清亮的眼眸依舊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同于其他人的慌亂無措,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找到布置這些機關的遁甲門人。
這一路上不斷遭遇遁甲門人布置的機關陷阱,不斷刷新他對遁甲門人的認知?,F(xiàn)在他愈發(fā)相信,只要找到了遁甲門人,就能知道貪狼爪的下落。
為了貪狼爪他已經(jīng)奔波數(shù)月,好不容易找到線索,說什么也不能錯過。
他必然要繼續(xù)探索下去,其他人是否繼續(xù)他不在乎。這群人里只有朱先生能對他有些幫助,剩下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朱先生不打退堂鼓,這場尋寶游戲就還能繼續(xù)下去。
卓無雙朝朱先生看去,朱先生正一臉疲態(tài)地靠在墻角休息,眼睛卻還在不停地掃視周圍環(huán)境,他眼中并無頹意,看來還不打算放棄。
卓無雙頓時安下心來,只要有朱先生幫他,他相信自己定可破解十刑罰機關,找到幕后的遁甲門人。
等眾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卓無雙立刻號召大家繼續(xù)趕路。他領著眾人在幽暗的地下洞穴里前行,沿途沒再碰上什么危險機關,一路摸索著從地下返回到地面。
重回地面后,他們來到一條岔道前,在岔道的分岔口再次看到了刻有周朝金文的石碑。
石碑上的內容很簡單,就四個字:回頭是岸。文字的下方有一個箭頭指向左邊的岔路。
這是對他們的再次提醒?還主動指明了退路方向。這究竟是善意還是別有用心?
又到了做選擇的時候,卓無雙知道其余幾人都想放棄,也便不再替他們做決定了。他與朱先生小聲交流一番,確認朱先生并無退意后,他對其他人說道:“諸位,我和朱先生決定好了,我們要走右邊的岔路繼續(xù)探索。你們如果不想繼續(xù)冒險,可以走左邊的路離開,若還想繼續(xù)下去,也可以和我們一起走。左邊還是右邊,你們自己做決定。”
選擇權回到了自己手中,剩下的七人互相對視一陣,都是一臉的茫然。如果是剛從照無影機關出來那陣選擇,他們肯定想也不想就選左邊離開了。
但現(xiàn)在過了一陣,他們的不安情緒平復下來,貪念又重新占據(jù)了上風。都已經(jīng)走了一大半,現(xiàn)在才說放棄有些太可惜了。
舍不得寶藏的同時,他們也擔心繼續(xù)下去自己的小命不保,前面能涉險過關,有很多運氣因素在里面,這種好運之后還能不能持續(xù)?這也是個未知數(shù)。
眾人心頭猶豫,遲遲不能做出選擇。卓無雙不想和他們再耗下去,他給朱先生遞個眼色,兩人一起朝右邊的岔路走去,不再理會剩下七人。
看到卓無雙和朱先生要走,其他人的急了,趕緊做出來最后的選擇,最終七人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追上卓無雙與朱先生的腳步,朝右邊的岔道走去。
石碑上的文字未必是真,左邊可能是出路也可能是陷阱。與其自己單獨去冒險,還是跟著朱先生和卓無雙更安全。
這一路上已經(jīng)多次證明,他們這隊人里,只有朱先生和卓無雙是兩根真正的大腿,其余人都是充數(shù)的。
他們走入右側岔道后不久,一個青衫男子從后方出現(xiàn),他來到岔道口的石碑前,面無表情地揮袖將石碑毀去,而后也隨著眾人的步伐走入了右側的岔道。
眾人沿著右側岔道前行半柱香的時間,來到一道山澗前,澗中溪流潺潺,濕潤的氣息遍布整個山澗,山澗兩側是直插云霄的山峰,兩條山峰從半山腰往上便隱于云霧之中,有滾滾驚雷蓄于云霧深處,不時傳來陣陣轟鳴。
山澗的彼端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山道,山道順著山峰山勢盤旋而上,看樣子正是他們繼續(xù)深入的必經(jīng)道路。
卓無雙帶頭走入山澗,一進到山澗,被那股潮濕的空氣包裹,他就感覺到心頭有不詳?shù)年幵苹\罩上來,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他能嗅到,這片山澗中潛藏著某種危險的氣息,正在刺激著他敏銳的神經(jīng)。
此地兇險,必須盡快通過。
卓無雙趕緊招呼其他人過來,希望盡快從危險的山澗里離開。
他們走到山澗中部,頭上云霧中的雷聲轟鳴驟然響亮了許多,跟著便有數(shù)道耀眼的閃電從云霧里落下。
閃電說來就來,根本沒有任何前奏,雷電的速度根本不是人能閃躲,他們只覺眼前白光一閃,雷電便在他們身旁炸裂,巨大的雷聲震得眾人耳膜劇痛。
雷鳴閃電接連從云霧中降落,在這煌煌天威力量面前,人類不過微渺塵埃,哪里敢去做抗爭,一個個抱頭鼠竄,嚇得趕緊從來路退了回去。
站在最前面的卓無雙本想一口氣沖到山澗另一側去,可感受到山澗中驟起的雷鳴閃電力量,身體一時間竟有些失控,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在天地自然的浩蕩力量面前,害怕再正常不過。他的武功再強也抵擋不住閃電的劈打,卓無雙終究沒有被冒險的沖動沖昏頭腦,最后還是果斷放棄了突進,往來時的山洞退去。
電閃雷鳴一直持續(xù)著,也不知算幸運還是不幸,在眾人撤退的過程中,有一人運氣不好被閃電當頭劈中,瞬間便被閃電的驚人能量燒成了焦炭,其余的人都有驚無險地躲開了雷電,順利撤回到山洞之中。
退回到山洞中,眾人驚魂未定,看著山澗里那具焦黑的尸體,心里暗暗發(fā)怵:這要是運氣差點,倒在地上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所有人都退回山洞后,山澗中的雷鳴電閃也很快停了下來,這陣雷電驟起驟停,仿佛就為了襲擊他們才出現(xiàn)。
他們聯(lián)想到了石碑上寫的十刑罰,五雷轟正是十刑罰之一。難道周人竟掌握了可以駕馭雷電的力量?還是說單純是他們運氣不好,剛好在通過山澗時出現(xiàn)了落雷?
如果只是運氣不好,再走一次應該不會再觸發(fā)落雷。但如果真的是周人機關引起的落雷,再貿然進入山澗中隨時可能沒命。這種拿命做賭注的賭局,誰也不敢貿然下注,就是卓無雙也不敢妄動。
有天雷擋在前方,前路不通,看來這場尋寶之旅不得不到此為止了,眾人心頭又開始萌生出撤退的想法來。
卓無雙不甘心就這么放棄,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朱先生身上,希望他有辦法應對眼前困境,他發(fā)問道:“朱先生,你可知道這是什么機關?”
朱先生搖了搖頭,道:“奇門機關也不可能以天雷為陣,這不是奇門機關?!?p> “難道剛才的落雷只是碰巧?”卓無雙一臉懷疑地問道。
“當然不可能這么巧?!敝煜壬ь^看了看籠罩在山澗上方的云霧,一臉凝重地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些落雷應該是陽遁術引起的。傳說遁甲一門的陽遁術修煉到極致,可以引導天地自然中最強大的天雷之力?!?p> 聽到朱先生說落雷是遁甲術引起,卓無雙心頭更是困惑。這幾個月對遁甲一門的尋覓讓他對遁甲術也有了不少了解,根據(jù)他的認識,所謂的遁甲術應該是一種修習法門奇特的絕頂武功,修煉到某種程度后便會擁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可再高明武功、再奇特的能力也總該有個限度,人怎么可能控制天雷之力?如果連天雷都能自由造出,那豈不是擁有比天雷更強大的力量,世間又有誰能抵擋這種力量?那他又何必藏身暗處用這么多機關來阻止他們,只要輕輕一揮手就能把這群人全都消滅干凈。
朱先生看出卓無雙的困惑,又解釋道:“陽遁術也不能自如操縱天地之力,只能在特定的空間內進行引導。這片山澗云霧繚繞、空氣潮濕,在這種特殊的環(huán)境里,一直有雷電之力隱于云層之中,陽遁術不過是把云霧中的雷電之力激發(fā)出來,并非憑空造出雷電。也正因是這樣,我們才能躲過落雷的襲擊?!?p> 是啊,如果真的可以自如控制雷電襲擊,剛才的襲擊不會只死一個人,而且就算他們躲進山洞也無濟于事。但現(xiàn)在他們還能安然說話,就證明雷電只能在山澗這個特殊的環(huán)境下產(chǎn)生,進不到山洞里來,更談不上控制雷電之力。
知道了山澗里的落雷原理,卓無雙心頭的困惑頓去。然而這對解決眼前的困局并無幫助,不管怎么看,眼前似乎都是一個死局。
“真的沒有破解之法么?”卓無雙仍不甘心,再次追問道。
朱先生沉默片刻,道:“辦法不是沒有,不過很冒險,可能會沒命。”
“什么辦法?”
“雷電之力非人能所能引導,就算施展陽遁術也需要雷引輔助,才能在特定范圍內引發(fā)雷電。雷電為五屬之力,所以引導雷電必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雷引埋于地下,只要拔除這五行雷引,天雷之力失去引導,自然也不會被陽遁之力驅動而下?!敝煜壬炎约旱霓k法說了出來。
不用他細講下去,其他人也知道這五行雷引定然都藏在山澗之中,要拔除五雷引,他們還是得進到山澗中去直面天雷之力。
正所謂天威不可冒犯,煌煌天雷乃是天地威儀的展現(xiàn),在這等狂暴天地之力面前,萬物皆為浮云。他們已經(jīng)僥幸逃脫一次,若再踏足山澗,不僅拿自己性命做賭注,更無疑是在藐視天威。真的要為了一個寶藏為了遁甲門人線索,就與天地做抗爭?
卓無雙不說話了,其他人更是無話可說,在心里謀劃著怎么離開。
沉默持續(xù)了片刻,之后有人突然開口道:“我有辦法?!?p> 眾人的目光被這句話吸引過來,說話的是個儒生模樣的年輕人,正是欒川城里那兩個儒生其中之一。有莘之野的這場尋寶之旅,那么多江湖中人死于非命,這兩個不會武功的儒生在沒人照管的情況下,竟能一路安然走到現(xiàn)在,也算是極為幸運的。
卓無雙走上前去追問道:“你有什么辦法?”
“我在書上看過,古人常用蚩尾引雷入地,避免建筑被雷電劈中。我們也可以照著這個法子,用刀劍做成引雷裝置,將山澗間降下的天雷引到地下,這樣就能避免被天雷擊中?!蹦侨迳鸬馈?p> 他剛說完,朱先生立刻一拍大腿,附和道:“沒錯,蚩尾引雷,這的確是個辦法,我怎么沒想到!”
看朱先生的表情,他對儒生提成的辦法很是認同。卓無雙本來還有些懷疑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現(xiàn)在見朱先生都認可了,頓時打消心頭疑慮,招呼其他人按儒生的說法把手中武器做成一個個引雷裝置。
他們現(xiàn)在只剩下九人,手頭武器數(shù)量有限,而引雷裝置至少要高過人頭頂數(shù)寸才能有效引雷,到最后他們把所有的武器都拿出來,也只做成了三根高約一丈引雷長桿。
卓無雙運氣隔空抓起一根長桿跳入山澗中大膽嘗試一番,結果身邊落雷果然都被引雷桿引到了地面。
一根引雷桿的引雷范圍有限,要在山澗里尋找五行雷引,少不得要在山澗間來回尋覓,一個人至少要持著三根引雷桿才能保證周身足夠安全。
他們一共就做出了三根引雷桿,這也就意味著將只有一人進入山澗尋找五行雷引。引雷桿本身十分危險,需要強大的力量隔空駕馭,這群人里除了卓無雙外再無第二人有此等本事,所以到最后這個危險而艱難的任務,自然毫無疑問地落到了卓無雙頭上。
卓無雙也不廢話,做好準備后立刻御氣操持三根引雷桿豎在身前一丈距離,重新步入山澗之中。
再次進入山澗后,山澗里頓時雷聲大作,不斷有閃電自云端劈下,但都被引雷桿引入地下瓦解。
卓無雙徑直朝著山澗左側的幾顆大樹走去,根據(jù)朱先生的判斷,這五屬雷引根據(jù)五行方位排布,分別位于東南西北中五方。左側為東方,東方屬木,應有木雷之引藏于這幾棵樹間。
雷引乃是引導天雷之力的關鍵,其放置之處必然落雷不斷,所以只要尋找樹木之間雷鳴電閃最激烈處,就能找到木雷引。
卓無雙沒費什么功夫就在兩棵樹木中間發(fā)現(xiàn)了一截埋于土中一截露在外面的玄青色木棒,木棒周圍落雷不斷,把四周黃土都劈得焦黑,想來這便是木雷之引。
找到雷引,接著就是破壞,這青木棒是用來引雷的,卓無雙當然不可能傻到伸手去觸碰。只見他撿起幾片落葉捏在手上,默運真力將落葉當作暗器朝木雷引射去。
落葉還未靠近木雷引便被聚于木雷引四周的落雷劈中,葉片猛烈燃燒起來,等觸及木雷引時,這幾片葉子已經(jīng)變成一團火球。蘊含著卓無雙內力的火球碰到玄青木棒后立刻炸裂開來,火苗遍及整個木棒,那木雷引本就是易燃之物,觸碰到火焰便迅猛燃燒,很快就被燒成了一團黑炭。
五行相生相克皆有其道,木可生火火可焚木,依循此理,不必過多費力就能收到卓然效果。
木雷引被焚以后,周圍滾滾落雷果然緩了下來,看來此法果真有效。卓無雙又分別朝南、西、北三方方位走去,并在其中分別找到火、金、水三雷引。
他以溪水澆滅火引,以火焰焚金引,又以泥土掩水引,很快就將五行雷引毀去其四,只剩下位于中部的土雷引。
山澗中部乃是潺潺溪流,這條小溪雖然不寬但卻很深,水流湍急難渡,土雷引如果在溪流上早被沖走,所以只可能埋在溪流底部。
因為四雷引被毀,現(xiàn)在所有的落雷全部聚集在土雷引周圍,水面上不斷有雷電落下,整條溪流上蘊滿了雷電的力量,別說進到水中尋覓,就是稍微靠近水流都可能被雷電之力吸引過去。這時候什么引雷桿也都沒用了,一時之間卓無雙想不出什么破解良策,只能站在遠離溪水的地方凝眉苦思。
雷電不斷落下,天雷之力讓整個溪流像火鍋一樣沸騰起來,溪水不斷蒸發(fā),水面上蒸汽騰騰朦朧了視線,前方只聽到雷聲陣陣電光閃爍,宛若神話中的洪荒世界,給人以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卓無雙并沒有被眼前的朦朧欺騙,他盯著溪流看了許久,終于找到雷電聚集最盛之處,然后將凝于掌中的沛然真氣盡情揮灑,化為一道無形之劍直沖溪流而去。
浩然劍氣撕裂了水霧朦朧、割斷了溪流潺潺,所有的虛幻都被這一劍刺破,將最凝練兇險的真實重新展現(xiàn)在眼前。
窄而深的湍急流水被一分為二,溪流下的河床里有精土之棒插于其中,引昊天神雷閃爍其間,仿佛傳說之中可以呼風喚雨的定海神針。
找到了土雷引,卓無雙立刻就要朝著土雷引再出一劍準備毀之,可還不等他聚氣,手上卻先傳來被電擊的麻痹感,麻痹感瞬間傳遍全身,他渾身力量一下全被抽干,怎么也使不上力來。
山澗中濕氣重,濕氣即水汽,水乃是最好的導電之物。他方才聚氣揮劍,等于在自己與溪流間搭成一條通道,飄散于空氣中的水汽便是連接這條通道的磚瓦,將蓄積于溪流上的雷電之力都引導了過來。
也多虧了水汽在引導雷電的過程中就將大部分雷電之力散于空氣之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雷電力量被傳遞過來,否者卓無雙早被雷電之力燒焦??删退阒挥泻苌俚囊徊糠?,天雷之力也非人力所能抗衡,一下就將卓無雙的身體麻痹力量封禁。
卓無雙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立刻就想收回劍氣,然而身體正處麻痹狀態(tài),想要收回釋放的力量也很不容易,反因操控力量又給了雷電指引,竟被雷電之力一點點朝溪流吸了過去。
眼見卓無雙陷入危險,朱先生趕緊從山洞里跑出來幫忙,這時候所以的雷電之力都聚于溪流之上,就算沒有引雷桿也沒有危險。
他跑到卓無雙身邊拼命抓住卓無雙的衣角,試圖把他從雷電吸力里拉出來,可雷電之力何其強大,憑他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又哪里阻止得了,結果自己也被卷了進去,隨著卓無雙一點點向溪流靠近。
那兩個儒生也走出山洞來幫忙,合他們三人之力只不過稍微減緩了閃電吸力。
另外五個人本來都打算離開了,可看到三個不會武功的人都跳出去幫忙了,也沒遇到什么危險,自己要是不幫忙,有些太丟臉。他們也加入到幫助卓無雙的行列中來,有五個習武之人幫助,那股閃電吸力頓時大為緩解,前移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有了同伴的幫助,卓無雙終于可以抽出一絲余力去控制身旁那三根引雷桿,他拼盡全力將引雷桿都移到身前,讓自己與雷電之間多了一條卸力渠道。
強大的雷電之力立刻被引雷桿吸引過去,卓無雙趁機切斷手掌與劍氣間的聯(lián)系,身上那股麻痹感覺終于消失,他不由得長舒口氣。
失去引導劍氣在溪水里橫沖直撞,將溪流攪了個天翻地覆,水中雷電之力瘋狂反撲,不斷落在水下河床上,將水流下的泥土都震得松軟。待劍氣瓦解,溪水重新合流,這些松軟的泥土立刻被湍急的流水沖散,連同夾雜在泥土中的那根精土雷引一起順著溪流一路往下。
土雷引被水流沖走后,雷電徹底失去引導,云霧間的雷電不再落下,只不停地在云層里閃爍。
最后竟是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拔除了土雷引,眾人站在原地愣了一陣,半晌后才反應過來,山澗里的雷電已不復存在,危險的山澗重新變得安全起來。
他們也不敢過多停留,趕緊穿過山澗來到山澗另一端的山道上,沿著山道繼續(xù)趕路。
朱先生和兩個儒生走得最慢,遠遠落后于其他人。他們畢竟不通武功,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緩過來。
看著前方的隊伍,其中一個儒生突然開口了,“朱先生,是時候了?!?p> 聽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朱先生眉頭一皺,隨即釋然,道:“我知道了?!?p> 然后他們便不再多言,繼續(xù)默默趕路。
云霧之間,有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山澗里發(fā)生的一切,看到他們毀壞五雷引,他很想現(xiàn)身阻止,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現(xiàn)身的時候,雷電之力太過強大,就算是他也不能控制,走入山澗自己也將面臨被雷電劈中的危險。
這條盤山道路最終會通向風谷,風是他最喜歡也最擅長的自然之力,他將在風谷徹底扼殺這支尋寶隊伍。
打定了注意后,這雙眼重新消失在云霧之中。熱鬧的山澗重歸寧靜,唯有溪水潺潺流淌的聲音,可不知怎的,聽到這水流聲,心底竟莫名有些凄然。
被雷電激起的水霧還未完全消散,在這片水霧朦朧里,眼前的溪流開始變得玄妙。
仿佛變成了傳說中的黃泉之水,而其間流淌著的,都是終將逝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