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nèi)所有人的眼神不約而同的,齊刷刷的,全都望向了樓梯口
這是剛才和著那幾個娘們的那個男的?怎么會呢?
沒有一個人對他有太大的關(guān)注
穿著普通,長相普通,氣質(zhì)普普通通,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就是這么個從里普通到外的男人,現(xiàn)在卻正帶著一股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把你的手,給我看一下”
男人已然走到了掌柜的面前,忽視了其他所有人詫異的眼神,冰冷問道。掌柜的愣是沒反應(yīng)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實在是讓他摸不清頭腦,已是記不得要裝什么大尾巴狼了,本性兇惡的嘴臉一下就現(xiàn)了出來
“憑什么啊,你算老幾啊”
只不過,只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而已。聽他說話的聲音,自己已經(jīng)不自覺的有了顫音。左手繞后,抓了把匕首,準(zhǔn)備隨時就要動手了
王育冷眼再次掃向了他,不再言語,繞過柜臺直接近身。掌柜見狀當(dāng)即揮出冷刃猛扎而去,不偏不倚正照心膛,但王育不加任何的閃躲,也就這么直對直的靠了過去
但!
就當(dāng)快要刺中的一瞬!他居然停下了動作?握著匕首的手就定格在了那里!
此時,他的眼中是萬分恐懼!很明顯,這不可能是他的本意
王育繞過他的刀,站到了他的左手邊,解開了包裹著的紗布;隨著那發(fā)黑并散發(fā)著惡臭的皮膚一層一層被揭開,他的眼神也逐漸的凝重了起來;待到纏繞全部解除,只見這傷口看不出任何兵器劃出的痕跡,卻是大片的腐肉冒著血膿,甚至還有著股黑氣,細(xì)弱,正不斷的向外冒出
“住手!”在旁和掌柜一伙兒的男人突然大喊“兄弟們干掉他!誰親手把他殺了我出他三百兩!”
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正被步步緊逼,終于從癡愣中緩過了神。開口就是好大一手筆,他就不信對面再怎么厲害能敵得過在場那么多的人?鶴山堡也是,這里的人果然只要聽到了錢利相關(guān),一股腦的全都惹紅了眼,抄起家伙蜂擁而上
完全是忘了,前一刻他透露出的是什么樣的生殺之氣
“王育!王育!王育!”
樓上幾人聽到下面是這么大的動靜,立是想推門而出,卻卻不管怎么撞、怎么踢這門都是紋絲不動
“王育!下面怎么了!王育!王育??!”
而樓下正對著眼前擁上來的人,一動不動,只是伸出左手在半肩高一捉,強(qiáng)震的氣流一掃而過。緊接著,屋里的人便全都停止了動作,包括桌椅板凳,保持著那將要下落的狀態(tài)懸浮于止,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
“怎么沒聲音了?!王育,快來幫我們開門??!王育?。 ?p> 門錘聲和縭蘿焦急的叫喊越來越響,王育不加理會。他看著那雙手的眼睛,冰霜漸漸融去,轉(zhuǎn)直而上的是毫不掩飾的怒火
沒人知道他想了什么,但他下一刻所做之事,讓原本暗藏風(fēng)雨的江湖,那些在暗處早已蠢蠢欲動的人
徹底、
拉開了序幕
......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黃昏
本是夕陽落幕,暈紅染滿了半空中的云朵,綴金的陽光顯得一片祥和
然而
這一片平靜卻被一場不知從何而來的,極強(qiáng)極廣的術(shù)法爆炸,徹底打破
毫無征兆...
各方人馬只見,從那個臭名昭著的鶴山堡為中心驟然間出現(xiàn)了個大的嚇人的黑色結(jié)界。一剎那風(fēng)起云涌,本來明朗的天色瞬間一片昏暗,甚是滲滿了直顫人心的哀嚎陣陣。無數(shù)惡靈向著結(jié)界聚集而來,于蒼穹下肆意游竄
那景象,宛如末世
.
“師兄!那究竟是?!”“無論是什么!我們都不能呆了!這個陣法的惡邪不是我們能想象的??!”“??!師兄!”
南臨轉(zhuǎn)頭看去,一個眼冒藍(lán)火、整體被黑氣包裹住的骷髏已然纏上了師妹身上。她用手中的長槍死命抵抗,卻起不到它半分的退意,連忙是抽出長刀眼疾迅勢劈下,骷髏應(yīng)聲落地。師妹梓伊癱坐在地,驚魂未定
然而前一霎的光景還沒讓她喘過氣來呢,那被擊落的碎骨在接觸到空氣中四處飄散的黑氣,再一次眼中燃起了藍(lán)火,‘咯咯’作響
“師妹!快跑??!”
南臨不由她再遲疑一把將她拉上馬,揮動全勁揚起長鞭
“駕!!”
揚塵逃撤
.
“常玄,你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光屏另一邊的白須老者神色焦灼,急切的詢問著弟子那里的情況
“常玄!常玄!”“師..師傅,師..叔”
這位常玄也就是先才在調(diào)查魔物外逃的大師兄,雖然他見多識廣,但現(xiàn)在眼前這副駭人的景象,同樣是讓他驚得說不出話了
“常玄,你怎么了?倒是說句話啊?”
常玄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氣息,好不容易的,總算是開口了
“師傅,師叔,是才我還在追蹤魔物的蹤跡,可這至邪的厲陣就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了,它..”話未說完,空中已有惡靈撲向了常玄。他當(dāng)即縱身后躍,合指簡短的打出了法印,經(jīng)掌全力一推,那鬼影隨著一瞬散出的白光當(dāng)即散破
“怎么了?常玄?是遇到了魔物的襲擾嗎?”“師傅,這恐怕已不僅僅是魔物那么簡單了”也沒有接著解釋下去,常玄直接將眼前的畫面接到了鏡像之中
“這!”
對面被常玄稱作師傅的人,以及站在他身邊與之年紀(jì)相仿的師叔,雖然都已知道鶴山堡那一塊發(fā)生了異況,卻還是沒想到會有如此震撼的場面
“常玄,此地不宜久留,你必須立刻從那地方撤出來”“師叔,多謝您對弟子的關(guān)心,可...我想繼續(xù)留在這里調(diào)查”
“胡鬧!”
師叔正襟一揮,神情十分嚴(yán)肅
“你知道現(xiàn)在那里有多危險嗎?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么嗎????還想呆在那,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師叔,我是想..”“別說了,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必須從那兒撤出,其他沒有什么好想的”
“師弟,你就讓常玄去吧”
“什么???!”
就在師叔強(qiáng)硬下命令讓常玄回來時,他的師傅卻語輕言驚的來了一句
“師兄,你居然還敢讓常玄呆在那?你我都清楚那惡陣的威力,就算是我們親場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把它扛下來,這不是..”“師弟~”師兄拉長聲音不急不緩的止住了他的話
“我知道現(xiàn)在的情勢如何,所以,我相信常玄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我們不在當(dāng)場,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比起師叔,常玄的師傅在短暫的震驚后馬上恢復(fù)了心神,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徒弟
“可...”師叔面色焦急,但被堵的無話可說,別人師傅都發(fā)話了,他又能再多言什么呢
“罷了罷了,反正人也是你的,我說的話又有什么用,真是多此一舉,哼”師叔無奈長哼一聲后,甩袖離開了殿內(nèi)
“常玄,你師叔也是擔(dān)心你才這般樣子,莫要多想”“弟子當(dāng)然明白”“嗯,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了,莫要逞能。調(diào)查完了立刻返派,知道了嗎?”“是,常玄謹(jǐn)記”“好”
話畢,師傅那一邊主動結(jié)束了他們間的聯(lián)系。常玄轉(zhuǎn)過頭來,對向了眼前的景象,只是須臾之隔再次面對還是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而在另一邊,結(jié)界之內(nèi),早已是風(fēng)沙漫天,異象四虐了
“啊——!都出來!我要殺了你們!!”看起來只是個老實巴交的山民,雖然處地鶴山堡,但總是有普通人吧。此時他正漲紅了雙眼,揮舞著鋤頭咆哮亂竄
“啊——!”從遠(yuǎn)處沖出來個路人,手無它物,徑直的就沖了上來。當(dāng)即山民迎頭亂鋤,來人也不偏不擋,被敲的鮮血直吐,還是含糊不清的喊著,死命就是要沖上來
仿佛他們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眼里就只剩了一字——殺
“別跑!!”當(dāng)然是沖上來的路人已躺地再也沒有了動靜,轉(zhuǎn)眼間他又尋上另外兩個黑衣人了,嗜血瘋狂的一刻不歇
“小心!”
其中一名黑衣人大喊一聲,隨即壓著另一人迅速往后退去。雖然敵人來勢兇猛,但他的眼神依舊保持凌厲,在后撤途中目光一刻都沒脫離敵人的身形。找準(zhǔn)了機(jī)會,右腳一把止住了后滑的力道,右手呈爪形猛地向?qū)γ嫘乜谧ト?p> 接著空中就是一道鮮血,劃出了一條拖長的弧線,黑衣人的手竟然直接貫穿了山民的胸口,對方頓時就是垂倒下來
他的手中,那一抹鮮紅,仍在‘撲通撲通’的跳著
那黑衣人只是看了一眼,用腳將人踹了開,把那顆心臟丟了出去
“可惡!”
然而,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是有多么的惡劣
“怎么辦!”是問,也是吼,萬般焦急中的無能為力
“對方太了解我們了,一招就把我們逼上了死路,我們...”男子頓了一下,短暫的一瞬,他已經(jīng)在取舍之間做出了決定
“我留下,你無論如何都要活著逃出去”“不可能!我..”“聽著!桀泉!”見他還是猶豫不斷的想說什么,男子當(dāng)聲喝住了他
“現(xiàn)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了!”
驟的,男子周身瞬間燃起了黑氣,臉上、手臂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的皮膚都可以清晰的看見黑紅色的紋路在蔓延。甚至,伴隨著這些變化,男子的臉也極度的扭曲了起來,由內(nèi)而外的,身體就像要炸開來一樣
“怎..怎么會這樣?事情為什么就,就...”被稱作桀泉的男子一臉的不愿相信“你..快、快走,這里由我來頂著。對面的實力實在是太強(qiáng)了,反..反噬已經(jīng)開始了!”他捂著頭,那火灼般的痛感已讓他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回去..稟報主人,目標(biāo)已經(jīng)確認(rèn),就在鶴山堡這一帶。但她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個身份不明的人物,且...實力無可想象..啊啊?。?!”
終于是再也抑制不住,他開始和那些失去心智的普通人一樣,開始瘋狂攻擊。但由著最后一絲理智的強(qiáng)撐,他的目標(biāo)都是那些完全殺紅了眼的外人,還是在盡可能的為自己同伴爭取著逃跑的時間
“我...”桀泉咬牙“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回身不顧一切的向著結(jié)界外沖去
.
“找到你了”
極輕,極緩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露出了滿意且夾雜著森冷的笑
他停下了正在運陣的動作,一步邁出,準(zhǔn)備去找花了如此大陣仗要找的人。可身形才剛一動,卻被樓上的聲音給阻止了
“王育!王育!”
伴隨著房門陣陣不斷被敲打,樓上的呼喚已經(jīng)越來越急了。王育的眼神仍舊冰冷,看著他已經(jīng)確定了的方向
“哼”
一聲冷哼
“跑吧”“我倒要看看”“你身后,到底有個誰”
...
收起思緒,他轉(zhuǎn)頭再看向樓上,思索了一下
‘嘭’!連人帶門,口涌鮮血,摔進(jìn)了房間,一氣呵成
“王育!”
三人齊聲喊出,縭蘿率先扶起了他。卻都沒注意到外面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更別說找出這一下是誰打的了
“你、你沒事吧,外面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啊”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虛弱的顫抖,同時,她的手也不住的顫抖著,擦拭著他嘴邊的血
“你可一定要撐住啊”“我...沒事”王育強(qiáng)忍著劇痛,看向她們“我本只是想跟老板說幾句,店外忽然就變成了這樣,然后..嗯啊~!”
一股鉆心的痛再次襲來,王育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不論怎么樣,除我們外的人好像都不正常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走吧”“好好,你快別說了,你傷的真的很重啊。走,我們走,現(xiàn)在”
縭蘿蹲了下來,雖說底子不差,但一介女流還是不太吃得消一位成年男性的體重
“要不我來吧,我..”“小心?。?!”
話間,婉凝一聲驚呼,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從外忽然闖進(jìn)來個人,就是剛才領(lǐng)他們上樓的那位店主。但現(xiàn)在完全不是之前的樣子了,雙眼通紅,張牙舞爪,更可怕的是他的右手——腐爛變形,成了個血色模糊的黑爪,已不再有五指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