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再一次的環(huán)顧四周,借助星星點點的微弱亮光,判斷出了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
許多地方都早已破敗不堪了,不遠處那充滿科技感擁有各色按鈕與屏幕的桌子也早已倒塌。
方遠覺得這場景有些詭異,卻又有點說不上來哪里不對,過了好一會他才發(fā)現(xiàn)緣由——四周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的活物!無論是各種生命力頑強的蟲子或是植物、真菌!甚至沒有它們曾經(jīng)存在過的痕跡!這不科學!
不過方遠倒也沒有太過糾結于這一點,因為似乎,大概,可能,他能活到現(xiàn)在,也并不是那么的科學……
幸運的是圓柱上的武器雖然損壞了一部分,卻獨獨留下了一柄只略有彎曲的長刀依舊完好無損。
他將圓柱上的帶鞘長刀取下并將其拔出,長刀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依舊反射出攝人的寒光,只是看一眼都讓人有一種刺痛的感覺。這又有些不太科學!
將刀鞘上一個玉質(zhì)的倒勾掛在腰間褲子上,方遠神色平靜,即便是面對如此詭異不合理的場景,依舊鎮(zhèn)定自若。
那玉質(zhì)的倒勾名為“璏”,作用便是如方遠這般,可將刀劍佩戴至腰間。
尋著依舊有些模糊的記憶,方遠來到緊閉的大門旁邊,按下了一個綠色的按鈕,面前的大門便緩緩的向兩旁打開,房間內(nèi)本就昏暗的電燈則發(fā)出一陣電流的聲音便徹底熄滅。
門外并非方遠想象的那般陽光明媚,而是一片黑暗。這下沒了光源,徹底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
方遠聽到自己的心跳略有加速,呼吸也有些紊亂粗重,于是猛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將右手握住左側腰間的刀柄,左手前伸,摸索著前進。
只走了兩步,左手就碰到了什么東西,方遠的身體瞬間緊繃。再次深吸一口氣,左手摸索著依靠指尖的觸覺,仔細辨別著。
干燥,粗糙,溝壑縱橫。方遠于腦海內(nèi)簡單勾勒了一下觸摸到的事物,覺得手感有些像從前小時候經(jīng)常和周明瑞一起去爬的那顆樓下的大樹。
方遠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便將長刀拔出,雙手握住刀柄朝前方狠狠地刺了出去。
沒有任何阻力,直到刀柄撞到了什么東西,方遠才確定長刀真的刺了進去。
他用力將長刀下壓,便又好像切豆腐一般沒有遭受到任何的阻力,長刀就已接觸到了地面。
方遠重新起身,并將長刀提到了原本的位置,輕松旋轉了九十度將刀鋒對準右邊,身體則帶動長刀向右側移了幾步。接著重復之前操作,很輕松的就畫出了一個“門”字。
他來到門的中央,一腳踹了出去,能明顯感覺到面前的“門”向后倒了一點,卻并沒有完全的倒下去。
他后退了兩步,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于右腿之上再次狠狠地踹了出去!
嘭
“門”終于倒了,刺眼的陽光照射過來讓方遠忍不住抬手擋了一下,即使這樣,依舊熱淚盈眶,過了好一會才又勉強睜開了一些眼睛。
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株株高大挺拔的大樹,一叢叢低矮茂密的灌木。
方遠將手中長刀重新插入刀鞘,握住刀柄的右手卻緊了緊,隨時可以將長刀拔出。
他試探性的往外走了幾步,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意外,周圍寧靜且祥和,只有遠處傳來幾聲鳥叫。
于是方遠吐了口氣,放松了下來,緊握住長刀的手終于松開自然垂下。
他忍不住回過頭來注視著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發(fā)現(xiàn)那是一株看不到頂部的參天巨樹,遮天蔽日的繁茂枝葉使得周圍的環(huán)境都有些陰暗。
方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就好像曾經(jīng)只會出現(xiàn)在各種故事里的事物來到了現(xiàn)實。仔細去看,這巨樹的根部有些奇怪,繞著他出來的那棟建筑長了一圈。
“更像是好幾株圍繞著那座建筑的樹木最后糾纏著長在了一起?!狈竭h低語了一句,很快接受了這個場景。畢竟他也不知道最高最大的樹究竟有多高,多大!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并不是太讓人難以接受。
“相比較起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是我更應該要去搞清楚的事。應該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吧?呼,那果然不是簡單的避難演練?!狈竭h輕吐了口氣,搖了搖頭。
其實在聽完避難艙的介紹之后,躺進去之前,他就有過猜測,再次醒來,一定會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爸媽和阿姨他們怎么樣了,有沒有順利到達避難點?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戰(zhàn)爭?”在他沉睡的時候,似乎有做過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聽到一些聲音。他覺得,那些聲音或許并不是夢,而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
“這么看來,我之所以會在這,似乎是在撤離時被遺忘了?畢竟我當時到達這處避難點的時候,應該是最晚的一個了,至少是之一。這棟建筑位于深處較偏僻的位置,無論是因為遺忘還是因為害怕而放棄了我的轉移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或者都有……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這很合理。唯一的問題是,‘敵人’為什么也忽略了我?還有,怪物……是什么?”
方遠覺得腦袋有些亂,便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只是要接受這些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就已經(jīng)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吧?更何況去思考其中緣由與背后所意味著什么?
“重要的還是父母阿姨他們的安危,還有……周明瑞的情況。嗯,我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他又繼續(xù)打量起那株巨樹來,眼神不自覺的向上移動。
突然,他停了下來,視線緊盯著某處,愣在了原地。那是較高處的一根粗大樹枝,讓他停下來的卻并非這樹枝本身,而是樹枝上站著的一道身影。
因為距離的緣故,方遠看不太清,只能從模糊的體型與色彩判斷那應該是一個小女孩。
這只是他的猜測以及自然于腦海內(nèi)形成的一道小女孩的形象,至于他所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或者幻覺,他無法判斷。只是覺得那個“小女孩”似乎對他笑了一下。
方遠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原本所在的地方卻空無一物。
方遠正感到有些奇怪,旁邊的灌木叢中卻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重新將右手握緊了腰間的長刀刀柄,身體瞬間緊繃,小心的走了過去,撥開了繁茂的灌木。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兔子,足有將近半人高;雪白的毛發(fā)不摻雜有其他任何的顏色。
它人立般的站著,在方遠看到它的時候,那雙血紅的眼睛也同時看向了方遠。它似乎是愣了一下,接著兩條粗壯的后腿便猛地發(fā)力一下躍出了幾步遠。
方遠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大這么肥的兔子,胃部卻是一陣翻涌叫囂了起來。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便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并沒有追出太遠,那只肥碩的大兔子被一團雜亂的藤條纏住,可以看到它正拼命蹬著粗壯有力的雙腿,卻怎么也無法掙脫。
看到這樣的場景,方遠心中一喜,暗道了一聲運氣真好。
他握住掛在腰間的長刀刀柄,走了過去,并沒有太過戒備。
雖然這兔子的體形大的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但他并不知道世界上最大的兔子可以有多大,就好像他不知道最高大的樹木一樣,況且,時間過去了這么久,發(fā)生一些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然,滄海桑田這個詞是怎么來的?
方遠踩在落葉鋪成的地面上,腳下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似乎踩到了什么東西。他低下頭。那是一根長長的青色藤條,在這原始森林內(nèi)較為常見,看不出有任何的特殊。右側卻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幾支頭部削的尖細的竹條似利箭一般射了過來。
來不及有過多的考慮,方遠猛地向左前方做出閃避,撲了過去,打算在地上翻滾一圈再重新站起。然而,他只是翻滾了半圈,便感到四周那些平平無奇的藤條仿佛活過來了一樣,接著便是一陣令人暈眩的失重感傳來。
方遠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卻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被那些藤條纏了個結實,倒吊了起來。他的左手反握住刀柄,想要將其拔出,卻只能無力的掙扎兩下。
這時,之前被那些藤條纏住的半人高的兔子輕松掙脫了束縛,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沒錯,這只兔子直立著行走了過來,悠閑的像是在散步,嘴角則像人一樣翹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眼神之中也滿是戲謔。
這一幕讓方遠感到有些驚悚,像是在看一部恐怖片,正看到了其中恐怖的部分,轉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身邊正飄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
冷汗瞬間打濕了他的后背,同時一個疑問也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
“到底,誰才是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