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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執(zhí)法人

第二十章 勾欄

大乾執(zhí)法人 貳更2 2159 2022-02-27 17:09:41

  “上乃下詔,曰:前有司奏……”

  “朕自恃承平,遂深居禁中,致言路閉塞,貪官得志……”

  “赦書日行千里,布告遐邇,咸使聞知!”

  萬年縣衙門外。

  禮房書吏朗聲誦讀邸報,很快匯聚了大量百姓。

  引得滿城風雨的張府公子遇刺案,已經(jīng)真相大白,案件在傳播中不斷加工,落入百姓耳中已經(jīng)成了傳奇故事。

  可謂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傳言刻意強化了張主簿一手遮天,張府無惡不作。

  最終在陛下的英明領(lǐng)導下,青天大老爺不畏艱難險阻,斗倒了惡勢力張氏一族,還了萬年縣朗朗乾坤。

  張主簿判斬立決,張家男子流放遼州為軍奴,女子打入教坊司為官妓。

  陛下憐憫衛(wèi)寬,要求縣衙厚葬,并親筆書寫罪己詔。

  開篇愧對國朝百萬退役兵卒,之后用三四百字華麗文章,深刻檢討自身過失,贊頌老卒戍邊辛苦。

  期間夾了一句:特命錦衣衛(wèi)暗訪三十六州,涉貪污撫恤者,依律斬首,以儆效尤。

  嘉平帝如此誠懇的認錯態(tài)度,俘獲了一大波民心,尤其是退役兵卒,聽著書吏念誦罪己詔,激動的高呼陛下萬歲!

  周易見到罪己詔,不禁敬佩嘉平帝認錯的勇氣。

  這是個好品質(zhì),權(quán)力越大位子越高的人,更難彎下腰道歉。

  從另一面來看,皇帝連名聲不重名聲,反而更加恐怖。

  百官限制皇帝的一大手段,完全起不到作用,皇帝給自己下詔罪己都不在乎,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再向深處思索,兵卒應(yīng)該兵部官吏,退役撫恤是禮部發(fā)放,結(jié)果嘉平帝讓錦衣衛(wèi)明察暗訪,這其中怎么能沒有貓膩?

  邸報和七點新聞有些相似,字越少,事兒越大!

  周易已經(jīng)腦補了上百集朝堂斗爭,陛下與百官的斗爭進退之間,三十六州不知多少人掉了腦袋,多少士紳大族破家滅門。

  “似乎也不是壞事……”

  穿越過來近半年時間,周易已經(jīng)看透了大乾士紳大族,全殺了有冤枉的,隔一個殺一個準有漏網(wǎng)。

  邸報不止在縣衙張貼,還要抄錄到村鎮(zhèn)宣讀。

  據(jù)說原本沒有這個規(guī)矩,嘉平帝登基之后,屢屢破除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的潛規(guī)則,村中宣讀邸報就是其一。

  時隔數(shù)月。

  周易回了周家村,帶禮物拜訪了族長周福,召集所有族人來宗祠聽邸報。

  衙役地位權(quán)力不遜里正,錢財收入更是遠超,然而周易是周氏族人。

  上有宗法,下有孝道。

  若是同鄉(xiāng)族人斷定周易忤逆,再宣諸于悠悠之口,縣學教諭定會嚴肅處理,免得污了衙門名聲。

  周易不認為現(xiàn)在能挑戰(zhàn)規(guī)則,何況本就是規(guī)則受益者,要不也成不了白役,所以他愿意遵從無關(guān)緊要、細枝末節(jié)的人情世故。

  宗族長輩要的就是面子,不會惹人嫌遭人恨的故意擺架子,紛紛夸贊周易守禮知節(jié)。

  兄長周大牛引以為傲,嫂嫂張氏和藹可親,更是少不了親戚拉著敘家常,打聽周易喜歡什么樣的媳婦。

  周易提醒周大牛,兄弟二人已經(jīng)分家,難用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禮法決定他的婚姻,莫要讓張氏起了不該的心思,上躥下跳最后一場空,到時候誰的面子也不好看。

  祭拜過父母墳墓,一個給了生命,一個給了金手指,都值得周易敬重。

  傍晚時分。

  周易風塵仆仆的趕回衙門,三班衙役已經(jīng)約好,今晚去教坊司吃酒聽曲。

  教坊司位于粉子胡同,整片街道的宅院屬于教坊司,分成一個個小院招待客人。

  胡同口豎著牌坊,左右掛著對聯(lián):子曰食色性也,詩云寤寐求之。

  對聯(lián)從四書五經(jīng)中,論證了教坊司的合情合理,讀書人來嫖不損德行,官吏來享受也不壞清白。

  這方世界同樣有四書五經(jīng),依然是科舉考試的重要內(nèi)容。

  周易前世學的是法律,受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轟炸,聽多了世修降表頭皮癢水太涼之類,對儒家從來沒有過好印象。

  幸好大乾儒墨法并重,法家影響力并不弱于儒家,倒也不用擔心將來遭受排擠。

  明月小院。

  三班衙役依次落座,由于今天是朱班頭花銀子,自是坐在首座,左右是劉、李班頭。

  周易為小師弟,在李班頭下手,周昌再次之,其余衙役按照年歲大小分列左右。

  朱班頭給了管事嬤嬤百兩銀子,片刻后絲竹聲響起,十余位姑娘款款而來,腰肢舒展輕盈起舞。

  香肩半露,薄紗裹胸,修長胴體若隱若現(xiàn)。

  這古典音樂好大好白!

  眼見著男人火氣勾上來了,又有二十余衣衫襤褸的姑娘,坐在每個客人身旁,幫著斟酒揉肩,言語間極盡挑逗魅惑之能事。

  教坊司不同于妓院娼館,會嚴格區(qū)分妓和娼,前者賣藝后者賣身。

  當然,教坊司持有所有人的身契,只要客人出得起銀子,就能將清倌人買回家。

  “哪個干部經(jīng)得起這個考驗?”

  周易可憐小姐姐缺衣少衫,咬牙賞了二兩銀子,讓她老老實實斟酒,莫要再偷雞摸魚。

  “諸君滿飲此杯!”

  朱班頭深受教坊司熏陶,說話竟也文雅起來:“祝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飲盛!”

  眾衙役自是聽出朱班頭意思,紛紛暢快大笑,期待年年歲歲能抄家。

  張府在萬年縣經(jīng)營上百年,勢力盤根錯節(jié),錦衣衛(wèi)只能抄了在冊的田產(chǎn)店鋪。

  其他諸如賭檔青樓牙行印子錢等生意,有損讀書人清譽,于是放在外人手中經(jīng)營,隱在幕后操控收錢。

  如今這些生意,大部分由馬、呂二家接收,小部分落入衙役手中。

  張家跌倒,衙役吃飽,否則朱班頭可舍不得,花費百兩銀子請同僚來教坊司享受。

  一連飲了幾杯酒,氣氛熱烈起來。

  周易先與三位師兄敬酒,然后向周昌舉杯:“昌叔,你是族中長輩,又屢屢提攜指點。如此恩德侄兒沒齒難忘,謹以此酒先表敬意!”

  “易哥兒,咱們同宗同祖,應(yīng)該的!”

  周昌笑意盈盈一飲而盡,他早就看好周易,平日里傳授衙門中明里暗里的規(guī)矩從不藏私,未曾想回報來的這般快。

  三位班頭見此暗中滿意點頭,誰不喜歡知恩圖報的人,何況周易年輕聰慧,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午夜時分。

  酒酣耳熱欲望生。

  廳堂后面有單間小舍,客人可以抱著姑娘去品茶。

  周易抱著小姐姐去單間,深入探討了靈魂三問,在姑娘迷茫的眼神中離開了教坊司。

  站在胡同口回頭看,一連串燈籠血紅染,赤芒刺眼,攝人心魄。

  “正好今晚去張家探探,免得宅子發(fā)賣除去,住進主人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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