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難兄難弟
“皇帝陛下！微臣豈敢篡改圣旨，忤逆陛下？縱是給奴才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啊！冤枉！冤枉??！”
趙高滿臉布滿汗水，臉色煞白地失聲哀嚎，不斷磕頭。
磕著磕著，趙高的額頭已是血肉模糊，但仍然在磕。
嬴政全程無動于衷，漠然不予理睬。
“李斯，你為何不喊冤枉？”嬴政冷笑。
驚魂未定的李斯，瞬間回過了神，出奇地冷靜了。
“臣，忠君不二，絕不會做出忤逆皇帝之事！”
李斯頭緊貼著地：“請皇帝陛下明鑒，莫要輕信小人讒言，臣愿死不足惜，然只求皇帝陛下圣明！”
“你是說朕昏庸無道？”嬴政怒極反笑。
“臣不敢！”
李斯高聲道：“皇帝陛下一統(tǒng)六國，雄才偉略，天下無人能與皇帝陛下比肩，臣能在皇帝陛下身邊效命，
乃是臣畢生之榮幸，若皇帝陛下執(zhí)意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豈敢不死？但愿臣之死，能讓皇帝陛下……”
“好一個李斯啊，你真不愧是朕之丞相！哈哈哈！”
忽然，嬴政仰頭大笑，隨即冷冷盯著李斯，淡然道：“倘若趙高告知你，一旦由扶蘇繼位，必會重用蒙恬，
因你與扶蘇意見不合，他定將排擠于你，讓你失去丞相之位，失去榮華富貴，失去安逸生活，你該如何？”
此言一出，李斯渾身猛地一顫，臉色愈發(fā)蒼白。
李斯不禁在想，如若真有那一日，自己會不會反？
應該會吧。
“臣……羞愧！”李斯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冤枉！冤枉！微臣豈敢那般造次？”趙高亡魂皆冒，磕頭的頻率，又加快了起來，怕是將要磕死。
嬴政冷冷看向他，快步上前一腳猛踹，直接將趙高踹得翻滾了下去，不屑道：“你不配死在這里！”
“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壁w高哭成了淚人。
群臣看著這一幕，既驚恐又暗自唏噓。
趙高，是何等的風光？
即便是重臣李斯，想要見到皇帝，也得通過他，也得看他臉色，可現(xiàn)在……竟如此凄慘！
“看來皇帝陛下，已經(jīng)完全信任那位仙人了?！?p> 群臣紛紛暗想，思慮著該如何做事說話。
嬴政緩緩收回目光，淡淡看向了李斯。
“你李斯本是一介布衣，受朕提拔，才得以施展才華，一步步走到丞相之位，然，早年生活落魄的你，
已經(jīng)厭倦了窮苦生活，所以你不想再回到那種生活，
因此，當你面對趙高的誘惑時，你動搖了，因為你知道，支持朕焚毀各家書籍，多次提出嚴厲刑罰，
已經(jīng)與扶蘇意見不和，再加上扶蘇身邊，已經(jīng)有了能夠輔佐他的大臣，正如趙高所說，一旦扶蘇繼位，
你不但丞相之位不保，還有可能被排擠，甚至被殺，所以當趙高和胡亥許你丞相之位，承諾保你富貴之時，
你選擇了與二人同流合污，放棄了你心中的道德，放棄了天下黎明百姓，也放棄了朕對你的信任！
一步錯，步步錯，你選擇了幫助胡亥與趙高，便已經(jīng)決定了你的結(jié)局，絕不會好！
你可知道胡亥繼位之后，如何對你？”嬴政笑問。
聞聽此言，李斯已經(jīng)宛如痙攣一般，身子不斷顫抖。
嬴政在說，李斯在自思，如果真有那一日，自己怕是會墮落吧？
嬴政邊是走向李斯，邊是冷笑道：“呵呵，朕這十八子，凡事只聽趙高之意，令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大肆殘殺忠臣，更以狠毒方式折殺兄弟姐妹，好在你李斯本不是奸臣，仍有仁愛之心，看到此等局面，
你不愿再同流合污，一心勸諫胡亥，奈何你已經(jīng)錯到無法回頭了，最終難逃趙高算計，死于牢獄，
還被夷了三族！這，便是你李斯，想要的位高權重？”
話音落下，嬴政站在李斯的身前，緩緩拔出了秦王劍。
“臣，罪該萬死！”李斯猛地一頭磕在地上。
事已至此，李斯已經(jīng)認命了。
一是因為嬴政堅信仙人之言，二是通過反復自思，如果真有那一日，自己有很大可能墮落。
然而墮落之后的下場，竟是死在牢獄，還被夷了三族。
李斯已生無可戀，深知無法力挽狂瀾，保得一命。
“朕的劍，已經(jīng)很久沒有染血了。”
嬴政看著劍鋒，悠悠又道：“朕本想殺了你，可在與仙人對飲時，仙人曾叮囑過朕，讓朕先留著你?！?p> 聞聽此言，李斯呼吸急促，淚水不斷滾落，不敢發(fā)聲。
“那朕便先留你幾日，且等仙人之意。”
嬴政收劍回鞘，淡淡道：“王賁，押李斯入牢！”
“是，皇帝陛下！”王賁怒笑應命，旋即一把抓住李斯的脖領子，硬生生的拽著他，拖地往外走。
當出了皇宮大殿，王賁毫不吝嗇地賞了李斯，兩個大耳刮子，可謂將李斯抽的眼冒金星。
直到現(xiàn)在，李斯方才明白，王賁的自信來源于哪！
他，早就知道皇帝陛下要做之事！
他與皇帝陛下，一同見了仙人！
若非如此，皇帝陛下絕不會將要做之事，告訴任何人！
“接下來，該你了?！?p> 嬴政緩緩看向了趙高，淡淡道：“來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頓有秦兵牽著一只鹿，行進了大殿。
群臣見狀，無不是疑惑不解。
根本想不出，皇帝陛下，為何要鹿進殿？
“趙高，你來看看，這是鹿，還是馬？”
嬴政指著鹿，瞇眼詢問。
此刻，已經(jīng)磕懵的趙高，迷迷糊糊的抬頭看去。
群臣也是噤若寒蟬，靜靜觀望。
那明明是鹿，可皇帝陛下，為何問趙高，是不是馬？
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啟稟皇帝陛下，是，是鹿似馬……”
趙高說完猛地磕頭道：“奴才已神智不清，請陛下恕罪，恕罪??！奴才冤枉，真的冤枉?。 ?p> “哈哈哈哈哈！”嬴政仰頭笑了。
“是鹿，似馬？你趙高倒也很能作答?！?p> 嬴政邁步向上走，漠然擺手：“來人，將趙高帶下去，炮烙。”
“不！不！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微臣豈敢與皇帝陛下作對？冤枉?。 壁w高亡魂皆冒，失聲痛哭。
炮烙之刑，誰不知此刑之殘酷？
“冤枉？呵呵，你指鹿為馬，欲做天子，因此殘害不少忠義直言的大臣，朕將你炮烙，乃是恩典！”
嬴政不耐擺手：“帶下去！”
“不……冤枉，微臣冤枉……”趙高被秦兵拖出了皇宮大典，一路上嚎啕大哭不止，最終直接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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