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與魯智深和林沖分開之后,張凡直接轉(zhuǎn)道而下,徑奔濟州而去。
行至范縣外,天色將午,張凡尋了一處村店進去吃飯休息。
別說這處村店的旅客人還真是不少,十幾張桌子上都坐了人。
張凡尋了那只坐了一位書生的桌子坐下。
“兄臺不介意某在這坐吧!”張凡微笑道。
“兄弟都坐下了,還問甚么!”那書生無語的道。
張凡坐下后,看著對面這個身穿白衣,整潔齊整,頭戴冠帽,也是不染塵土,面容也比較清秀,應(yīng)該也就三十左右,可能還不到,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講究的人。
可是再看他此時的神情確實有些頹廢。自顧的就著桌上的幾個小菜,喝著村酒。
“某是張凡,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其實張凡已經(jīng)知道面前這人的姓名,畢竟系統(tǒng)給的探查技能不是擺設(shè)。張凡一進來就先挨個查看了一遍,現(xiàn)在他面前正有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透明面板在。
姓名:王倫。
綽號:白衣秀士。
之后就沒有了,現(xiàn)在張凡也是搞明白了,這個技能是有限制的。
只有投靠在他手下的人,探查出來的東西才能詳細(xì)一些,不相干的人就只能探出個名字來,連年齡都沒有。
“小可王倫!”王倫見到坐在對面的張凡爆出名字問話,也是抬頭回了一句。
他也是希望多結(jié)識一些人的,因為他已經(jīng)對科舉這條路不抱希望,準(zhǔn)備另尋他路了。既然白道混不出名堂來,那不如就混黑道吧。這次他就是出來游歷一下,看看能不能結(jié)識幾個好漢,好一起成事的。因為要混黑道,沒人沒武力是不行的。
對于這位原本的梁山第一任寨主,張凡是很好奇的。好奇其怎么就那么果斷的落草了呢,要知道王倫是位書生,而且從他的后來作為來看,也不像是只知死讀書的樣子,這次沒考過,多考幾次拼一下總能過的。在大宋只要做了官,那還不是錢財自來么,怎么就那么義無反顧的落草了呢。
“王兄弟這是要去往哪里?怎么看起來有些心事啊?!睆埛驳囊木撇艘采蟻砹?,邀請王倫同食時,隨口問道。
兩人一個好奇,一個想要結(jié)識朋友,相談氣氛也就融洽了。
“唉!小可這是第三年考取功名了,每次都是不中,非是才學(xué)不夠,只是沒有前去上官哪里投名,這才落榜?,F(xiàn)在已經(jīng)對功名不抱幻想了。只想著去往北方游歷一番,增長一下見識,就回鄉(xiāng)去做個教書先生吧?!闭f完王倫端了酒碗一口而干,想來他此時心中也是不忿吧。
“那王兄為何不去找找關(guān)系?諾大的汴梁那么大,能說的上話的高官那么多,總能找到合適的吧。”張凡疑惑道。
“哪有那么容易,只是那高官大戶家的門房就不是那么好過的。沒有錢財開路,誰會幫你傳遞啊。而那門房那里只是第一關(guān),后面還有大小執(zhí)事、管家,一層一層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小可家里沒人了,也不富裕,卻是沒錢往那無底洞里投?!蓖鮽惏晣@氣的道??磥硭膊皇菦]有想過這事,只是財力不允許罷了。
“既有才學(xué),就這么回鄉(xiāng)教書蹉跎,王兄就不覺得可惜么?”
“那有甚么辦法,有個事情做,總會有些收入,總好過流落街頭吧!”
王倫嘆了一氣,轉(zhuǎn)而問道:“張兄弟這是要去哪里高就?”
“沒甚么,閑來無事出來轉(zhuǎn)轉(zhuǎn),聽聞濟州那里有個巨野澤,某正是要去瞧瞧?!睆埛泊鸬馈?p> 通過幾句談話張凡就確定了此時的王倫還沒有決定到梁山落草,應(yīng)該說正在前往滄州柴大官人府中的路上。就是不知道之后在柴府有了什么樣的談話或者經(jīng)歷,才促使了王倫落草。
兩人只是初遇,也沒有怎么深交,各自介紹了下,就喝酒吃肉,一席午餐片刻就被吃完,各自上路。以后能遇到再說,遇不到也就是個過客,沒什么大不了的。
張凡付了賬后繼續(xù)向著濟州而去。路上不免的想到了王倫以及他原本的下場。
其實吧,在張凡看來,王倫這個人并不能說是一無是處,反而是很有想法的。只是他在當(dāng)家之時犯了幾個錯誤這才導(dǎo)致了自己的悲慘下場。
首先王倫并不是那種只讀圣賢書的迂腐書生,就看他落第之后,因一肚子“鳥氣”就上了梁山泊,就可見一斑了。不要小看這個決定,沒氣魄的文人是萬萬不敢的,這需要非常決絕的心。
君不見在后世有多少人一邊罵著老板,嘴里說著大不了不干了,可是最后第二天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上班??匆婎I(lǐng)導(dǎo)該點頭哈腰還是點頭哈腰的?可見決心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王倫不僅下定決心落草了,他還當(dāng)了一把手。不僅當(dāng)了一把手,他還把梁山泊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從白手起家到聚起七八百的嘍啰,是很不容易的。用周圍百姓的話說就是縣衙的官兵也不敢輕易的下來找事就知道了。
所以其也是有手段和眼光的,不然哪里能讓那些亡命之徒服氣?一般的山寨之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最多也就是二把手的位置,能做到老大的有幾個?
而且他還有自知之明。作為一寨之主,王倫肯自己心里尋思“我又沒十分本事”,這份自知之明其實是了不起的。
再說王倫在待人接物上,其實也并非不堪,甚至可以說算得上大方,并且也留意和結(jié)交好漢??此麑Υ龡钪旧暇湍芸闯鰜?,并沒有強留,只是交好。
即使當(dāng)初不打算留林沖,他也拿出了五十兩白銀和兩匹絲相送。這已經(jīng)不能算是小氣了。按照后世的錢幣計算,就是拿出了幾萬塊來,這能說小氣么?接待后來的晁蓋一行人時,也是出手大方,宰了兩頭黃牛、十個羊、五個豬設(shè)宴款待。后來不愿留人時也是五錠大銀相送,真的不能說其小氣。
客觀一點說:王倫對林沖和對晁蓋一行,實在說不上壞和刻薄。放到如今,做人做到這個樣子,已經(jīng)可以進入優(yōu)秀的行列了。
而不愿意接納,也只是有壓不住別人的自知之明罷了。
不過這只是說王倫并非那么不堪,并不能說就多么厲害,他犯得錯誤也是不少的。張凡總結(jié)了一下,最重要的就是:既然投身江湖了,就要講江湖規(guī)矩。
首先想要自保就要擴大規(guī)模,就要廣開賢路、招賢納士。這不管在哪一個團體內(nèi),都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想要招賢納士就要有不同的地方才能吸引人,后來宋江弄得替天行道的名頭就很不錯,盜亦有道,雖然只是名號上的,但也顯出不同了。可是王倫的梁山就和普通的山寨沒什么不同,殺人搶劫一般模樣。
第三山寨不是老大的私人財產(chǎn),在沒有發(fā)展起來徹底掌握全局之時,山寨其實就是大伙共有的,只是老大的話語權(quán)更大罷了。而王倫就沒有想明白這點,還當(dāng)誰開創(chuàng)的就是誰的,竟然對林沖口出“畜牲”這種字眼,看晁蓋和宋江何時說過這種話?
最后就是已經(jīng)應(yīng)許了林沖入伙了,還不改變策略拉攏,反而壓制,你這不是找事么?你們這幾個頭領(lǐng)能打得過人家么?不知道林沖這大半年來受的委屈和屈辱已經(jīng)到了他忍耐的極限,就要浴火重生了么?還繼續(xù)給他侮辱,這不是給了林沖一個發(fā)泄口么?
情緒都是需要積累的,王倫很不幸的就是撞在了林沖忍耐的極限上。要是在應(yīng)許了林沖上山之后,好言拉攏,平復(fù)其的怒氣,哪里還會有火并的事?
所以說什么事情都是人自己作的。王倫最大的錯誤就是:身山林草莽之中,卻壓根不懂江湖的游戲到底怎么玩。還用朝堂體制內(nèi)的規(guī)矩來衡量,所以被人掃出局就不意外了。
張凡思考這些也就是給自己提個醒,不要走了王倫的老路。
最主要的還是要自身強大,頭腦聰明,懂人情世故,有氣量,還要講義氣有威望。
這些都是張凡要慢慢提升的。
思考著事情,張凡一路通暢的到了黃河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