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覺得,這個二皇子真的閑。
一個梳著雙丫髻的,長的喜人的丫鬟站在清歌身后,仔細的為她挽發(fā)。
宛夕歡歡喜喜的看著銅鏡里的清歌道:“主子可真好看,也就主子這樣的人能和我們二皇子般配。”
清歌對這樣天真淳善的小姑娘總是飽含善意的,聞言笑了笑:“聽語氣,你對二皇子很崇拜?”
宛夕道:“在桉櫟國就沒有人對二皇子不崇拜的。他很厲害很厲害,不過,他對主子也是真好,現(xiàn)在還在外面看書呢?!?p> 清歌權(quán)當(dāng)沒聽到后面那句,又問道:“二皇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宛夕眉飛色舞的回道:“有人說二皇子目無法度,紈绔不化,也有人說二皇子有鴻鵠之志什么的,文縐縐的,不過應(yīng)該是說二皇子很厲害的意思。而那些說二皇子壞話的,大多是被二皇子教訓(xùn)過,才心有不甘,四處散播謠言。主子,你可別信了那些人的胡說八道,二皇子很厲害的?!?p> 清歌笑了笑,又問道:“你叫什么?”
這個姑娘,是今天才被遣到她院子里來的,一來就手腳不停的為她梳妝打扮,動作很利索,也很熱情,就是忘記介紹自己了。
宛夕正挑選一發(fā)簪,在清歌頭上比劃的動作幾不可聞的頓了頓,聞言,笑瞇瞇回道:“奴婢宛夕,以后就跟在主子身邊了,主子可別不要奴婢?!?p> 清歌問:“跟在我身邊?你原先是在誰手下做事?”
宛夕答:“二皇子呀?!?p> 是了,她原先就是二皇子的人,又怎么給出個客觀的評價來。
宛夕笑瞇瞇解釋:“主子,二皇子是說一不二的,既然說了把奴婢送與你,自然是不會要回去。奴婢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一仆不二主,所以剛剛回答給你的,可真沒半點虛言?!?p> 說話間,發(fā)髻也已梳好。很附和清歌的氣質(zhì),即沒有太明目張揚,也沒太普通。幾朵簪花作修飾,與臉上的淡妝相輝映,有錦上添花之效。
二皇子握著一卷書走進來,半椅在門口,含笑望著清歌:“張嬤嬤說的不錯,你的手藝確然不錯?!?p> 宛夕右移兩步,朝束頃行禮,道:“謝二皇子夸獎?!?p> 來人逆著光,身形很好的勾勒出來,不胖不瘦,身材均勻,一看就是個美男子。清歌收回視線,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束頃道:“起來吧。梳妝梳得如何了?”
宛夕起身,道:“回二皇子,已梳洗完畢?!?p> 宛夕在二皇子面前畢恭畢敬,半分不敢逾矩,與在清歌面前的活潑相比判若兩人。
“既然好了,就下去吧,讓廚房把早膳傳上來吧?!?p> 宛夕再次朝二人欠了欠身,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往外面走去。
束頃走到清歌后面,認真端詳片刻后道:“等這么久也不算白等,今天可算是體會到家中有夫人的苦惱。”
這話看似是在抱怨,其實是在蜜里調(diào)油,聽得人心里暖暖的。
清歌只從鏡子里淡淡回望過去,沒說話。而束頃也只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竟然也沒有尷尬,倒有種靜謐舒適之感。
不多時,便有丫鬟端著吃食魚貫而入,放置好后,又有條不紊的出去。
束頃道:“該是餓了吧。”說著,便拉起清歌的手往木桌走去。他的手心暖暖的,握的也不是很緊,清歌隨意一掙,便能掙脫。但清歌卻沒有掙開,任由他拉著她過去。
束頃先是端起清歌的粥,幫她攪了攪,吹了吹,感覺溫度差不多后,才放到清歌面前,再端起自己的粥攪拌。
他一邊攪拌一邊道:“你先前也沒告訴我喜不喜歡兔子,我便自作主張帶你去看咯。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就去北平侯府的后院看兔子,一個個活潑的很,毛茸茸的,很可愛?!?p> 清歌覺得新奇,抬眸看了他眼:“你也會喜歡可愛的?”
束頃笑:“動物我是喜歡可愛的,可人,我就更喜歡你這樣的?!?p> 清歌又不說話,兀自喝著碗里的粥。而束頃見她只喝面前的粥,便又給她夾了不少菜放在她面前的碟里。
“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吃這樣,嘗嘗看合不合胃口?!?p> 清歌夾了筷放在嘴里,味道很熟悉也很陌生,但她卻出奇的有點喜歡。清歌側(cè)眸看了眼旁邊認真為她夾菜的男人,心里疑慮更深,他好像對她很熟悉,每次都說的是他覺得的,但又真的很合她心意,是巧合?還是早就處心積慮?
吃完早膳,束頃便拉著清歌上馬車,往北平侯府去。
北平侯府,一聽便知道是個權(quán)高位重的,看來這位二皇子當(dāng)真是很受寵,這種大官府邸說去就去,一點也不避嫌。
清歌覺得,北平侯府應(yīng)當(dāng)是守衛(wèi)森嚴(yán),高門院落,青磚灰瓦,府中草樹錯落有致,威嚴(yán)無比的。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卻是雜草遍布,門外的石獅蒙了一塵灰,整個府邸給人感覺就是凋敗腐朽。
束頃握著她的手,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疑慮,道:“以前的北平侯,當(dāng)真是輝煌,只是近些年無人搭理,顯得有些荒蕪罷?!?p> 清歌道:“那……兔子……”
束頃側(cè)頭看著她,含笑道:“兔子當(dāng)然活的好好的,難不成我會框你?”
他確實是沒騙過她,在她面前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束頃一手拉著她,一手推開鋪滿塵灰的大門。然后用寬大的衣袖擋在清歌面前,待塵土散去后,才帶著清歌進去。
院落里的雜草肆無忌憚的生長,因為沒有人打理,有些都把原先的小道遮住了。那些原本修建得規(guī)規(guī)整整的的樹,也長的雜亂無章。
這個院子她從來沒來過,卻覺得有些熟悉,哪怕現(xiàn)在荒蕪空曠成這樣,她也能依稀記得哪里有小道。
清歌忽然掙開束頃的手,捂住腦袋蹲下。她感覺耳邊很吵,有很多人在她耳邊說話,有時是和藹可親的女聲,有時是雷霆大怒的男聲,還有個清脆的女聲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像仔細聽清時,又消失的無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