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鄒同盟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楊東升再次拿出君子風度,先沖對方禮貌微笑,接著伸出一只右手,進而自報家門:“美女,你好!相逢就是緣分,大家認識一下,我叫~”
不等他把自我介紹說完,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咖啡館,只留下一頭飄逸秀發(fā)還有后腦勺給他。
楊母在里面隔著一層玻璃窗笑得花枝招展,看見兒子借助扭頭之際,目光故作不經(jīng)意瞥過來,端起咖啡杯做了個邀請手勢,還用唇語告訴他:“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輸人不輸陣,輸陣歹看面!
楊東升血氣上涌老臉通紅,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他告訴自己做人一定要要冷靜,這只是母上大人的激將法,千萬不要再中計,轉(zhuǎn)而翻唇回應道:“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生怕自己不夠堅定,說完之后拔腿就走。
好不容易做回紅娘,楊母不禁啞然失笑,一邊攪動杯中調(diào)羹,一邊輕聲呢喃低語:“傻兒子,這回可不是老娘不給你機會,而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目送楊東升鉆進雨幕背影漸行漸遠,楊母轉(zhuǎn)而把視線投到其他地方,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也有足夠的智慧應付。
“安華,這里!”
緊緊過去短短幾分鐘,曾安華就收拾好一切。
她只是脫下衣服擰干水分,搭在自動感應烘手器上吹干,然后簡單的擦拭了一下,將楊東升的寬大校服穿戴整齊,連淡妝都沒有補直接頂著一張素顏見人。
除了面色稍微有點蒼白,再也看不見剛才的狼狽。
一張嬌俏可人的臉龐,透著水潤光澤的粉唇,再加上秀外慧中的氣質(zhì),還真是讓人我見猶憐!
盡管二人目前還沒有什么交集,但是楊母長輩的身份不會改變,當她面對曾安華的時候,氣勢無形當中占據(jù)上風,說起話來頗為頤指氣使,表情更像是在面試。
“剛剛見過楊東升了吧,是不是印象非常深刻!有沒有后悔當初的選擇?”
雖然心中異樣苦澀難言,但是曾安華并不后悔,她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小女人,而是性格堅韌不拔的新女性。
曾安華對人對事都有獨特的解讀,她很少把面包和牛奶混為一談,有時候若想要更清楚的讀懂一個人,或許拉開距離才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把感情經(jīng)營比作放風箏,只有具備高超技巧才能收放自如。
舉止從容淡定的喝了口熱咖啡,一言不發(fā)的沖楊母搖頭示意,面前這位女士不僅是楊東升的母親,還是自家姑母最親密的閨中密友,同時深得馭夫有道之術(shù),乃是姑母朋友圈里出名的女強人。
對于曾安華表現(xiàn)出來的素質(zhì),楊母暗地里表示非常滿意,但她還是繼續(xù)試探。
“如果說楊東升同學又多了一個心儀的小姐姐呢?那么你學成歸來的意義何在!”
楊母用最溫和的語氣陳述最殘酷的現(xiàn)實,如同一把利刃刺穿心臟,使得曾安華芳心一陣劇顫,掌中咖啡杯晃過幾晃,方才重新穩(wěn)定下來。
“伯母,這不算什么!您以前不是教育過我,世上哪有貓兒不偷腥?”
楊母表現(xiàn)越發(fā)尖酸刻薄,而且嘴上越說越離譜。
“此人名喚鄒輕語,她是楊東升劍道方面的引路人,你出國沒有兩年,她就取代了你在楊東升心目中的地位,她比你年輕了兩歲,相貌也不在你之下?!?p> 其眼神一直緊盯著曾安華,就連絲毫面部微表情都不放過。
“除此之外,她家世比你優(yōu)越,至于劍道方面的天賦,我這個外行只能保守評價,一個打你十個綽綽有余!”
明知楊母所言句句屬實,曾安華還是越聽越踏實,她自從入職超能以來,一直按照姑母的教誨行事,多傾聽少發(fā)表意見,起碼在聆聽方面,有屬于自己的獨特見解。
她再次低頭看了看胸口的“高山民族試驗中學”字樣,再結(jié)合楊母語氣中的淡淡危機感,若有所悟。
高山族是當今世界上少數(shù)保持原始宗教信仰的民族,其中甚至包括母系氏族男嫁女娶的婚姻制度,這是楊母不能接受的地方,也是彼此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母親,且只有楊東升一個獨生子女。
于是,楊母在曾安華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一落千丈,自此跌下神壇,從彼時那個高高在上的面試官,漸漸變成此時護犢子的老母雞。
誰跟她搶兒子,她就跟誰急眼。
曾安華想到這里莞爾一笑,一抹紅霞飛升,越發(fā)嬌俏可人,就連楊母這樣的老江湖見了都為之怦然心動,老楊家的兒子傻是傻了點,眼光無可挑剔確實不賴。
這么多年付出也沒有白費,曾安華在待人接物方面頗有幾分大將之風,從她身上也可以看到自己閨蜜的影子。
楊母自忖還有一招“殺手锏”都沒有用出來,曾安華就聞弦歌而知雅意,這個別人家的閨女真是讓她越看越歡喜,當然還有一個前提條件,不是讓她站在未來婆婆的立場上,而是站在倒鄒同盟的立場上。
截止到現(xiàn)在為止,兩位現(xiàn)代女性利益基本一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是相談甚歡。
曾安華回來不過幾個月,不太適應夷洲島的天氣,一杯咖啡還沒有喝完,突然表情矜持的捂住口鼻,最后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楊母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好像長著一雙透視眼似的,到底是在審視她校服底下的襯衣有沒有干,還是審視她衣服里面的身材有沒有料。
很難說。
不過,楊母身為長輩,也不是那種為老不尊的人,無論她再怎么關(guān)心兒孫下一代的哺乳問題,也不會做出任何過分之舉。
一切,點到為止。
“走吧,我難得放松一下,楊東升這個臭小子又甩臉跑路了!不如你陪我逛逛!”
曾安華很感謝她的體貼關(guān)心,自然不會拒絕未來婆婆的善意,當然選擇從善如流。
于是,二人相繼起身。
楊母顯然跟老板很熟,不用付賬直接刷臉就行,她撐開自己的遮陽傘,將曾安華一起罩在里面,與她并肩走進風雨中,并給她講解什么樣的遮陽傘適合女性使用。
見她還有些生疏,楊母也不以為意,反而將傘微微傾斜。
曾安華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身旁這位才是跟她聯(lián)系最多的人,從寄宿學校到大學專業(yè),再到生活中的無微不至,甚至最初一段時間扮演她的心靈導師,培養(yǎng)她身為現(xiàn)代女性獨立自主的意識。
這點點滴滴浮現(xiàn)在腦海時,曾安華的手腕也就自然而然的搭到楊母手臂上。
二人走在一起,狀似親如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