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或惡
軍統(tǒng)明闊瞪著長胡須大聲的說道：“所有的天鷹不是都被處死了嗎？為何你這里還有一只！”
“我違抗了軍令，放走了我從小飼養(yǎng)的天鷹?！蓖跣◇薜吐曊f道。
軍司云楓卻是眼睛一亮，這個軍令違抗得太及時了！
王小筠怕衛(wèi)兵就此把他趕出去，急急忙忙的說道：“我的天鷹血統(tǒng)混雜，毛發(fā)呈現(xiàn)的是灰色，不知道還夾雜著什么血脈。就在昨天我嘗試著與它溝通，發(fā)現(xiàn)它回應(yīng)了我的笛聲。原本我以為它的心智也被那只君主給控制了，但好像沒有。我可以把它從那片林子里喚回來，若是它真的飛回到我身邊，就表明它確實不受那只魔鷹君主的控制?！?p> “軍司大人我覺得可以讓這少年試一試，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崩杼鞂徟虚L說道。
其他幾位會議中的軍統(tǒng)也都贊同。
“好，你叫王小筠是吧，若是你真的將鷹紅草帶回來，我以軍司的名義特封你為杭州守護者！大功一件！”
王小筠即刻給軍司行了一個軍禮，道：“我一定會完成任務(wù)！”
“王小筠，你要知道西嶺巢穴是一個比戰(zhàn)場更加兇險幾倍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你小小年紀確定要做這樣的事情？”
王小筠猶豫了一會，卻再次行了一個軍禮，“我會活著回來的！”
莫凡笑了笑，他會在暗中保護的，有精神力場在，如果沒人插手的話，應(yīng)該能成功。
冷青看著這名神色堅定的少年，心中更是感慨萬分，回想起羅冕議員犯下的滔天大罪以及他剛才那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再對比起眼前這個毫無畏懼的少年，冷青可笑的發(fā)現(xiàn)，一個權(quán)力滔天的議員所做的事情和一個連軍銜都沒有的少年即將做的事情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冷青被這個少年觸動了，她看了一眼靈靈開口道：“靈靈你和王小筠一起去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必要的時候保全你們自己性命就可以了！”
“議員大人這整件事都與圖騰玄蛇無關(guān)，所以還請盡快放掉圖騰玄蛇，將西湖看守的人員迅速調(diào)到前線來，否則我們未必能夠熬到他們將鷹紅草帶回來?！?p> 祝蒙摸了摸胡須，事到如今，他也沒有理由去斬殺圖騰玄蛇了，畢竟唐忠那一脈的人還不能惹，他們還有強大的戰(zhàn)斗力。
祝蒙議員點了點頭道：“好吧，就放了它。”
冷青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立刻對莫凡說道，“你現(xiàn)在就帶祝蒙議員的口令讓西湖的人解除雷戒之罰大陣，并讓那里的人盡快到西要塞抵抗白魔鷹軍團?！?p> “額……”莫凡真沒想到能這么巧，算了，自己讓一個精神幻影去唐月老師那邊，真身去保證王小荺的安全。
……
莫凡馬不停蹄的趕回到市里，來到了蘇堤，那九柄觸目驚心的雷電戟依然插在西湖之中，鎮(zhèn)著體型巨大的圖騰玄蛇。
圖騰玄蛇和莫凡最后一次看到的樣子一致，身軀盤了起來，腦袋枕在身體上，一副沉睡的樣子，莫凡走到唐月的身旁，顯然唐月一直守在這里。
林覺光的分身看著他，在莫凡傳達了命令以后，林覺光卻依然沒有讓其他人放棄壓制。
“你這是什么意思？”莫凡沉著臉說。
“有必要救它嗎？”林覺光平靜地發(fā)問。
“什么？”莫凡驚愕地問。
“你們證明了它的清白，然后呢？你看對面的那些人會愿意相信嗎？”林覺光指著下面那一群市民問道。
“讓這樣一頭巨獸活在市里，無論它自己是否樂意，出問題是早晚的事，現(xiàn)在事件起因雖然是陷害，但你看民眾的反應(yīng)，就知道這一群懵懂無知的人對未知強大事物的看法。”
“但如果能向他們解釋清楚原委的話……”
“這一切就能一筆勾銷了？別逗了，恐懼和質(zhì)疑依然存在，這種事能發(fā)生一次，也能發(fā)生第二次，你又怎么敢肯定在第二次時不會導(dǎo)致更嚴重的后果？這條蛇不會懷恨在心里？”
“退一步講，就算這條蛇真的脾氣好到?jīng)]邊，那人呢？他們也依然會懷疑，因為它是異類，大多數(shù)人類不可能嘗試去讀懂動物的心，更別提他們是一點就著的火藥了。”
“沖突仍會繼續(xù)，人類的歷史會不斷重演，圖騰玄蛇總有一天會被磨死，它的耐心與信任也會被消磨殆盡，局時，若再有大規(guī)模入侵，它不捅刀子都算是件幸運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信任它？”莫凡被質(zhì)問了幾句，最后卻只能蒼白地回問。
“不是我不愿意信任它，隱患戰(zhàn)略的核心也并不是對除人類以外所有事物都不信任或趕盡殺絕，因為隱患存在于萬事萬物之中，人永遠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p> “它所針對的反而是人類本身，見利忘義，見風使舵，貪圖享樂，忘恩負義，我們早就看透了人類的劣根性，也深知再這樣發(fā)展下去，人類要么將所有異己排除，要么就會因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而被粉碎。今天的這一切便是證明，人只會是人，一種盲目而崇尚‘正義’的東西?！?p> “人類會試圖為自己的行為尋求正當性，試圖用文明的外衣來包裹自己，但他們本質(zhì)也不過是野獸的一種而已，他們改不了，如果能改的了，現(xiàn)在這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
“可是總還有好人??！”
“對，但人類是一個整體，他們不會因為好的一部分而摒棄壞的那一部分，到最后惡業(yè)依然存在，痛苦也不會消失。”
“明明無法拋棄獸性，卻依然去尋求正義，這樣的人類不是很別扭嗎？為了利益的斗爭永遠不會停止，哪怕我們將所有妖魔驅(qū)逐，到最后也只會把矛頭對準自己的同胞，又有什么意義？”
“既然我改變不了人類惡的事實，而我又無法放棄人類，那又為什么不把自己變?yōu)橐话巡恍枰夹牡牡赌?？?p> ……
“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睙o人的空地上，黑影躺倒在地，把手伸向太陽。
“人幾乎是所有矛盾的混合體，他們的痛苦有一大半都是他們自己造就的，善良與邪惡都不是人的本性，利己才是，他們只有先滿足了自己，才會去考慮其他的東西?！?p> “社會存在的意義也從來不是為了什么公平正義，穩(wěn)定和秩序才是其誕生的由來，而人類越來越盲目自大的現(xiàn)在，這份穩(wěn)定就變成了從眾性，不過是被輿論一操縱就能利用的東西?！?p> “殺死異類來保全自己的利益，首先是妖魔，然后是不同黨派的人，甚至是除自己以外的多數(shù)人，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
“不，即便如此，人類也依然存在著善良，這個世界也依然有這愿意和人類和睦相處的生物，無論是和平還是戰(zhàn)爭，信任還是猜忌，都有盡頭，我不會去奢求人類永遠智慧或者善良，他們也必然有著做錯的時候，但未來怎么樣不也依然要靠人類自己來選擇嗎？”
“建立保護區(qū)域也好，慈善活動也好，這些都說明人那除了滿足自己以外也會去嘗試著幫助他人，哪怕就像你說的那樣偽善，他們也依然追尋著正義和理想，并不是一味任著自己的欲望去行動。”
“善惡交替，人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下會做不同的選擇，但我想最終如果有選擇權(quán)的話，他們也依然會選擇善的一面。”
“隱患戰(zhàn)略是無關(guān)善惡只為人類生存而排斥異類的東西，但其中卻并沒有相信善的力量，隱患，也永遠會存在?！?p> “只考慮趨利避害是野獸的習性，但愿意超過這一切并將自己的智慧用于善惡的人，也永遠會有更多可能，而我相信，和平與善良存在于每一個可能。”
“人類的幸福盡管遙遠，但并非不可達到，新的世界由我們來完成就好！”莫凡將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眼神堅定地說。
“……”林覺光看著他慷慨激昂地說話，從他身上好像看到了一個男孩兒的影子，那影子陽光大方，充滿理想，張開雙手擁抱大地。
“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為人類帶來和平！讓所有人都能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不用再煩惱更多！”
似乎被觸及到了逆鱗，林覺光緊咬著牙，渾身都因為說不明白的情緒而顫抖，憤怒，不滿，哀傷，絕望，悲憫。
“為什么要走我的老路？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見到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也依然心懷幻想？是否真的要身邊的人都因你而死你才感到滿意？！”林覺光身上發(fā)出了金色的電弧，它們盤旋著，響應(yīng)著主人的情緒。
“你所懷抱的不過是個虛幻而多彩的夢境，最后只會帶來痛苦和絕望，你明白嗎？”
“我不愿意去明白，如果我認同了你所說的一切，那此時此刻的我甚至都不會存在?！?p> “……那你就走你的路吧！而我也會繼續(xù)走我的?！背聊季?，已知多說無益，林覺光不再與莫凡爭辯。
林覺光接通了通訊：“停止對法陣的維持，所有人員前往前線去抵擋入侵?！?p> 很快，折磨著圖騰玄蛇的雷電牢籠消失了。
“如果你覺得你是對的，那就來證明我是錯的?！?p> 林覺光平靜且冷漠地留下這句話，便化為電子消失了。
……
“唐月老師，您不用擔心，圖騰玄蛇并沒有死，只是用暫時用沉睡的方式來保存生命?！?p> 唐月捂著臉激動而又不敢相信的看著徹底消逝的雷電之罰大陣，又回過頭淚眼盈盈的看著莫凡，她沒有想到莫凡真的做到了，在自己束手無策的時候，她救下了自己如同親人一般的圖騰玄蛇。
似乎止不住情緒唐月老師主動張開了雙臂給了莫凡一個擁抱，結(jié)果抱了個空，這只是莫凡的影像。
“老師，這個“我”只是來傳達口令的，并不是真實的。”
“……好吧！現(xiàn)在大家伙該怎么救？”
“我在路上已經(jīng)想過了，它只是缺血而已，人類的血劑應(yīng)該能對它起到效果?！?p> “可以它的體型怎么都得一卡車的血劑，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弄這種稀缺的藥品?！碧圃绿骂^看了一眼圖騰玄蛇說道。
“那些有瘟病的血劑就可以，白魔鷹喜歡它們，是因為這些血劑對它們來說大補，圖騰玄蛇也是一個道理。”
那一批存在著病血的血劑已經(jīng)開始往這里運來，這些違禁品的數(shù)量非常龐大，拿走一卡車，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很明顯的是這種血劑已經(jīng)無法拿來使用的，就全部便宜了正好需要大量藥物的圖騰玄蛇。
“老師，我是沒有實體的，使用血劑就交給你了。”
“好吧！”
別小看這能夠能穿過這圖騰玄蛇牙縫的血跡，品質(zhì)高的能夠造的血是人類本身的幾倍甚至十幾倍，一瓶接著一瓶往圖騰玄蛇嘴里灌，唐月也不知道一次性喂了多少的藥品錢。沒過多久這一卡車的血跡已經(jīng)全讓圖騰玄蛇給吞下個七八了。
這種藥品對圖騰生物也是有明顯療效的，可以感覺到圖騰玄蛇的氣息正在慢慢地調(diào)養(yǎng)過來，在莫凡的眼中，圖騰玄蛇已經(jīng)恢復(fù)到比之前更好的狀態(tài)。
當唐月正喂圖騰玄蛇最后一箱的時候，圖騰玄蛇的眼睛突然間睜開了！
“嘶嘶……嘶嘶……”圖騰玄蛇發(fā)出了叫聲。
不等莫凡詢問，唐月卻笑著翻譯道：“大家伙說這東西非常可口，它很喜歡。”
“有用就行。”
……
王小筠看著遠方，拿起了笛子放在嘴邊，剛要吹響它的時候，突然聽見，樹冠中傳來了一聲鳴叫。
鳴叫猶如笛聲婉轉(zhuǎn)動聽，這個聲音王小筠再熟悉不過了，這可是他從小養(yǎng)大的灰鷹?。。?p> 整個西要塞的天鷹都已經(jīng)被殘忍的處決了，血統(tǒng)不純的它反而救了它一命，更令王小筠驚喜的是灰鷹非常聽從自己的指令，他正歡快的朝自己飛來，落在自己身邊，用腦袋蹭著自己。
它沒有叛變，完完全全就和平常一樣。
王小筠內(nèi)心的激動的抱著灰鷹，用手拍了拍它的腦袋，開口道：“你知道嗎，我們能夠干一番大事，在軍旅里我們總是被人看不起，總是遭到人嫌棄，假如我們可以完成這次任務(wù)的話，一定可以讓整個西要塞都對我們刮目相看，我們不就是在等這一天嗎！”
灰鷹好像能聽懂王小筠的話一樣，它發(fā)出了興奮的鳴叫聲。
“但這次任務(wù)非常的危險，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們倆都會死的。我也很害怕，可我不想再軍隊里做一個吃白飯的人，我想為他們做點事情?；?，現(xiàn)在只有你可以幫助到我?！蓖跣◇抟荒樥\摯地看著灰鷹。
灰鷹沒有再發(fā)出任何叫聲，它只是緩緩的打開雙臂，像是告訴王小筠，我們即刻行動。
“好，我們走吧！”王小筠跳到了灰鷹的背上，坐穩(wěn)了之后又對靈靈說道：“你就在這里等著我，采集到了鷹紅草之后我會即刻送到西要塞?！?p> “我會給你指引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道路，但也不能完全保證你的安危，記住若是遇到什么危險馬上就離開，不要逞強，以你的實力是對付不了那些白魔鷹的。”靈靈嚴肅地對王小筠說道。
王小筠笑了笑，向靈靈行了個略顯幾分粗糙的軍禮，他拍了拍灰鷹脖頸上的羽毛，灰鷹馬上振翅而飛，沒過幾秒鐘便已經(jīng)飛到了樹冠上方。
靈靈對著走出暗處的莫凡說：“交給你了，氣息隱藏你應(yīng)該是擅長的吧？”
“你自己注意安全?！蹦矎堥_光之雙翼，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