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奶團誘餌
奶團子在上官夜魄面前站定，像個大人似的犀利直視他的眼睛，皺眉奶聲奶氣疑惑問，
“糖葫蘆有問題？長生縣里不止一個賣糖葫蘆的吧？那周邊鎮(zhèn)子里小孩失蹤莫非也和糖葫蘆有關(guān)？”
上官夜魄像個小媳婦似的伸手擦擦被帝星嚇出來的眼淚，有問必答無比乖巧，
“其實長生縣里賣糖葫蘆的總共有三戶人家，經(jīng)過我的嚴(yán)密排查，發(fā)現(xiàn)有問題的是位獨居的老大爺。”
“各位……大能，若是不嫌棄，可否隨我一起去看看那位獨居的老人？”
說完，上官夜魄小心翼翼看向神情淡淡深不可測的帝星。
兩人一團里，除卻賣萌的小奶團和尚能看出百年多修為的女鬼，唯有這個長相俊美氣息危險的男人看不出底細(xì)，想必是能做主的。
帝星思忖片刻，拎起奶團子放在肩膀上，朝上官夜魄一揚下巴，淡淡吐出二字，
“帶路?！?p> 上官夜魄臉上一喜，忙不迭爬起來殷勤地往前跑。
等上官夜魄帶著奶團子一行找到他所說的老大爺時，天邊已被夕陽染成橘紅。
街邊站了個身形枯瘦、滿臉褶子的老爺爺，他滿臉麻木，一副被生活磋磨過的樣子。
當(dāng)有小孩來買糖葫蘆，老大爺從草把子右邊摘一根遞過去，而有大人替自家小孩來買，他則從草把子左邊摘一根遞過去。
他們站在街角處盯著老大爺賣了好幾串糖葫蘆后，坐在帝星肩頭的奶團子發(fā)現(xiàn)端倪。
她努力伸出奶爪摸下巴，疑惑地奶聲奶氣問，
“奇怪哦，他拿給小孩的糖葫蘆和拿給大人的糖葫蘆，怎么還分兩邊？”
上官夜魄藏在大胡子底下的臉一喜，朝奶團子拱手由衷夸贊，
“小女俠不愧是大能，眼力極好！我蹲守一個月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我也曾近距離與他接觸過，但我的本命劍‘落雪’不曾有動靜，可見他是人……”
“而且他不光在長生縣里賣，有時候還會去周邊鎮(zhèn)子里……”
聽到這，沉默不語的帝星突然勾唇露出邪肆的笑容，他伸手把團子拎起放在地上，用修長的手指戳戳她的后頸，壞心眼地開口，
“既然大人辨別不出不同，那讓小蠢貨去探探底不就成了？”
柳熒惑被推了個趔趄，她站穩(wěn)后仰頭不滿地瞪帝星，奶兇奶兇質(zhì)問他，
“臭旺財，你就不怕我又被拐走？！”
雙手抱臂露出不屑的笑容，帝星慢悠悠扔出一句話，
“你蠢歸蠢，總該開竅一回。有我在，誰敢動你？”
團子撇撇嘴，憤憤扔下一句話后扭頭朝老大爺小跑而去，
“旺財你給我等著！”
暮色下，奶團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見她落單，路人們紛紛露出緊張的表情，猶豫要不要替她找父母或是報官。
柳熒惑沒管他們，邁著小短腿徑直走到老大爺面前站定，伸出奶爪亮出一枚銅板，歪頭露出一個奶呼呼的笑容，
“爺爺，我買一根糖葫蘆?！?p> 老大爺看也不看奶團子，機械地接過銅板，慢悠悠伸手從草把子右側(cè)摘下一根糖葫蘆遞過去。
奶團子踮腳接過糖葫蘆，她不急著吃，而是拿在手里轉(zhuǎn)了一圈，但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
奶團子心知有蹊蹺，她伸出短爪拽住老大爺?shù)氖只瘟嘶?，故意可憐巴巴地問，
“爺爺，你能送我回家么，我害怕?！?p> 老人如一潭死水般麻木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掙扎，他站在原地未動，奶團子鍥而不舍，又問了一遍，老人這才邁開步子牽著奶團子往縣外走去。
拐角的帝星見奶團子被帶走，皺著眉抬腳跟了上去。
上官夜魄和妣鬼也擔(dān)心團子，連忙小跑追上。
等奶團子被老大爺帶到長生縣外的林子里，墜在后面的帝星忍不住了。
他不耐煩地三步并作兩步跨過去，把團子拎起放在肩膀上，細(xì)細(xì)打量一番老大爺，露出了然地表情，
“不過是鬼留下的殘念，凡人還真是無用?！?p> 殘念？
坐在帝星肩頭的奶團子猜想，看老大爺?shù)臓顟B(tài)，或許類似中蠱。
帝星伸手在老大爺面前打了個響指，就見老大爺深吸幾口氣，整個人似活了一般，一臉悲痛癱倒在地。
上官夜魄連忙湊過來扶起他，焦急地問，
“大爺，你遇著什么事了？那些吃了糖葫蘆后失蹤的孩子都去哪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倚靠在上官夜魄肩上，老大爺滿是褶子的臉上爬滿淚痕，他緩緩搖頭，語氣悲痛萬分，
“造孽啊……都怪我……”
在大爺哽咽的語氣里，漸漸揭開真相神秘的面紗。
老大爺一家原本是長生縣有名的商人，他和夫人育有一女，小女不但相貌美麗，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吸引了周圍許多才子上門求親。
但小女偏偏傾心于隔壁縣的一個窮書生。
老大爺夫妻自是極力反對，奈何小女性子倔，索性拋下一切和窮書生私奔了。
可不到兩年的時間，容貌損毀的小女帶著一身流言蜚語獨自歸來。
老大爺夫妻在鄰居嘴里得知，小女在某個雨夜被歹人玷污、毀去容貌，落得個被窮書生拋棄的下場。
長生縣民風(fēng)落后，如何容納得下一個與人私奔又遭人玷污的女子？
在縣民的嫌棄與排擠下，老大爺一家迅速落敗，他無奈下賣起糖葫蘆謀生，他的夫人因此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而小女，則在縣民的驅(qū)趕下孑然一身離開長生縣。
可半年后，小女又回來了。
若不是小女主動來找他，他還真認(rèn)不出長相美艷的女子就是自己溫柔嫻淑的女兒！
這次歸來，誰也沒認(rèn)出小女，她在縣里支起攤子賣吃食，安頓下來。
說到這，老大爺老淚縱橫，他哽咽地伸手抹了把臉，語氣后悔萬分，
“自從我與小女見過面，便發(fā)覺自己不受控制，做的糖葫蘆里也摻了小女給的一種白粉末……”
“周邊鎮(zhèn)子我也都有去，凡我所到之處，都有孩子失蹤……”
“都是我的錯，早知如此，我當(dāng)初就該帶著小女離開長生縣……”
幾人面面相覷，上官夜魄連忙安慰情緒激動的老大爺，正氣凌然說道，
“您放心，我們定會把這件事妥善處理、找到孩子們，至于您女兒，也會得到她應(yīng)有的懲罰！”
老大爺臉色一變，當(dāng)即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直把頭磕出血，哀求道，
“求求你們，別傷害小女！她、她生性純良，做出這等事肯定是被妖鬼蠱惑！這一定不是她自愿的！”
上官夜魄一臉為難看向帝星等人，帝星與妣鬼皆非人，懶于梳理凡人間的綱常倫理，臉上一片淡漠。
唯有奶團子皺起眉不快地問，
“你先說說，你女兒叫什么？現(xiàn)在可還在縣里？”
老大爺停下磕頭的動作，仰頭用希冀的眼神看向奶團子，
“小女名為姝娘，現(xiàn)在還在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