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驗尸
兩人一團滿臉“你在說什么胡話”的表情看向上官夜魄，妣鬼掩嘴輕軟笑道，
“公子怎的說胡話，鬼吃人，豈有留下尸體一說？”
上官夜魄一臉天真伸手搔搔頭，傻呵呵道，
“咦？我沒跟你們說么，我朋友告訴我，這次妖鬼作祟可不像普通的鬼，不但留下尸體，還留的全尸，古怪得很！”
帝星被氣笑，他走上前一踹上官夜魄的腿，嗤笑諷刺，
“叫你小狗兒還真沒叫錯，你是和路邊的野狗偷偷換了腦子？這么重要的事不早說？！”
原本奶團子一直在猜測畫卷上的女子是誰，被上官夜魄一打岔，原本快要浮出水面的答案又沉了底！
她皺眉奶兇追問，
“驗尸？你有辦法進去衙門？不是專業(yè)的，你能驗什么尸？”
上官小狗瞧著傻乎乎，也不知他這種智商是怎么從活到今天的，難道全憑運氣？
就聽上官夜魄嘿嘿直笑，湊過來用手掩住嘴，神神秘秘低語，
“咱們不能走正門，可以走圍墻??！今晚去看看嘛，總歸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上官夜魄的友人早就調(diào)查清楚，與黑白錦鯉圖有關的尸體并未放在義莊，而是全部拉去衙門的停尸所，可仵作遲遲查不到死因，便一直放在那兒。
帝星一臉嫌棄往后退幾步拉開與上官小狗的距離，
“小狗兒，你腦子還真和狗調(diào)換了，成天打什么歪主意？！”
然而，帝星話雖這么說，可當月上枝頭、夜深人靜時，他還是帶著奶團子與上官夜魄一起避開巡邏的捕快，翻墻溜進停尸所。
還未進去，一股腐臭的氣味沿著門縫鉆出來，帝星滿臉煩躁從懷里抽出帕子系在臉上，又將另一塊帕子扔給奶團子，不耐煩道，
“凡人就是麻煩，死了還這么臭！像妖啊鬼啊多好，死了就死了，不留一點痕跡。”
打頭的上官夜魄也滿臉扭曲用袖子捂住口鼻，嘟嘟囔囔推門而入，
“這味兒，我可是三四天都不用吃飯了……”
“你兩怎么這么沒用，不過是尸臭而已，”兩人一團里最淡定的反而是奶團子，她神色淡然把帕子塞進衣兜，像是沒聞到氣味似的邁開短腿費力跨過門檻往里走，
“此處保存尸體手法無非是用冰塊緩解腐爛速度，太落后了。”
她前世就是法醫(yī)，什么樣的尸體沒見過？
更別說尸臭了，她還能在停尸間煮泡面。
停尸所內(nèi)的氣味更是刺鼻，帝星和上官夜魄的臉齊齊發(fā)綠！
掃了眼昏暗房間里二十多具尸體，三人一團挪到腐爛度最高的一具尸體旁，瞧見爬滿蛆蟲、臉都爛成一灘泥的尸體，帝星和上官夜魄不約而同往后退！
見他們這幅樣子，奶團子無奈搖頭嘆息，嘟囔了句“沒用的男人”后，拽拽帝星的衣擺示意他把自己舉起。
帝星不解其意，嘴里雖罵罵咧咧，但還是把奶團子抱起讓她看尸體。
可當他看到奶團子用帕子包住奶爪去翻尸體時，嚇得連連往后退！
伸手一掐奶團子的臉蛋，帝星黑著臉低聲罵，
“小蠢貨你亂翻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什么東西都敢動，晚上你別上床睡覺了！”
扭頭朝帝星翻了個白眼，奶團子一臉嫌棄反駁，
“看看你和上官小狗那沒用的樣子，難道還指望你兩驗尸？放著我來！”
還以為兩個大男人靠得住，結(jié)果可好，還是得靠她掏出看家本領！
第一次被奶團子頂?shù)脽o話可說，帝星嘴角繃得筆直，臉上雖一片漆黑嫌棄不已，但還是把奶團子重新拎回尸體旁邊。
唯有上官夜魄一臉驚恐縮在角落，看著他原本以為是只肩部掛件的奶團子面無表情翻遍所有尸體！
從這以后，奶團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然越過帝星，排在第一！
檢查完最后一具尸體，奶團子舒了口氣，
“我當是什么疑難問題查不出死因，所有尸體都是非自然死亡，直接死因為心臟麻痹?！?p> 把帕子卷吧卷吧塞進袖里，柳熒惑揚起圓滾滾的小臉蛋，用奶呼呼的語調(diào)一本正經(jīng)問帝星，
“每具尸體兩條大腿內(nèi)側(cè)各有一創(chuàng)口，根據(jù)齒痕可排出人類咬痕。旺財，你有什么頭緒？”
“回去后你不洗干凈別想上床睡覺，”一直拎著奶團子陪她全程檢查的帝星臉色黑得都要滴出墨，即使聽不懂團子的話且很不想開口說話，但看在奶團子立功的份上，還是從牙縫間擠出話，
“傷口上殘留極弱氣息，是妖不是鬼?！?p> 在今天之前，柳熒惑雖是世間僅有的封鬼者，但在帝星眼里也不過是只他動動手指就能碾死的團型物種。
可當他看到不過四歲的小孩面不改色手法嫻熟驗尸完畢，即使不想承認，但這的確刷新了他對團型物種的認知。
至少從只知哭鼻子的奶團子上升到不懼尸體還會驗尸的奶團子。
奶團子不知帝星在心里把她揣摩個遍，她低頭用奶爪撓撓下巴，皺眉思索，不解地嘟囔，
“也就是說是妖干的？那昨天襲擊我的是鬼，而且白天紀玉書院子里也沒有妖鬼沾染業(yè)障的氣息，莫非真的不相干？”
就在這時，停尸所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帝星面色一冷，一手拎團一手拎狗竄上漆黑一片的房梁。
下一秒，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舉著燈籠的捕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進來。
打頭的老捕快一臉凝重掃視一圈，扭頭沉聲問緊緊攥住他胳膊的年輕捕快，
“你當真聽到這里頭有說話聲？”
年輕捕快顫巍巍縮在老捕快身后，只露出半截眼睛驚恐看了圈，又躲回去怯怯地說，
“是、是啊，聽到個小、小孩的聲音……叔，會不會是鬼啊……”
老捕快冷笑一聲，邁開步子往停尸所里走，邊檢查四周邊不屑說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當鬼遍地都是？難怪你娘老子說你膽子小讓我照拂，我看你是膽被鬼吃了！”
年輕捕快看也不敢看周圍尸體，只閉眼死死貼著老捕快的后背往前走，努力找話題驅(qū)散內(nèi)心的恐懼，
“叔，縣里說的水墨畫兒真能殺壞人？這死的都是大家深惡痛絕的……”
老捕快布滿皺紋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下略微可怖，他沉默了下，把縣里絕大多人不知道的實情道出，
“你懂個啥？人再惡，自有老天收，你造的每一場孽老天都給你記著呢！躺在這兒的的確活該，但是有一位卻罪不至死啊?！?p> “我也是從師爺那兒偷聽來的，水墨畫兒的第一任主人是個窮書生，姓趙，被縣里員外的小姐相中，一飛沖天做了上門女婿，他與夫人琴瑟和鳴恩愛非凡。
可惜啊，某一日他就這么憑空消失，那小姐思念成疾，得了失心瘋，見人就嚷嚷說相公被畫里的鬼吃了。
過了半個月，有人把一具骨架扔在衙門門口，還貼了張字條，上頭娟秀的字體寫著‘負心薄情趙郎也’。
但這到底是不是窮書生，已無從求證。
無法，員外為免女兒病情加重，只得舉家搬離這一傷心地。
臨走前，員外把這畫兒，送給了縣里第一個死去的惡人?！?p> 走到臉都爛得透出白骨的尸體旁，老捕快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年輕捕快，
“不過因死法不一樣，師爺也就沒有把趙書生的案子列過來。但師爺清楚，此事也脫不了關系?！?p> 年輕捕快聽得入了神，只眉頭緊皺思索其中的關聯(lián)，老捕快匆匆檢查一遍無礙后，便拽著他離開臭烘烘的停尸所了。
一直藏在房梁上的兩人一團松了口氣，帝星剛想帶他們回去，就見一旁的奶團子奶爪一拍，圓乎乎的臉蛋浮現(xiàn)驚訝的表情，
“他們說的窮書生，莫非是與姝娘一起私奔的趙郎？！”
同時，奶團子也想起紀玉書書房掛著的美人圖！
臉雖不一樣，但那神韻，畫的不正是姝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