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之前在他口中喚作小妮子的女子此時就在李飛面前,但他卻對其點(diǎn)頭哈腰,連連稱是。
而從女子口中,孟起趙兮兒二人知道,蒙古大軍竟然已經(jīng)到了百里之外的光澤縣城。
光澤縣城距離建寧府,不過一天的路程。
那女子又優(yōu)雅的問道:“時才發(fā)生什么事,這二位是什么人?”
她問的當(dāng)然是孟起趙兮兒二人了。
這回李飛沒有說話,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回道:“是從臨安逃過來的小夫妻,剛才生了點(diǎn)誤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闭Z氣也極其恭敬。
轎中女子不再說話,那八名轎夫不等吩咐,均明白轎中女子的心思,抬轎緩緩而去,中年男子與李飛連忙恭送。
目視著女子走的遠(yuǎn)了,二人才恢復(fù)自然。
李飛大大咧咧的松了口氣,說道:“娘的蒙古人,不是很厲害嗎?怎么地圍攻光澤城五日了也沒有攻下來?!?p> 中年男子道:“怎地,你希望韃子趕快攻下來?”
“當(dāng)然不是,光澤城不過區(qū)區(qū)千余守軍,這蒙古人可是兩萬大軍,看來守城的將士少不了苦戰(zhàn)一場,都是好樣的?!?p> 隨后又扯著嗓子大吼道:“都是好樣的?!?p> “若不是老爺有差遣,真想到光澤縣城去與韃子痛痛快塊干一架?!敝心昴凶右嗟?。
李飛聽言應(yīng)道:“就是,三姑娘這小妮子就知道躲清閑,不然我們也能抽開身去跟韃子干一場?!?p> 孟起趙兮兒一旁聽他二人交談,對視一眼,趙兮兒高聲問道:“李教頭,這里去福州府還有多遠(yuǎn)?”她心中一直牽掛的弟弟母親安危。
李飛回道:“十一二日便能到達(dá),那里雖然有朝廷的數(shù)十萬大軍,但是也不安全,北邊兩浙地區(qū)有鳥人張弘范率領(lǐng)的十?dāng)?shù)萬大軍正在逼近福州,朝廷也在苦苦抵抗,不知道能抵抗多久。”
趙兮兒聽言心中著急,卻不表露出來,但是孟起自然知道她心思,安慰道:“十幾日而已,很快的?!?p> 說罷聽李飛對孟起說道:“孟少俠,你這般武藝高強(qiáng),怎么不去軍中報(bào)效朝廷,此時也正是朝廷用人之際?!?p> 孟起道:“實(shí)不相瞞,此行便是要去福州?!?p> 李飛哈哈大笑道:“好樣的孟兄弟,今日俺李飛算是與你不打不相識,今后有什么難處,盡管來找俺?!?p> 孟起輕輕一笑,點(diǎn)頭問道:“時才那轎中女子是你們?nèi)媚铮磕慵依蠣斢袔讉€女兒?”
李飛笑道:“我老爺一個女兒也沒有,但是我等卻有四個位姑娘需要服侍。”說著與那中年男子會心一笑。
趙兮兒聽他這話說的糊涂,卻聽孟起點(diǎn)頭道:“如此便不打擾了,孟起告辭?!闭f著又是抱拳。
聽李飛道:“孟兄弟,如今天下大亂,不知道是明日死還是后日死,有緣自會再見,多保重,記得有難處找俺李飛,只要俺李飛沒死,就一定幫忙。”
孟起聽他除了脾氣暴躁點(diǎn),也是性情中人,笑道:“小子孟起,記下李大哥這個兄長了,有朝一日趕走韃子,還了太平天下,定與李大哥痛快暢飲?!?p> 說罷與李飛、中年男子告辭,帶趙兮兒緩緩進(jìn)入城中。
他二人連日趕路十余日,本是到這城中來休息一日的,被李飛攪和,又浪費(fèi)了好些時光,孟起功力很強(qiáng),數(shù)月不休息,也是無事,但是趙兮兒不行,孟起一路上已經(jīng)盡力的幫她,多次給她輸送自身真氣入體。
但是趙兮兒本就不會武功,次數(shù)多了,反倒有害,因此孟起才一定要帶她來城中休息。
找了城中一處客棧住下,二人同開一間上房,趙兮兒入屋便睡,孟起在一旁守護(hù),見她睡得極沉,暗自心疼,他知道趙兮兒一路強(qiáng)撐著身體趕路,就是想早一些與弟弟母親相見。
直到了下午太陽落山,趙兮兒才醒來,腹中空空,二人下樓吃飯。
這建寧城也是極大,人口眾多,這一處客棧生意極好,過往吃喝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二人下了樓來,大堂中坐滿了人,聲音嘈雜。
孟起尋得一處角落,帶趙兮兒坐下,點(diǎn)了數(shù)個小菜,孟起要了一小壺竹葉青酒,自喝起來。
他愛喝酒,卻從來不醉,不是酒量有多好,而是他心中有度。有人會說不會喝醉的人,便不算愛酒,但是對孟起來說,確實(shí)是例外,他是極愛酒之人。
昔日那頭叫“阿寶”的毛驢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何處,但是那酒葫蘆,卻一直都在。
趙兮兒席間問孟起道:“白天我正好奇,在城門派糧的究竟是何人,說什么他們老爺沒有女兒,他們府中卻又有四個姑娘,而且是什么樣的商人能有這么大的財(cái)力來派糧,你知道嗎?”他不知道如何稱呼孟起,均是用“你”來代替。
也好在一路上就她兩人,一人說話了,自然是說給另一人聽的,大多時候也都是只管說便是,而孟起也少稱呼她小丫頭。一路上多是“過來”,“走了”,“休息一下”,之內(nèi)的話,他話其實(shí)很少。
孟起聽言道:“天下有如此財(cái)力的只有一人,便是人稱“商圣”的唐鈺,而且聽說他便是有四名極貌美的女子陪伴左右?!?p> “商圣唐鈺?”趙兮兒輕輕重復(fù)他的話。
“聽說過?”孟起問。
趙兮兒輕輕點(diǎn)頭回答:“之前在宮里聽寧哥哥說過,寧哥哥說商圣唐鈺富可敵國,能買下整個大宋?”
孟起聽她提起葉長寧,眉間微微一皺,說道:“不錯,但是能見到此人的少之又少?!?p> “你也沒有見過嗎?”
孟起搖頭不言。
大宋朝對商人不比往前,至宋以前,乃至盛唐,商人地位均底下,唐時官府規(guī)定,“工商雜類”不得參與科舉,即便再有錢,也是地位極低的。
但是大宋朝不一樣,大宋對商人極重視,朝廷取消市坊制度,取消宵禁,商人可以在自己看中的地方租房子做生意,而且不受時間控制,因此產(chǎn)生了一大批商賈,昔日參知政事范仲淹有言“吾商則何罪,君子恥為鄰”,又有大儒黃震說:“國之四民,士農(nóng)工商,同是國家一等齊民”。
而這商圣唐鈺,便是眾多商賈當(dāng)中最為神跡的一個,聽說此人在大宋、金國、大理、西夏,甚至西域海外均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