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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慕容,回家了

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公子年十七 2684 2021-07-24 09:41:52

  上官策到了的時候,場面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身黑衣的男子拎著一把長劍大殺四方,連眼睛都是紅的。

  血!好多血!到處都是血!

  現(xiàn)在的他仿佛還是那個一出門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喬二少爺,血色蒙住了他的雙眼,他看不清敵人在哪兒,只能憑著手中的長劍殺出一條血路。

  在千面客手里的暗器對準(zhǔn)殺紅眼的男子的后心射出去的時候,上官策持著長刀將其擋下,然后在哈勒希爾的震驚的目光中將男子往懷里一攬,縱身離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呆若木雞來形容。

  那張臉為何怎么看怎么眼熟?

  哈勒希爾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氣到了極點(diǎn),一抬腳踹飛了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怒吼道。

  “給孤追?。」乱橇松瞎俨叩钠ぃ。 ?p>  別說那些侍衛(wèi)了,就連千面客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話說上官策帶著一身血污的男子逃出了王宮,一路疾行來到了大祭司府,直到對上了明羅震驚的眼神,他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臉上有點(diǎn)涼快。

  他居然沒遮面!

  “元,元后您怎么會……”

  “閉嘴!”

  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上官策不耐煩地說道。

  明羅立馬噤聲,手忙腳亂地去給自家?guī)煾覆榭磦谌チ恕?p>  這里是大祭司府,王宮的侍衛(wèi)再怎么搜都搜不到這兒來,所以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千面客的那支毒鏢上淬了毒,不過只是普通的毒藥,明羅喂過解藥后,喬茫又睡了近一個時辰就醒了。

  喬茫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窗前的上官策,以及他身前微曦的天色。

  天亮了。

  “阿策。”

  聽到身后的聲音,上官策回身走到窗前,扶著男子的后背讓他靠在床頭。

  “明羅出去看過了,城中的守衛(wèi)增加了一倍,王令定遠(yuǎn)王帶著人大肆搜查,你們想要出城更難了。”

  “不難?!?p>  喬茫借著上官策的手喝完了一杯水,倚靠在床頭微微瞇起雙眼。

  “你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了?”

  明日?

  三月十三,是祭祀節(jié)?

  祭祀節(jié)是東夷最重要的節(jié)日,從這一天開始,大祭司就會離開哈河城,去往東夷的每一座城池,為那里的人帶去呼爾日的旨意。

  晚上,十幾輛馬車停在城門口,守衛(wèi)攔住第一輛馬車,還沒開口呵斥,車簾就被人從里面撩開,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半張泛著寒光的銀色面具。

  “小人叩見大祭司!”

  “發(fā)生了何事?”

  一身黑袍的男子聲音清冷,宛若夜空皓月的一抹清輝,只聽著便覺得靈魂被蕩滌了個干凈。

  那守衛(wèi)聽到往日里遙不可及的大祭司竟然問自己話,連忙受寵若驚地回道。

  “回祭司大人話,王宮中出現(xiàn)了刺客,盜走了重要寶物,還挾持了元后。”

  神圣的大祭司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放下車簾坐回了馬車。

  那倒霉催的守衛(wèi)便站在一邊恭恭敬敬地目送大祭司的車隊(duì)離開,殊不知他要抓的刺客和被綁架的元后就在馬車?yán)铩?p>  出了哈河城,喬茫便扒下了那身祭司服,在元今裴震驚的眼神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剛毅俊美的面孔。

  “喬,喬……喬叔華?”

  元今裴驚得眼睛都掉出來了?東夷的大祭司居然是喬燁?喬家三爺?!

  “嗯?”

  喬茫從袖子里拿出一塊軟帕,沾了藥水在臉上抹了兩把,露出了本來的面孔,笑著用大離話回道。

  “不是叔華,是仲棠。別來無恙,非衣?!?p>  “……???”

  “你,你不是……”

  “你怎么會……”

  元今裴一句話磕磕巴巴地說了兩三次都沒有說清楚,作為商人的那點(diǎn)精明勁兒早就嚇飛了。

  大變活人嗎這是!

  喬茫笑著在他肩上拍了拍,想了想又把人攬在懷里抱了抱,就如同很多年前那樣,安慰道:“說來話長,路上再談吧?!?p>  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元今裴的眼眶瞬間紅了,突然感覺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們還活著就好。

  上官策和飛霄坐在另一邊冷眼看著兩人又是摟又是抱的,雖然說不是很能聽得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無意間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同樣的憤怒。

  能忍嗎?不能!

  “公子,這邊有幾筆賬對不上,你過來看一下?!?p>  “慕容,你過來一下,跟我說說你們準(zhǔn)備怎么走。”

  ……

  哈勒希爾盛怒之下將整個哈河城都翻了底朝天,卻還是沒能找出那刺客和上官策,直到好幾天之后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地方?jīng)]有查過。

  定遠(yuǎn)王帶著人闖進(jìn)大祭司府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早就是人去樓空,別說大祭司了,就連府衛(wèi)都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座空蕩蕩的府邸。

  喬茫他們是在即將渡河的時候被追上的。

  這一夜的阿甘爾城成為了一座人間煉獄,阿甘爾河被鮮血染紅,河上飄滿了尸體。

  明羅率領(lǐng)著兩百府衛(wèi)和定遠(yuǎn)王帶來的重兵糾纏在了一起,喬茫和上官策也在其中,拼盡全力為商元爭取時間。

  在河岸,商元將那些人全部送上了船,自己也跳上了船,連忙轉(zhuǎn)身去喊喬茫他們。

  “仲棠!快過來?。 ?p>  其他的船已經(jīng)駛離了岸邊,只剩下了他們這一條。

  刀劍聲嘈雜,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喬茫被定遠(yuǎn)王的鐵錘砸中了肩膀,頓時半邊身子都疼麻木了,包括腦袋,一時間竟是沒有聽到商元的那一聲。

  “慕容!小心!”

  定遠(yuǎn)王持著雙錘面目猙獰地再次砸過來的時候,一邊的上官策攬著喬茫的腰,將人拎離了原地,然后反手持劍刺進(jìn)了定遠(yuǎn)王的肩膀。

  這時,明羅沖了過來,上官策正好收劍,將戰(zhàn)場交給他,然后帶著懷里的人縱身飛向河岸。

  “仲棠!”

  商元和飛霄手忙腳亂地接過上官策懷里的喬茫,只是他一直抓著上官策的手,手勁大得幾乎能將他的手骨捏碎。

  那一銅錘砸的結(jié)實(shí),喬茫都覺得自己的右肩已經(jīng)碎了。

  他用左手抓著上官策,右手顫顫巍巍地抬起,擦了嘴角的血。

  “阿策,上來?!?p>  他的手在抖,上官策能感受到。

  身后是隨時都有可能殺過來的敵人,是他厭惡了十多年的故國,身前是他放在心尖子上的人,也是他向往的地方。

  上官策知道,只要他現(xiàn)在點(diǎn)個頭,眼前這個人便是拼了性命也會護(hù)他周全,有可能還會搭上這上百人的性命。

  只是上官策怎么舍得……

  “慕容,我是東夷的元后,是呼爾日永遠(yuǎn)的奴隸……”

  “我去他的元后!去他的呼爾日??!”

  喬茫紅著一雙眼睛怒吼道,單手扣著面前之人的后頸將他壓向自己,死死地盯著那雙淡藍(lán)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是上官策,是我喬茫的男人!”

  “乖阿策,跟二爺走,等回了大離,二爺什么都依你!”

  他一句二爺卻是讓上官策笑了出來,淡藍(lán)色的眸子瞬間變成了汪洋大海中最美的旋渦,讓喬茫不禁晃了神,失了心。

  他不常笑,平日里最多的表情就是不耐煩,就像是一尊捂不熱的雕像。

  可是現(xiàn)在他卻笑了,沾了血的眉眼微微彎起,好看的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剎那間天地失色。

  身后的刀劍聲漸漸逼近,上官策聽到了明羅咒罵的聲音。

  他緩緩眨了眨眼,那笑容就像是曇花一現(xiàn)一樣,轉(zhuǎn)瞬而逝。

  上官策看著眼前的人,薄唇輕啟,聲音柔得不像話。

  “喬茫,放手?!?p>  他說,喬茫,放手。

  這一句,竟是大離話。

  似是被蠱惑了一般,喬茫在他說完后,竟是真的放了手。

  上官策神色微動,立即后撤半步,揮劍斬斷了纜繩,面無表情地用大離話說道。

  “走。”

  “……”

  船漸漸駛離了岸邊,船槳劃開波光粼粼的水面,將那個人送出了很遠(yuǎn)。

  上官策則提刀轉(zhuǎn)身,一步又一步,堅定地迎上那屬于他的黑暗。

  他背叛了他的神明,舍棄了他的信仰,送他踏上回家的路。

  慕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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