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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拯救

阿提特姆星—上6

生命的拯救 海與靈魂 4073 2023-04-18 09:37:14

  目送載著白楊的車離開,張纏虎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返回到了柵欄門內(nèi)。

  臨近黃昏的陽光,溫和地照在張纏虎的側(cè)臉上,映他鬢角的幾根白發(fā)也閃著金光。

  他緩緩地漫步在零九一所的地表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那顆巨大的梧桐樹旁,他思索著,靠在了石欄上。

  他此刻的腦海里不停的回味著白楊對他說的話語,期間不停的閃過自己與妻女早期的回憶。張纏虎發(fā)現(xiàn),記憶中的自己越發(fā)的模糊,而妻女的一切卻愈發(fā)深刻,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雖然臨近立夏,但黃昏時的風(fēng)還是會有些冰涼,張纏虎用左手輕輕撫摸右臂,右手上是早已掏出的通訊器。

  他很猶豫,究竟要不要撥通這電話。

  梧桐樹冠沙沙的響,吹落一片樹葉,輕飄飄的落在了張纏虎的腳邊。

  他還是打算撥打過去。

  片刻,張云霄神色匆匆地來到這里,平復(fù)下了心情,停頓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爸…額,你找我?”

  張纏虎聽聞,轉(zhuǎn)過頭來,依舊靠在石欄上,看著眼前颯爽,充滿活力的女兒,他有些恍惚了。記憶中的云霄似乎不是這樣的,應(yīng)該還要再小些,再小些…不知道什么時候,原來女兒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還會幫自己分擔(dān)很多事情上的壓力。

  究竟是什么時候呢?

  張纏虎哈哈一笑,撓了撓額角:“那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張云霄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平時嚴肅,經(jīng)常忙到凌晨的父親居然會在工作時間找自己聊天。

  張纏虎揮了揮手,示意張云霄到他身邊。隨后,在梧桐樹下,兩人相隔很近的靠在了石欄上。

  “我記得你快到生日了是吧?”張纏虎發(fā)問道。

  張云霄點了點頭,從小到大很多時候的生日都是她自己過的,父親只是偶爾會和自己慶祝一番。

  “嗯,先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吧!說起來慚愧,我這做父親的也沒陪女兒好好過幾次生日。嗯…我是這么想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其他女孩子喜歡的那些玩偶熊啊什么什么的。就,我看你這段時間也是忙不過來的樣子,我打算給你批幾天假,再拿點錢,你好好出去玩一玩?!?p>  雖然暮色已至,但擋不住張云霄眼中散發(fā)著的亮光悄然暗了下去。

  “爸,最近有一個重要的研討會要開,這與寰宇計劃最后幾個環(huán)節(jié)有很大的關(guān)系,我覺得時間有些…”

  “哎!”張纏虎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我還沒說完呢,我陪你一塊兒出去過生日!”

  “可是…”張云霄還是有些猶豫。

  “嗨!云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寰宇計劃本來就安排妥當(dāng)了,我們現(xiàn)在大部分的工作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實施,然后去細化每一個細節(jié),所以不用擔(dān)心工作上的問題啦,我們不差這幾天。另外…”

  張纏虎刻意停了一下,向張云霄說道:“你知道寰宇計劃這個名稱定下來代表的意義吧,就是為了后面正式向外界宣布的這個環(huán)節(jié)。所以,我打算推薦你為這個環(huán)節(jié)的主要負責(zé)人。到時候你會代表我們,不只是零九一所,而是所有人去向世界宣布這項計劃的最終實施,怎么樣?可以完成嗎,準(zhǔn)尉?!?p>  張云霄聽聞,瞇起雙眼,微微一笑,中氣十足地回答:“是!”

  張纏虎哈哈一笑說不愧是我的女兒,隨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了,適當(dāng)?shù)姆潘梢彩潜匾?,我看你一直都是高強度工作,所以也想讓你好好休息休息。下去有空了想想好好去哪兒玩吧!?p>  張云霄張了張嘴,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發(fā)出一聲“嗯”。

  …

  與此同時,相隔甚遠的中棟地區(qū)。

  黃沙滾滾,烽煙在利歐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放眼望去沒有一處完好的墻壁與公路,有的只是被炮火無情摧殘的殘垣斷壁。

  布滿裂痕的街道上,死亡的尸體被隨意的丟在角落里,上面圍滿了蠅蟲,烏鴉,曾經(jīng)鮮活的人們似乎也變得和周圍的死物一般,悄無聲息。

  在一處還算完好的房檐下,一具女尸橫躺在下方。一個衣衫襤褸,骯臟的女童靜靜的呆在旁邊,她蔚藍的眼睛不時在公路以及天空上轉(zhuǎn)動,掃視,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左手不時撫摸母親的額發(fā),似乎是在撫平死者的傷痛,而她本人卻并沒有親人離世的痛苦,只是面無表情的重復(fù)當(dāng)下的動作。

  這場令人窒息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月,沒人知道什么時候會結(jié)束這一切。

  一名圍著黑色面巾的亞洲女性透過下水口的縫隙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當(dāng)她看到那名小女孩時,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忍。

  她觀察了會兒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危險后,轉(zhuǎn)身順著下水道離開了這里。

  漆黑骯臟的下水道里,矯健的身姿不時掠過臟水溝,靈動的雙腳沒有沾上半點污垢,她身著黑色的軍裝,但地球上似乎并沒有以純黑色為主的軍隊存在。

  她打著手電,很快順著一處狹窄的通道來到一處柵欄門前,輕輕的挪開后,又將其放了回去。然后,她順著左手邊緩緩的摸索,直到打開一扇暗門,她來到了位于利歐姆的一處地下室。

  這里大約兩百平方米,由一個大客廳和一個間儲藏室和一間廁所組成,這里的客廳被布置的像會議室,不過地上滿是散落的灰塵與雜物。

  此刻,這里面站了有十幾個人,每個人都身穿黑色軍裝,各色人種都有,好似是來自全球各地的人聚集于此。

  其中幾個,面色凝重的看向剛回來的女人。

  “李,怎么樣?”一名白人男性詢問剛回來的女人。

  “我順著外圍搜查了一圈,除了一些剩下的難民,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有人留下。瓊斯,接下來該怎么辦?”李回答道。

  被稱為瓊斯的白人男性思索一番,說道:“史密斯先生說從全球范圍已知的藍液資源點來講,這里是最重要的幾個位置之一,所以他拜托我們一定要截獲這次藍液成品和數(shù)據(jù),以便后續(xù)研究。如果不能……”他眼中露出一絲兇光,“那就徹底毀掉這里的一切!”

  “上面為了這次行動付出了很大代價,我想你們都明白?!?p>  周圍很多人包括李在內(nèi)沉默的抬頭看了看然后點了點頭。

  瓊斯嘆了口氣,說:“我其實和你們也一樣,不忍心看著周圍無辜的平民死去。但我們別無選擇了,為了我們心中的理念,為了文明,我愿意去當(dāng)這個罪人?!闭f著,他翻出手臂的衣服,里面捆綁著一條藍色的絲帶,上面印著什么圖案。

  瓊斯輕輕的撫摸著手腕上的絲帶,所有人都明白上面的慘狀,也都明白瓊斯身為隊長內(nèi)心的煎熬與痛苦。

  同時,周圍的人也默默翻出那條絲帶,然后過走去輕輕拍了拍瓊斯的背。

  李輕輕的說:“沒事的,還有我?!?p>  “瓊,不要忘了我們??!”

  “是啊,這種事怎么可以讓你一個人來。”

  …

  周圍人紛紛附和,這讓瓊斯感到一絲安慰,也讓他為之后的未來感到悲哀。

  他深吸一口氣,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都以熱烈堅定的眼神回應(yīng),他吐字如鐵般堅硬:“這是一場持久而又殘忍的戰(zhàn)爭,我們?yōu)槊總€離去的生命祈禱,也祝剩下的生命可以看到新世界的到來,為了,新地球!”

  “讓那些所有該死的操控者,強權(quán)者通通滅亡!”

  “讓不自由的展翅飛翔,讓麻木迷茫的有光的方向!”

  瓊斯站在門前,帶著絲帶的手緩緩舉起,放在胸膛上三秒,然后握拳高高舉過頭頂。

  其余的所有人也跟著做出了這個動作,瓊斯閉上雙眼,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個美好的未來,不論如何,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都會為之奮斗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短暫的沉默過后,一聲響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出發(fā)?。 ?p>  ……

  白楊下了車,刺眼的陽光讓他不禁瞇起了眼睛。

  這里是位于大學(xué)城邊的一處縣城,白楊讓車停在這兒,并告訴司機自己吃頓飯就離開這里,不用等他了。

  目送車輛的離開,白楊開始四處打量,這里位于縣城的夜市附近的十字路口,臨近黃昏,各種飯菜以及燒烤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嘈雜的人聲以及略顯擁擠的小道是這里的常態(tài)。

  這里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記憶中的自己上中學(xué)的時候,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經(jīng)常帶妹妹來這里吃飯,還記得妹妹喜歡吃的那家砂鍋,一到那兒附近她就興奮的不得…

  白楊默默的想著,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映在遠處的電線桿上,顯得有些孤寂。

  此刻他的內(nèi)心是有些恍惚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零九一所經(jīng)歷來的快結(jié)束的也快。藍液帶給他夢幻般的場景,和眼前記憶中變化不大的城市似乎沒有太大關(guān)聯(lián),像是假的,這座縣城和藍液。

  白楊撓了撓頭,思索片刻,右手慢慢地在手機殼上摩擦,猶豫著要不要撥打電話過去。

  “你好,讓一下可以嗎?你擋住路了,我過不了。”

  一道聲音突兀的顯現(xiàn)出來,驚了白楊一下,手機差點從他手機掉下去。

  他轉(zhuǎn)過頭,是一名尚年輕的女人左手推著嬰兒車,右手提著一大袋東西正要過來,是自己擋住了這個本就狹窄的人行道。

  “奧奧,不好意思…”

  白楊隨即轉(zhuǎn)身讓出一條道來,不知怎的,他的視線一直在女人和嬰兒車上。

  女人輕輕地推著嬰兒車,走到前面的拐角,費力而又小心的將嬰兒車轉(zhuǎn)向。

  這時,白楊的余光瞥到一輛極速行駛的摩托車飛馳而過,正想要開口提醒,女人早以經(jīng)注意到,用力的拉動嬰兒車,使其緊靠自己身邊。

  摩托車飛快的穿過車流,令女人松了一口氣。

  但白楊的神經(jīng)卻又緊繃到了極致,因為嬰兒車的邊上,露出半個身子的孩童已經(jīng)是搖搖欲墜,在嬰兒車的旁邊,是前天暴雨而挪開的井蓋口。此刻,黑黢黢的洞口像是有引力般吸引著孩童下墜,白楊一個箭步?jīng)_上前用手扶住了孩童的身體,然后輕輕地推回嬰兒車內(nèi)。

  女人愣了愣神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什么,直到一陣陣哭聲傳來,她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拉住白楊的手道謝。

  白楊擺了擺手說聲沒事沒事,孩子沒事就好,轉(zhuǎn)身離開到了另一條離這里不遠的街道上。

  他這次下定決心了,撥通了電話。

  嘟…嘟…接通了。

  “我靠,老白,你怎么知道我要給你搖電話呢,正巧我有事要給你說!”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南方與北方的口音混雜,讓人聽著怪異又別扭。

  “啥事兒?”白楊很好奇這時候陳文博能有什么事給自己說。

  “就我之前給你提到的那個唐教授,我這次出國留學(xué)的時候碰到他了!因為我選的專業(yè)對老人家胃口,再加上是老鄉(xiāng),我倆就熟悉上了。之后,我有事回家的這段時間,我聽他說和一群人要回國有個學(xué)術(shù)會,要宣布一個大消息,這我可算是國內(nèi)提前知道的,給你提前透露點風(fēng)聲!嘖,哎呀,電話說太不得勁了,你在哪兒,我找你咱倆聚聚順便給你說道說道。”

  唐教授…白楊記得曾經(jīng)陳文博講過這個人,好像是個天體物理學(xué)家,蠻知名的。

  “我在老地方等你。”白楊說道。

  “好嘞,我就在跟前,等著啊,馬上到?!?p>  白楊說的老地方是這里的一家蘇菜館,因為白楊口味偏甜口,再加上大學(xué)舍友陳文博是個南方人,所以倆人經(jīng)常在這兒吃飯,久而久之就成了只有兩人熟悉的“老地方”。

  白楊抬頭望了望那家蘇菜館不變的牌匾,然后跨步走了進去,找了個空地方坐了下來等著陳博文的到來。

  忽然,白楊揉了揉眼眶,語氣中略帶一絲驚喜的說道:“你怎么來了,我記得你不是喜歡吃辣的嗎?”

  “早知道你也吃甜的,之前就把你叫上一起來這兒了。”

  “哦哦,好好,我小聲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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