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北喉嚨直冒咽,扶著一堵墻,上氣不接下氣道:“他,他追,追不上來了……”
“你說你,是不是傻,打不過不知道跑嗎?干嘛送死?幸好老娘我命大!”
俊北輕笑了一聲,指了指她:“清水姑娘剛過及笈吧?”
清水摸了摸自己的臉,面紗不知何時又掉了,反正已經(jīng)認出了,也只能罷了。
“清水姑娘為何去而復返?”俊北問道,他跟侯爺去過水妙閣,對她印象深,是因為顥白時常提起,要是讓他知道她會武功,壓根不是他眼中的那種柔柔弱弱的姑娘,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我是打算殺了他的?!鼻逅止玖艘宦?。
“?。磕阏f什么?”俊北正忙著拯救自己肺,沒聽到那小聲的嘟囔。
“沒什么。后會無期?!?p> “哎,等下?!笨”焙暗?,兩手一恭,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行了一個君子之禮,又道:“多謝清水姑娘出手相救?!?p> 清水翻了一個白眼,她最討厭這些繁文禮節(jié),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道:“救命之恩就不用以身相許了,要是有點良心,今晚的事,別說就成?!?p> 他沒說要以身相許???俊北慢半拍的看著離去的人,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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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說你就去打聽一下,怎么弄的灰頭土臉的?”顥白圍著俊北轉了一圈,這都出去快一整天了。
“你先讓我喝口水?!笨”卑杨棸淄频揭贿叄骸暗葧阏f個事?!?p> “你還是先聽我說吧。”顥白說:“陸僉事昨日來府上了,你當時是沒在場啊,那話問的,說的,嘖嘖嘖……反正就是話里有話,走的時候,還問侯爺有沒有見過一個圖案,都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p> “他………”
“還有……他還問侯爺婚事,侯爺當時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說他鐘情那萬家三姑娘,你說侯爺是真的看上了?還是哄那陸僉事的?”
“顥白,我昨晚…………”
“你說侯爺是不是早就看上那病秧子了,不然怎么就把萬年參拿出來了?”顥白低頭自言自語道:“不會不會,侯爺定是眶那人吧。”
俊北見他一個人神叨叨的,難得在理他,此刻天色已近灰白,府上卻不見他們家侯爺?shù)纳碛?,問道:“侯爺呢??p> “去偷東西了。”顥白左思右想的,回了一句,說完,哎呀道:“都去了一晚上了,還沒回,莫不是看到那姑娘……在那過夜了?”
“我……”俊北抬手就想給他頭上來一下,這個二百五的。
“哎,來了來了。”顥白指了指跨進院里的寧辰羽,說道。
“侯爺?!笨”闭f。
“打聽到了什么?”寧辰羽面色疲憊,將披風扔在了一邊,坐在椅子上按了按額頭,問道。
“那尸身手臂上有個奇怪的圖案,案子已經(jīng)被錦衣衛(wèi)接手了?!笨”焙喍痰?。
“你就打聽……”顥白還沒說完,看到俊北射過來的目光,立馬閉嘴了。
俊北又道:“昨夜回來時,我碰到了陸僉事帶領夜行人攔住了一個老頭跟一個姑娘。”
“老頭?姑娘?”寧辰羽皺了皺眉頭。
“嗯?!笨”睂⒆蛞怪乱晃逡皇恼f了出來:“那救我之人,我不認識,只看到那人一頭白發(fā),其他的便不知道了?!?p> 清水只怕沒想到這人這么快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你說清水救了你?水妙樓的掌事清水?俊北,你確定你沒看錯?”顥白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了,他跟清水兩人相識也有四五年了,那柔柔弱弱的………會武功?
俊北給了他一個白癡的眼神。
顥白這頭還怔的沒回神,那頭又猛的想起什么大事,拉著俊北的衣袖道:“那這救命之恩?她該不會讓你以身相許了吧?”
“巧了。還真是?!笨”睊吡艘谎鬯氖?,不客氣的將衣服從他手里拽了出來。
顥白:完了。
寧辰羽抬了一下眉,還真是應了那句,有心插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了,他端著茶抿了一口,喉嚨干澀的疼,聲音略有些啞道:“你什么都沒看清?”
俊北搖了搖頭:“等他們拿下那老頭時,那姑娘都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對了,侯爺,你說那陸錦學的是什么武功?怎么還能下雪呢?”
下雪?
難道是他?還是他跟慕藍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
神陰令再現(xiàn)江湖,是何人在做這幕后的推手?
這碎尸案背后,只怕不是簡單的案子!
“這叫雪域之花,是江湖上雪域莊的獨門絕技,只不過是用內力,以氣凝雪,化雪為刃,你把它當做成一種兵器,也就不覺得可怕了。”寧辰羽只覺得頭更疼了,他沒想到一個姑娘家,既大晚上的用那種熏香,難不成,她猜到自己要來?
還是在等誰來?
幸好提前用了迷香,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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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之花?雪域莊絕學?他怎么會………”清水眉頭都擰著了擰巴,眸子里的疑惑張揚在了正張臉上,詫異,懷疑,迷惑,不解…………
萬沐傾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將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里,這世間之事,本就是沒什么不可能的,她漫不經(jīng)心的岔開話題道:“那救你之人,可知是誰?”
清水收了收滿腦子的混亂的思緒,清咳一聲:“沒看清,只看到了那人一頭白發(fā)?!?p> “一頭白發(fā)?”
“嗯,那人很厲害,他一來,那些雪花都停在了半空。”清水說。
控術,難不成是玄幽谷谷主?
江湖四足鼎立,北雪,東玄來了兩足,南夜,西冥莫不是也來了?
臨南城還能太平多久呢?
“不是每一次大難臨頭都有人救你,好好休息,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比f沐傾看著一大清早就用信鴿給她傳信的人一臉疲憊,從衣袖之中拿出了一瓶藥,放在桌上:“內服,臨睡前吃?!?p> “我知道了?!鼻逅沽舜鬼?,萬沐傾話里雖沒有責備之意,但心里肯定怪她多管閑事了,她把藥握在手里,起身道:“多謝師父?!?p> 萬沐傾嗯了一聲,從窗口看著出門的清水,第一次懷疑自己十年前救的小姑娘當真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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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都打聽清楚了,萬家三姑娘身上從小便有隱疾,是不治之癥,前段時間落水,寧侯爺送了一只萬年參,救了她一命?!背倘徽驹谝贿吂Ь吹恼f道,他看了一眼陸錦,又連忙低著頭,即使他那張臉上不管他笑沒笑,都如同戴著三分笑意的假面具,都已經(jīng)遮不住他臉上的陰霾之氣。
昨夜之事,他已經(jīng)聽屬下說過了,江湖上還未聽過有如此高手,莫不是用了什么詭計?
不過,陸錦不跟他說,那他自己肯定也不會主動去提。
“據(jù)我所知,那只萬年參是他父親拼了命求來救他母親的?!标戝\仿佛想起了什么,說道。
“如此說來,寧侯爺對那萬家三姑娘是真有心了,只是,真沒想到……”程然說。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事,不能只憑借一樣東西蓋棺定論?!标戝\卻全然不這樣想,說不定他是想用萬年參搭一個人情呢?
那萬家,富可敵國,三位姑娘都是待字閨中。
“屬下知錯?!背倘竟笆值皖^道。
陸錦伸手抬了一下,道:“記住,做事,切記不可魯莽,更不能大意。讓人好好盯著侯府,不管他去哪,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好好匯報?!?p> “是。屬下記住了?!?p> “那老頭招了沒?”陸錦端著茶聞了聞,又放了下來,問道。
“還沒,大人,屬下……”程然本想說,這老頭不僅是殘疾,連走路都需要拐杖,抓他時,都沒費什么力,怎么會是那碎尸案的兇手呢?總不能憑借著他知道神陰令便斷言吧。
可他轉念一想到了陸錦剛剛說的,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繼續(xù)道:“屬下估摸,他挺不過今晚,便會招了?!?p> 陸錦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轉著手中的茶杯,茶中的水卻一滴都沒溢出。
看的程然心里有些發(fā)怵。
陸錦沉默了良久,起身背手看著東邊一棟琉璃磚瓦,在金光下流光溢彩,目光陰沉道:
“你跟我,去看看這臨南有名的萬朝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