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你還不走？”
女孩吃完后，安安靜靜地坐在店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跑來跑去。
“我不敢?！迸u搖頭。
“唉，那你坐后臺去，別坐這兒啊，王哥瞪我?guī)状瘟?。”我嘆口氣，“跟我過來?！?p> “哦?！迸Ⅻc點頭，跟我進了后臺。
“坐這吧，我背包里有零食，手機給你留下，無聊的時候玩會兒手機?！蔽抑噶酥负笈_的沙發(fā)，又指了指我的背包，留下手機后回到工作中。
奔忙中，我看了眼女孩，她安安靜靜地趴在窗戶上，眼睛直直地盯住我，就是她手里拿著的薯片讓我不禁有些心痛。
晚上十點，我?guī)屯醺缡帐傲说昀锖缶拖掳嗔?，今天周末，營業(yè)額不錯。
回到后臺，我看著女孩在沙發(fā)上蜷縮著身體，嘴角流了些口水，口水沾濕了一大片。
“沙發(fā)你賠?！蓖醺缧呛堑乜粗摇?p> “我...”好氣啊。
“逗你玩的，反正這沙發(fā)也該換了，你陪我開了這么多年店，我們也有了不少錢了，換個真皮的，以后你休息著更舒服一點?！蓖醺缗呐奈业募绨颉?p> “王哥，我明年可能就要走了，這沙發(fā)，沒必要換了。”我沉默了會兒，說道。
“明年么，”王哥不說話了，隨后笑了笑，“沒事，這不還有一年的么?！?p> “嗯?！蔽尹c點頭。
“快回家吧，你王嫂叫我去逛街了，我先走了，記得鎖好門?！蓖醺缑撓鹿ぷ鞣箅x開了店里。
我看看店里的陳設(shè)，回憶著從前，我是陪著王哥從一個小攤販成長為這個一個月凈利潤將近二十萬的連鎖店店長的。這些年招收了許多店員，一些后來辭職了，一些被炒了，一些成為了分店的店長。只有我一直陪在王哥身邊。
收起回憶，我輕輕拍了拍沙發(fā)：“起床了?！?p> “唔，哦?！迸⒁贿厯纹饋?，一邊用手揉眼睛，下巴還掛著一些口水。
“你睡相真難看?！蔽铱戳丝匆焕暗牧闶炒?，忍不住吐槽道。
“切，死直男?！迸⑵财沧?。
“呵，女人?！蔽乙话驼婆牡剿竽X勺上。
“哎呦，你打我干嘛?！迸⒊酝矗脑沟乜粗?。
“快去洗洗，我送你回家。”我哭笑不得地說，“你想在這里過夜嗎？”
“知道了。”女孩跑開。
“唔~”禾扒在垃圾桶邊，看著零食袋子，流下眼淚。
“你別哭啊，房間里還多著呢，大不了我再買?！蔽冶鸷蹋参克?。
“唔！”禾指著女孩，憤怒地說。
“算了吧，她也挺可憐的?！蔽覔u搖頭。
“唔~”禾氣勢漸漸弱了下去，兩只眼皮撐不住，睡了過去。
“說睡就睡?！蔽掖蜷_書包，把禾放到書包里。“你快點！”
“來了，來了。”女孩抹著臉上的水漬，跑到我身邊。
“擦擦?！蔽夷贸鲂l(wèi)生紙，扔給女孩，鎖上了店門。
女孩接過，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
“你家在哪兒？”我問。
“泉溪小區(qū)?！迸⒄f了個我從沒聽過的小區(qū)名字。
“沒聽說過，你帶路吧，我跟著你?！蔽姨嶙h說。
“好。”女孩興奮地跑在前面，一路上嘴吧啦個不停，我跟在她身后，偶爾回一兩句。
街上的路燈靜靜地亮著，一輛輛車從我們身邊駛過，夜里的風(fēng)有些涼，緩緩吹來又吹去。
“來我家坐坐吧?！毙^(qū)門口，女孩看著我，眼里，似乎那是不舍？
“不了，我也要回去了，晚了我怕張爺爺擔(dān)心。”我搖搖頭。
“那你送我上去好吧？”女孩請求說。
“行?！蔽尹c點頭。
爬了三層樓梯，我們停在402門前。
“拜拜?！迸⒛贸鲨€匙開了門，進去后露著小小的頭跟我道別。
“等下，”我拿出紙筆，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女孩：“有事給我打電話?！?p> “好！”女孩一把抓走紙條。
“走了，拜拜?！蔽肄D(zhuǎn)身下樓。
“怎么樣？左律答應(yīng)沒?！崩蠣斪幼谏嘲l(fā)上，端著杯茶，細細地抿了口。
“不是，爸，我非要站著么？”張英甫小心翼翼地問。
“站著，讓你找小曦你找了這么多年，要不然早就回省會了?！崩蠣斪哟岛拥裳鄣氐勺堄⒏?。
“得嘞，”張英甫哭笑，“左律原本不愿意，然后，我打了他一頓，就愿意了?！?p> “干的不錯，坐吧?！崩蠣斪哟认榈匦α耍斑@些年你也辛苦了，咱倆老爺們也好久沒說過話了，來嘮一會兒。”
“好?！睆堄⒏ρ劢菨駶櫫耍聞傄_口。
“張爺爺，我回來了！”我打開門，打了聲招呼。
“呀，小曦回來了，咋回來的這么晚。”老爺子放下茶杯，看都沒看張英甫一眼，起身就拉住了我的手，嘴里念叨著：“外邊不安全，尤其是你這孤孤單單的年輕人...”
我打著哈哈，偶然瞥了張叔一眼，張叔那眼神，好像小說里描寫的怨婦的眼神？
老爺子一通交代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熱水器，準備洗個澡。
“唔~”禾臥在床上，白色的尾巴輕輕的搖著。
我脫下衣服，看著瘦骨嶙峋的身軀，無奈一笑，雖然壽命問題解決了，但小時候四年的陰脈讓我的身體很難吸收養(yǎng)分，我總能感覺饑餓，所以對食物的需求很大。
關(guān)上門打開花灑開關(guān)，熱水噴涌而出。
泉溪小區(qū)，女孩洗完澡后抱著手機趴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枕頭上的紙條，那上邊是方曦的電話號，托著腦袋想了好久，還是撥了電話。
“大半夜的誰給我打電話??！”方曦聽著洗手間外的手機鈴聲，匆忙沖去身上的沐浴露泡沫，擦干水后，裹了張浴巾就跑出去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女孩眼里的光漸漸黯淡下去，拉過被子，包住了頭，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這是誰??？”我看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這個號碼好像沒見過，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是誰，就撥了回去。
“叮~”手機響了，女孩掀開被子，抱住手機接通了電話。
“誰啊，大半夜的！”
電話那邊是他不耐的聲音。
“喂，是我?！迸⑵铺闉樾?。
“啊，是你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家里進強盜了？還是房間起火了？”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她為什么要給我打電話。
“不是，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女孩突然有一種心肌梗塞的感覺，“我就看看這個號碼對不對?！?p> “啊，哦，好，那現(xiàn)在對了，還有別的事嗎？”我鉆進被子里。
“沒事了，你叫什么啊，我備注下?！迸⒌穆曇艉苄⌒?。
“方曦?！蔽一卮稹?p> “好，我叫杜夢倩?！?p> “知道了，早點睡，晚安?！蔽覓炝穗娫?。
女孩聽到“晚安”愣了下，抱著手機，小聲說了句：“晚安?！?p> 這晚，女孩睡的時候嘴角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