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百花將曉青送回房間，然后又回到仙的院子里，對著仙的房門，直直跪下。
梅雪被百花這行為驚到，忙不迭地跑進(jìn)去告知于仙。
還沒從剛剛的事兒里緩過勁來的仙，此時還在考慮曉青醒后要如何與她說，突然聽到梅雪趕來通稟，仙不耐煩地擺擺手:“隨他去吧，他愛跪就讓他跪著！”
天邊突然雷聲滾滾，不一會兒，大雨便傾盆而下。
谷中精靈在雨中紛紛浮在空中，吸收著天地精華，顯得這場雨熱鬧非凡。
靈氣能量正在不斷地滲入我的體內(nèi)，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熱起來，仿佛將體內(nèi)所有的冰冷之氣都逼了出去。
齊刷刷往下落的雨絲突然像得到了誰的號令一般，竟然開始從半空中就蒸發(fā)了，落到地上就剩下一股熱氣。
百花對此毫無察覺，仍舊直挺挺地跪在雨里。
他腦中不停地重復(fù)著和曉青的相識相知。
她一開始就認(rèn)定了要黏著他，不停地往他身上撲，剛開始他是為了做戲而強忍著不掀開她，可好像突然有一天，她撲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就心跳加速了，直到他試探著將手鏈戴在了她手上，看著手鏈上的靈石發(fā)光了，他又驚又喜，慌亂不止。
然后是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的真相并非真相，他便自動洗清了她的嫌疑，他便不再拿她當(dāng)天族公主，僭越之舉屢屢不止，連他自己都漸漸無意間習(xí)慣了她圍著自己鬧騰的環(huán)境。
之后又陪著她經(jīng)歷了種種，縱容自己越陷越深。
他知道他們或許沒有結(jié)果，他知道她心里有另一個放不下的人，他知道自己或許只是個替身一般的存在，可他還是止不住心動。
她雙眼放光地看他的時候，大膽向他表白的時候，他都一步步不肯再放手。
可如今呢，仙告訴他，自己的靠近傷害了她……
她虛弱成那樣，像極了當(dāng)時忍著情毒之痛抱著他撒嬌的時候，百花恍惚間總能看到那日她渾身是血，還安慰他不要難過……
“我可喜歡你了！”
“我雖然喜歡你，但也不會強迫你……”
“我最喜歡百花了！”
“我只喜歡百花！”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在傷害她。他不拒絕她，也不答應(yīng)她的時候，她是不是很難過？即使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依舊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甚至摒棄公主的身份和臉面也想嫁給他，聽到他說不會娶她的時候，她當(dāng)場就哭了，又是憋了多少委屈？
雨水再次恢復(fù)正常，不過愈加大了，幾乎是從天上直往下倒，氣溫驟降，出來的精靈們受不住寒冷，也都紛紛躲了回去。
“仙，他還在外面跪著?！泵费┕硖嵝训?。
仙從假寐中回過神來，伸手推開了窗。
雨越來越大了，幾乎大的不正常。
“梅雨那邊可有消息？”
“沒有?！泵费┮捕⒅谴笥?，“雨下的這般大，又這么冷，女王怕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p> 也是，剛剛抽走了那道封印，之前她的身體就被傷了，如今哪兒那么容易清醒過來呢！
然而，仙再次失策了。
一道閃電突然劈向了曉青的臥房，梅雨都來不及反應(yīng)！
“女王！”梅雨驚叫著往房中跑。
萬幸的是，閃電并未造成什么損失，房中一切無恙。
我扶著頭，坐起來，腦中有瞬間的空白，抬頭，我就看到了一臉驚恐的梅雨。
我的力量似乎……回到自己全盛時期的樣子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捏了個訣，看著指尖凝聚著閃亮的光點，窗外的雨聲隨著我捏訣而迅急起來。
恢復(fù)了！我真的恢復(fù)了！我又能御水了！
“女王，您……”
“不許聲張?！蔽业皖^捏掉了指尖光點，站了起來。
環(huán)顧一圈，我還是沒有看到百花。
梅雨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躬身道:“女王，百花跪在仙房門前，不肯起來?！?p> “這會兒還跪著？！”
“是……”
百花全身濕透，仍舊跪著，梅雪出來勸了他幾次，見他紋絲不動，便無奈地離開了。
“梅雪，”仙聽著雨聲，沖站在稍遠(yuǎn)處的梅雪招手，“你去告訴他，封印已開，再來請罪也沒什么意義，讓他滾回去看著那丫頭！”
如今曉青還沒醒來，百花要是再倒下了……終究都是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總不能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倒下。
梅雪再次領(lǐng)命出去了。
話是傳到了，但百花依舊一動不動地跪著。梅雪無奈。還沒等她再開口勸幾句，就聽到了梅雨的聲音自雨中傳來。
“女王！您慢些！您不能淋雨！”
地上的積水嘩啦啦地響起，梅雪看到一身粉裙的曉青頭頂一柄紅傘，向百花跑去。
梅雨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倚著梅雪:“……對不住……女王，攔不住啊……”
屋內(nèi)的仙也聽到外面的動靜了，但她突然就不敢出去面對曉青。
我連滾帶爬地?fù)溥M(jìn)百花懷里，明顯把他嚇了一跳，半晌，他才將我從他懷里拉開，扶著我的肩膀看我。
“你怎么……雨瀟！你怎么看的人！”
撐著傘的雨瀟悚然一驚:“啊啊啊啊，你別吼我！我拗不過主人！”
我看著眼前被淋濕的人，心中五味雜陳，偏偏他還把著我的肩，不讓我抱他。
“你怎么跑出來了？冷不冷？”他的手被凍的冰涼，動作輕柔地擦去了我臉上濺上的雨水。
我搖了搖頭，眼眶脹得生疼，感覺眼淚就快要決堤了，咬咬牙把情緒壓下去，才回握住百花的手:“你冷不冷？”
“你，你起來，”我試圖把他拉起來:“沒事了，你為什么要跪著？！”
百花愣是沒動，直到雨瀟出聲:“哎，你快起來吧！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不起來，主人就不回去，不回去她就陪你一塊兒凍著了！”
這句話終于讓他有了顧及，他順著我的力道站了起來。
“走！回去！”我拉著百花往回走。
他任由我拉著走，就像之前好多次一樣。不過這次，他全身濕透，像只受傷的大狗狗。
這個想法一冒出，我突然又想抱抱他，但是想起剛剛他緊緊抓著我的雙肩的樣子……嗯，算了，還是先讓他把這一身濕衣服換了再說吧！
有雨瀟打著傘，我只是濕了裙邊，路上梅雨拿著傘跟上來了，雨瀟就退過去給百花打傘，被他拒絕了。
“顧好你主人就好了?！卑倩ㄍ崎_雨瀟的手。
“好嘞！”雨瀟沒有聽出他語氣的異樣，自顧自走開了。
曉青卻是擔(dān)憂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仙再出門時，曉青已經(jīng)將百花拉走了，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場雨不太對勁。
一進(jìn)門，我就推著百花去沐浴更衣，然后溜出來，看著雨發(fā)愁。
剛剛勁兒使大了，這雨，沒個三四天應(yīng)該是停不下了！完了完了！三四天，那不就自爆了嗎？！
雨神幾時能發(fā)覺到？現(xiàn)在收一收還來得及嗎？
我垂頭喪氣地走回去，百花已經(jīng)收拾好了，靜靜地坐在床沿上，不知在想什么。
本是想走過去告訴他我的力量恢復(fù)的事兒，結(jié)果，踩到了裙擺的流蘇，直接撲了過去！百花一時不察，直接被我撲倒！
我抬頭，就看到他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我拍拍他的肩，“呃，你聽我解釋……”
我迅速從他身上爬起來，提起裙擺，把裙擺上墜著的那一排流蘇剪了。
百花坐起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剛要開口，就被我捂了嘴。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雨開始小了，慢慢地變成了蒙蒙細(xì)雨，就這么絲絲縷縷地飄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天宮中，雨神終于察覺到不對勁，隨即上報天帝。
雨中混雜著魔煞之氣，且如今雨神已經(jīng)停止降雨，但這場雨并沒有停下。
如此異象，很快就引起了天帝的重視，而雨中的魔煞之氣，也將矛頭引向了魔界。
三日后，這場細(xì)雨仍舊未停。眼看神魔兩界已經(jīng)再起爭執(zhí)，沉寂許久的妖界也正虎視眈眈，我越發(fā)愁苦。
現(xiàn)在，除了我自己和雨瀟、百花外，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我靈力外泄會帶上魔煞之氣？
研究了三日，我依舊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強行捏訣，停了這場雨。
雨停了，我從窗戶里伸出手去，接著順著屋檐淌下的雨水。冰涼的，絲毫不帶溫度的。
若是往日，我碰到這般冰涼的雨水，是要被凍著的，會生病，會激起寒疾的?？墒沁@次，除了皮膚感到了一瞬間的冰涼外，沒有任何癥狀。
原來，這就是全盛時期的我嗎？真正的，六界最年輕的女上神。
綺蘿突然沖進(jìn)來時，我正在換衣服。
她慌慌張張地沖進(jìn)來，掰過我的身子，看著我的眼睛。
我也望著她的眼睛，從里面看到了驚喜和惶恐兩種情緒。
“你……”我衣帶還未系好，此時只想把綺蘿扔出去！
她不管不顧，從頭上拔下一支黑木發(fā)簪就往我發(fā)間插，幾乎語無倫次:“給你戴著，不可以拿下來！聽話！”
我開始覺得綺蘿的反應(yīng)不對勁，迅速低頭系好衣帶，然后扶住了她的雙肩，才發(fā)現(xiàn)她渾身都在抖。
“綺蘿？你冷靜點，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眼中泛起淚光，笑著喃喃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綺蘿也曾在那座地獄之城受盡折磨，不定期精神不正常，我也習(xí)慣了，只是今日，她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訴我。
我讓梅雨將院門關(guān)了，又加固了院中結(jié)界。
綺蘿慢慢平靜下來，在我的追問下，才想起她要說什么。
“那東西，是俞初七做的，用來抑制魔氣，隱藏身份?！彼傅膽?yīng)該是她給我的那支簪子，“神體魔魂，歷來不為兩界認(rèn)可，一旦讓他們發(fā)現(xiàn)，必然招來殺身之禍……”
她停頓了好久，才接著說:“我們就是這樣，被逼到入鬼城……”
神體……魔魂……我？
“為何會有魔魂，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總之，你記著，那發(fā)簪可以變幻，你要不想被剿滅，就一直戴著?！?p> 聽著綺蘿說完，我覺得很是毛骨悚然。想我一個堂堂六界最年輕的女上神，竟然孕生出了魔魂，還有可能會被同族剿滅……
真是……好得很呢！
“發(fā)簪給我了，那你呢？”我幸災(zāi)樂禍地沖著綺蘿笑。
她瞥了我一眼，突然坐直了身子，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顯得十分正經(jīng)，輕飄飄地扔出一顆雷來:“黑刺谷異動，象嶼城失聯(lián)。你呢？”
我撐在下巴上的手驟然倒了下去:“什……什么？！”
百花還在后院制藥，就聽得梅雨邊跑邊喊他，沒一會兒，她人就到了眼前，氣喘吁吁地指著她身后。
“怎么了？”百花順著梅雨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沒有。
“女王……女王……去去去……”梅雨氣息不穩(wěn)，連話都說不完整。
百花一聽她提到曉青，扔下手中的活兒就往前院跑。
屋內(nèi)沒人，院里沒人。
他又往外跑。
這幾日曉青恢復(fù)的不錯，也乖了些，不似以前那般鬧騰著要出去淋雨了，他便以為沒事了。
可現(xiàn)在她人又不見了！果然不能放她一人待著！
在谷口，婢子們正攔著一個人，那人一身不加任何修飾的利落粉裙，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拽著韁繩。馬兒正在不停地原地踱步，似是要隨時沖開攔截飛馳而去。
“都給我讓開！”我沖著那群攔我的婢子大吼，她們一個勁兒地?fù)u頭。
“女王，您別鬧，現(xiàn)在即使您去了也晚了！”帶頭的梅雪伸開雙臂攔在馬前:“至少，至少您得和仙商量一下??！”
“我和她沒得商量！”我一拉韁繩，馬兒的前蹄高高揚起:“滾開！”
在馬兒的前蹄落地，飛奔而去的前一秒，有人突然從我身后飛身上馬，一手將我箍在懷里，一手拉過韁繩，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
我掙扎著要將百花推開，他死活不放手，待馬兒平靜下來，身子一斜，摟著我的腰把我抱了下去。
“你也要攔我？！”我瞪著通紅的雙眼看他，抬手拍開了他要摸我頭發(fā)的手。
“曉青，你冷靜些?！卑倩ò醋∥业募?“如今情況不明，你去了就是送死?！?p>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要去送死，要去吸引敵方火力！
百花抬頭，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綺蘿，沖她招了招手。
綺蘿漫不經(jīng)心地走過來，一身魔氣讓百花皺了眉。
“話沒說完，你怎么就跑了呢？”綺蘿幸災(zāi)樂禍地拍拍我的頭，被我一巴掌拍開。
她也不惱，繼續(xù)說道:“百獸仙這個師父終于有點兒用了，不久前她來找我，截下了消息，她自己已經(jīng)去黑刺谷幫你盯著了。”
所以，在我之前，綺蘿還把消息給了其他人？！
“哎，先別惱，”見我突然眼神一沉，綺蘿后退一步:“是因為我這兒還有個消息，她先得到的?！?p> 綺蘿頂著我噴火的目光，慢悠悠地從袖中拿出一份冊子，再慢悠悠地遞給我。
我拿過來，打開?？辞鍍?nèi)容，我瞬間臉色一白，腦中眩暈了一瞬。
“所以，現(xiàn)在你最好先把自己藏起來?！本_蘿握住我的手腕，將我往回拉。
我坐在屋里和綺蘿議事時，仙回來了。
“紫怡沒什么事，是從魔珠里逃遁出去的魔尊，以她為宿主……”
我閉了眼:“不用說了，我都知道?！?p> 所以當(dāng)時紫怡與我第一次相見時，用的那結(jié)界術(shù)法，才會那么奇怪。而她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意識到她自己險些被奪舍。
這次我使計困住了紫怡，魔尊施展不開，這才放棄了她的殼子，另謀出路去了。
更頭疼的是，魔尊竟然找到了象嶼城，而鏡妖正被我關(guān)在那里，不知怎么，鏡妖突然分生出了另一個與她自己截然相反的惡靈，竟然就這么陰差陽錯地和魔尊的魂靈融合到一起去了！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鏡妖都說會誓死護(hù)我周全的，而那個由她體內(nèi)分生出的惡靈與她截然相反，是一定要我的命的。
這樣一個惡靈，清楚我的所有身份細(xì)節(jié)，與曾被我斬殺的魔尊結(jié)合到一起，雙重仇恨堆積，已經(jīng)在漸漸控制整個象嶼城。所以，象嶼城才會突然與錦云閣失聯(lián)，傳不出任何消息，更甚的是，他們竟然發(fā)出了懸賞令，以五萬年修為懸賞錦云閣之主的項上人頭！
六界已經(jīng)沸騰了。沒有人知道錦云閣之主是誰，卻有很多人想要那五萬年修為！再加上之前那場帶著魔煞之氣的怪雨……
這是要徹底毀了我的節(jié)奏?。?p> 當(dāng)時魔尊從魔珠里遁走后，我便沒有再注意過他，為了警示六界，便打開了魔界封印，可卻忽略了要把他逮回來！
“紫心，此事需謹(jǐn)慎處理?！毕傻膽B(tài)度也突然凝重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走吧?！蔽业皖^，不看仙的臉。
“你打算怎么處理？”仙繼續(xù)發(fā)問，“那座城……可是……”
可是什么呢？她沒有說下去。仙并不知道我和那座城的聯(lián)系，也不知道錦云閣和那座城的聯(lián)系。
“鏡妖怎么會在那兒？！”仙這才反應(yīng)過來，拍桌而起，質(zhì)問我。
“這不重要。”我別過頭去。
“仙！”眼看仙就要暴怒了，百花忙上前攔下她:“您別操心了，交給我們吧！我們會解決好的！”
“你們？！”仙不可置信地看著百花，眸中盛滿了震驚和不解。
半晌后，仙似乎明白了什么，低著頭壓下情緒，離開了我的院子。
我看著師父氣沖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內(nèi)心萬分煎熬焦躁，手中捏住的裙子邊兒都快被我蹂躪出窟窿來了。
百花拍拍我的頭:“沒事，先看幾天吧?！?p> 他總是懂得我所有的不安和顧慮，一邊溫柔地哄著我，告訴我沒事兒，一邊自己動手，盡力幫我解決好他力所能及的事，也不問我具體情況如何。
我想到這些，突然鼻頭一酸，靠過去抱住他。
之后幾日，百花總是白日不見人影，晚上才回來哄我睡覺。
即使他有在好好瞞著我，但也沒躲過錦云閣的暗樁。綺蘿告訴我，他把當(dāng)初交出去的兵權(quán)拿回來了，至于是怎么拿回來的，每晚他身上那股濃重的花香味就是答案——他用花香掩蓋住了一身血氣。
一日百花不在時，我去找了仙。
師徒二人面對面坐著，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良久，我才下定決心先開口。
“師父，你用那封印控制住了我的情感，想讓我變成什么樣呢？”
仙不說話，目光也避開了我的目光。
“情愛之事最是磨人?！蔽衣牭剿齼?nèi)心的聲音。
我低頭笑了。突然想到了她和齊林，當(dāng)年他們本也是一對神仙眷侶，但是為了女媧留給我們的所謂的使命，最終他們也只能分隔兩地。
之后，東窗事發(fā)，仙兒被親生母親送去為我赴死，神巫族族滅，齊林趕去為女兒解圍，結(jié)果半道兒失蹤，再也沒有回來。
“我知道了?！蔽业吐曊f，“可是，師父，你為我做了這么多，但是……我，其實并未長成你期望的那樣……你看到的我，是……是假的……”
我看到仙猛然抬起了頭，眼睛瞪大，直直望著我，似乎急切地想要我給她個解釋。
我微微一笑，將一切都向她娓娓道來。
“我并非自愿想做個公主殿下，一切乖巧都是裝的?！?p> 從小師父就教導(dǎo)我要做好一個公主該做的，禮儀，學(xué)識，修為，她都要求我做到最好。可她不知道，我羨慕極了族內(nèi)那些同齡的普通小孩兒。
“我并不是天資聰穎，當(dāng)年千歲便飛升上仙，也是為了做樣子給你看?！?p> 為了讓師父不覺得我是個廢物，我整夜整夜的翻閱各種古籍資料，根據(jù)查閱到的知識編謊說是自己經(jīng)歷的。其實對她說的，我出去斬妖除魔的歷練，只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一遍遍重復(fù)功法修煉。
仙眼中漫起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