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終于在終點站不緊不慢的停下了,我戴著耳機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這兒果然變了另一幅模樣。
在我從前的印象里,這里并不是農(nóng)家樂,唯獨有的是一家孤零零的小郵局和一位風塵仆仆的山村郵差。
剛下車,我正摸索不到方向時,她恍恍惚惚的向我靠了過來,可能山里實在太冷的緣故,我不經(jīng)有點羨慕起了她的那身裝備。
“小秋,我們該干嘛啊?去散步?還是吃點東西??!?p> “你還沒吃飽嗎?剛才不吃過簡餐了嗎。”我看著她提著的一袋垃圾說道。
“沒吃飽....”。她失落的低下頭摸了摸肚子,頭上的兩個線絨球一下子便抖動了起來。
“那你去吧,我想去吹吹風,頭還有點暈乎乎的?!?p> 我有點不高興的先行走了。想挑個視野開闊的椅子上一邊休息一邊喝茶,同時我也很慶幸因為沒有手機信號的關系讓我有了閑情觀景的時間。
我休息的地方是被葡萄藤所覆蓋的石亭之下,葡萄葉因為沒有受到日光的照曬顯得有些低沉沒有生氣,太陽雖在此時也有所出頭,可不幸的是太陽并沒有在這里降臨。
寒冷,孤獨,還有頭頂?shù)倪@一片黯淡的天空。我手捧著溫熱的保溫杯,貪婪的吸收著里面僅有的溫度。那順著我的喉嚨流進我腸道的一點點溫度,也終究隨著杯底水漸漸消失。
“都已經(jīng)下午了還這么冷,真不愧是青山啊”。
青山的寒冷深深的折服了我,讓我不禁感慨,如此寒冷豈是綿薄的外套能阻擋得了的。心想之余就一屁股坐在冷板凳上。頓時,刺骨的寒冷就跟尖銳利針似的一頭扎進我的屁股,驚醒之余讓我一陣“回味無窮”。
“小秋,你原來在這??!。”
茶茶拿著兩杯豆?jié){巍巍顫顫地走了過來,石凳擦也沒擦就坐在了上面,隨后便把其中沒動過的一杯放在我的面前。
我本想看看她坐上去的反應,可她的那層皮實在是太厚實了。冷,這個詞,已經(jīng)大概和她沒有關系了吧。
“你為什么想當我的助理呢?明明我也是剛當上小說家不久?!蔽也蛔杂X的捧上了豆?jié){,可能是太暖和的緣故,都舍不得喝上一口。
“巧合吧?!彼χ钗艘豢诙?jié){,很快的,她塑料杯里的豆?jié){也就快見底了。
“這種不可理喻的差事,我想一般不會有人同意的吧,又當保姆又看房?!?p> 她趴在石桌上,露出一臉開心的表情,根本不在乎其干不干凈。
“沒事的?!彼侨绱撕喍痰幕卮鹆宋遥梢娝缫炎龊昧诵睦餃蕚?。但我還是想讓她多想想,畢竟安全這方面馬虎不得,不管對她還是對我而言。
“可是,你這樣一來,你的家人不會擔心嗎?突然出來工作,還跟一個陌生男子同居?!?p> “我又不了解你,又怎會知道你會對我使壞。而且有梅編輯的擔保,所以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再說...”。她突然低起了頭拴鞋繩,可因為她衣服的重量,她差點栽倒在地上。
“那你想了解我嗎?”她小喘了兩聲,隨后低聲細語的說道,那幾乎小得差點被飛鳥聲蓋過。
“如果是工作層面的話,我覺得還是了解一下的好。”我若有所思的說道。雖說有點無奈但又覺得放松了許多。
“那就足夠了?!?p> 她輕巧的把葡萄葉挽成了發(fā)釵的模樣戴在了發(fā)絲上,驀然回首,興沖沖的低下頭摘掉了我的耳機?!昂俸?,好看嗎?”在陰云之中,不知怎的一道陽光漫在她的四周。把她的那張平凡的笑容宛如雨后春筍般繽紛燦爛。
她見我好一陣發(fā)愣,隨手就慌張的摘掉了發(fā)釵丟。滿臉羞紅的趴在石桌上躲避著我打量的視線。
“我們,出去走走如何?!彼裰^這么慌張的提議道。
這時,又是一陣冷風刮來,把我凍得我直哆嗦的同時對她一點效果也沒有。
“總感覺還有些興奮,這是我第一次上山,感覺還沒看夠...”。她的語氣一下子降了很多,似乎是很想征求我的同意。但她仍舊沒有抬起頭來。
“那倒是沒關系,問題是你要走哪兒去??!蔽?guī)е澮粽f道,說實在的都感慨不去當rap都可惜了。保不準在比賽的時候能有今天青山如此凍人,說不定還能拿個獎。
“那就沿著來的那條走走唄?!彼蝗惶痤^,儼然沒有了之前的那般紅潤。
她告訴我她有著來山上冒險的想法,為此還特地帶上了帳篷和水壺。直到她拿出來那一刻之前我還一直以為她在開玩笑。
“明明是來工作的卻是想著怎么去玩,你真的沒問題嗎?”
“沒關系的?!彼龍远ǖ幕卮鸬溃贿^這時雙眼中也露出了不肯定的銀花。
“嘿嘿,這就是山里的空氣這么清新啊,誒,這是什么味道?!?p> “純天然化肥,來自深山的水牛的愛”。我指了指在路邊的龐然大物。她捏著鼻子,一邊嘟囔著好臭,一邊又笑的合不攏嘴。
“嘿嘿,其實也不是特別臭的那種?!彼自诹穗x牛糞一米遠的地方說道。
“是嗎?你喜歡就好?!?p> “會喜歡個鬼”說完,她就不知覺輕輕的敲了敲我的肩膀。
這時,她卻尷尬了起來,又自顧自開始道歉了起來。這就是所謂的自我意識過剩吧。
“話說回來,如果是姓季的話,那和季家村應該也有關聯(lián)吧?!?p> 我點了點頭稍微露出有點驚訝的神情看著她,畢竟季家村只是一個不出名的深山小疙瘩,會被人提起,不免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嘿嘿,我就有兩個以前住在季家村的小表姐。”
“小表姐?”我疑惑的向她問道,可她并沒有如我愿的告訴我。她說那是屬于她的秘密,不管我怎么再三追問,她都笑而不談。
“啊,對了,以前我聽表姐說,季家村好像有織荷包的傳統(tǒng),你有嗎?”
“有過,不過好像送人了”。
“送誰了?”。她快步走在我前面,回過頭倒退著看著我。
“那個荷包啊....”我站在了原地,抬頭仰望了一會兒天空,試圖放空思想回憶荷包送給了誰。結(jié)果這一試,頭就又疼了起來。
“大概,只是弄丟了吧...”
她點了點,她則沒帶任何表情并肩在我一旁。我們開始沉默寡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一路上多話的她突然不說話了,也多少讓我覺得冷清。
這時手機的鬧鐘響了起來,原定的計劃返回時間也已經(jīng)到了。
“要回去了哦”我向她提醒道。
“嗯....”她微微的應道,不知道又是什么原因,她顯然有點失落,露出了遺憾的神情。
“不說點什么嗎?”我調(diào)侃般的觀察著她的臉,很想看看她會給我什么樣的反應。
“我還想多走走...”她小聲的嘀咕道,像是抗議般加快了步伐。雖然她好像很不開心,但還是小跑在了返回路上的最前面。我停留了一會兒,看著她寂寞的背影很不是滋味,但我又沒有那個資格去詢問發(fā)生過什么事。
“小秋?怎么不繼續(xù)走了?”。一味走在我前面的她,突然折了回來跟我并肩。我問她是怎么了。
她笑著說,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