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吼聲傳來,一頭碩大的巨獸載著三人不緊不慢的前行,一人說道:“前面有一個村落,再抓些人應該就可以復命了?!?p> “真不知道這次大人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物,竟然要數(shù)萬人去送命?!?p> “胡說什么,那是這些螻蟻的榮耀,大人可不會亂殺無辜!”
三人不再多語,大地震動,巨獸于村外停了下來,口鼻噴吐白霧,村中早已雞犬不寧,一人大吼:“都給我出來!”沒多久,慌亂中村中老少皆到村口,帶著恐懼的眼神看著巨獸。
三人跳下巨獸,一人點指幾十個中年男人,讓他們過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上前,低聲道:“敢問幾位神仙所為何事?”一人冷笑道:“我們需要些強壯的人丁!”老人又問:“神仙要我們凡人是為何啊?!?p> “老不死的,問這么多作甚!”此人一巴掌扇飛老人,不屑道:“若非州主嚴查,剛才我就吃了你!”
老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頭破血流,痛呼起來,村人頓時怒火中燒,卻敢怒不敢言。
“走吧!”一人冷漠道,秘寶發(fā)光,一瞬間就把幾十個強壯的男人收了進去,他們跳上巨獸,駕馭著穿過村落,村子被撞開一條大道,茅草屋倒塌一片,不過他們并沒有踩踏村人。
直到這巨獸遠去,村中才有人大哭了起來,有孩童哭喊著他們的父親,可惜這注定是徒勞的。
“爺爺!”一個男孩拉著頭破的老人的衣角,哭著喊道:“我的爹爹沒了!”
“不哭,不哭!”老人頭部流血,他勸這個孩童別哭,可是他卻也有淚花流下,心痛道:“這些畜生,畜生啊!”
這個孩童叫做白英,是個被認為是廢材的孩童,如今八歲,穿著充滿補丁的麻衣,可是他那眉間的英氣卻仿佛天生一般。
夜深,白英大呼一聲,從噩夢中驚坐起,冷汗不住的浸出。爺爺被白英驚醒,趕忙摟住白英,輕輕問:“又是那些東西?”
“嗯!都是血,都是怪物!”白英抽泣的說道,不斷的輕輕抽搐。
自白英記事起,幾乎每夜都會做噩夢,夢中處處都是血腥的景象,伴隨著滔天的大戰(zhàn),甚至有莫名的聲音在他耳畔回響,欲讓白英的親人都不得好死。白英哭著說:“爹爹去哪了?!?p> 爺爺聽此,帶著恨意道:“你爹爹去了外面,過著美好的生活?!?p> “外面?”白英抬頭看著摟著他的爺爺,帶著稚嫩的聲音說道:“爹爹在外面會受欺負嗎?”
“不會?!睜敔斴p輕搖著白英,好不容易讓白英入眠,他走出茅屋,低聲的哭了起來。生在這個時代,不得不說是他的悲哀,也是人族的悲哀,有的大州視人命如草芥,甚至視人族為藥料,而有些人族則比較幸運,所在的州并不嗜殺,不過地位仍是最低下的一類。
時光匆匆,一去就是八年。
“不好了!”幾個青年人急匆匆的跑到農(nóng)田,他們來不及喘氣,趕忙大呼:“村長被人打了!”“就在村口!”有人補充。
“什么!”幾十號人抄起農(nóng)具就沖向村口,尤其是一個眉間自生一股英氣的少年更是迅猛,正是白英。
“老不死的,今天就打死你!”兩個頭上生犄角的人把倒在地上的老人踢來踢去,絲毫不在意他的死活。
“放開我爺爺!”白英大喝,掄起鐵鍬就砸了過去,一人冷笑一聲,抬腳就踢向白英的腹部,白英痛呼一聲,被踢飛了出去,吐了幾大口血液,后來的人一愣,趕忙扶起白英,有幾個血氣方剛的中年人打了上去,卻一個個被打的手腳折斷,被人扔垃圾般甩了出去,有人想去把他們救回來,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打退。
“區(qū)區(qū)凡人,哼!”一人用大腳踏在村長的胸口,極為不屑的道。村長血液不斷從口中涌出,還有破碎的內(nèi)臟和斷裂的牙齒參雜在里面,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活不成了,他不住抽搐,黯淡的眸子看著白英。
另一人冷笑道:“就你們這些螻蟻,來多少我殺多少?!?p> “為什么打我們!”有人不服,他們看著村長的凄慘樣子,心痛極了。
白英看到爺爺?shù)臒o神眸子,心中被悲傷和憤懣擠滿,他被人死死的拉住,村人不想讓白英去送死,白英嘴角滴血,身體顫抖,可是仍有一絲理智沒有讓他貿(mào)然喊出來。
“神仙駕臨,不拿些美食,怎能說的過去!”
“我們自己去取!”另一人又狠狠踏了村長一腳,”村人忍不住哭泣,白英頭腦發(fā)昏,心跳劇烈,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爺爺被虐殺,卻沒有一點辦法,他大慟,卻不能太多的露出恨意,不然他甚至于這個村子都可能不復存在。
二人散發(fā)的氣息讓村人雙股打顫,這是來自血脈上的壓制!唯獨白英心中沒有恐懼,只有天大的恨意和憤怒!
兩人準備進村,他們經(jīng)過白英的時候,笑著問:“你的眼神透露出你的不忿,你竟然可以無視血脈的壓制,有點意思。”他散發(fā)出一縷威壓,村人心底懼怕,可是卻有一股無形的氣息自白英體內(nèi)彌漫,不但抵消了他的威壓,甚至還想反過來壓他,這讓他一驚,心想:“難道這是某位大人特地放逐在這個地方磨礪的?”
“大人你們看錯了,哦不,是他不懂事,大人不用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庇腥祟澪∥〉馁r笑,一人走到白英跟前,淡淡的問:“服不服?”他抬起手,隨時要打向白英一般。
白英咬緊嘴唇,拉住他的村人緊張無比,又有人賠笑道:“這個孩子腦子有點問題,大人不必腌臜自己的眼。”
另一個魔物盯著白英,突然說道:“笑一個吧,不會笑的人,還不如死人呢,死人還能被活人擺出來笑的樣子呢?!?p> 村人都對白英捏了一把汗,生怕白英有什么閃失。
白英血液依舊在流,他汗水滿頭,嘴角顫抖著想要揚起,那人冷不防的笑了,用手指撥起白英的嘴角,還拍了拍白英的臉,陰冷道:“這才是男孩該有的陽光樣子嘛。”
他們大搖大擺進去村中,專挑那些幼齡兒童下手,甚至懷胎九月的女人都不放過。
“咱們一路殺了這么多人,不會出什么事吧?!?p> “這有什么關系,不過一群豬玀罷了,我們只是路過此州,料想州規(guī)不能約束我們?!?p> 村中白素了足足一個月,白英仍停留在爺爺死去的陰影中,他夜不能寐,一閉眼就能看到爺爺臨死前那復雜的眼神,透露出不舍和怨恨。
“有仙子要見你?!庇写迦藖砀嬖V白英,他補充道:“不是怪物,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白英雙目無神,沒有回話,這個人又說:“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美人啊?!?p> “出去,我想再陪陪我爺爺說說話?!卑子⒁蛔忠痪涞恼f道,聲音沙啞的可怕,然后他又低聲念叨了起來,讓那人看的脊背發(fā)涼,他硬著頭皮又說:“她是來問老村長的事的!是要追那兩個畜生的!”
白英騰的一下站起,用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瘋狂的眼神死死盯著他,說:“帶我去!”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趕忙帶路。
他們還未出院,就碰到了那人口中的仙子,不得不說,這個女子是真的猶如天仙般,她見到村中一一片白素,不禁皺眉,而她身旁的侍女,則看上去有些陰險。
白英眼中沒有一絲波瀾,開口便問道:“你能殺了那兩個畜生嗎?”其極度沙啞的聲音讓仙子都是一驚,她穩(wěn)穩(wěn)心神,道:“你的狀態(tài)差到了極致?!?p> “求你殺了那兩個畜生,我這條命都能給你!”
“你......”
不待仙子說完,白英頭也不回的又去和他的爺爺談心了。
侍女嗤鼻,微不可聞的道了一句:“下流人口氣倒是沖天?!?p> 仙子跟了上去,她已經(jīng)從村人口中了解到白英不會因為血脈而懼怕魔物,反而會充滿怒意,要知道白英畢竟是個凡人,就連她這么天賦異稟的人都不可避免魔物的威壓,可是白英卻不被壓制,讓她感到驚奇。
自上古以來,人族血脈一直處于劣勢的地位,幾乎每個種族都能對人族產(chǎn)生壓制,而且人族生來羸弱,所以才被萬族視為最低下的種族之一,可不得不說,人族數(shù)量極為龐大,也正是如此,人類被認為是極為可靠的用來做低級事務的優(yōu)質(zhì)的奴隸。
卻有傳說,人族血脈曾經(jīng)超脫萬族,高高在上,可壓制一切異類,不過傳說終歸是傳說,被萬族當作飯后談資來說笑。
可嘆人族,萬古歲月也沒能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