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兩道人影沿著江面往城樓門走去。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孟元朗邊走邊道,興致高昂。
“我說大少爺,您可真是好興致啊。”身后的文敏沒好氣說道。這一路可把她累壞了,自己這次下山也是第一次御劍,沒啥經(jīng)驗不說,還要捎帶上一個大男人。
孟元朗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笑道:“那是當(dāng)然,這象城山美,水美,人更美。更重要的是我們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了?!闭f著說著,他把手往遠(yuǎn)處指去。
順著孟元朗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巨大的白色雕像直插云霄,雄偉壯麗。那是靈帝像,天道學(xué)院的標(biāo)志。
剛剛御劍于空之際,文敏便注意到這座巨大的雕像,只是那時注意力大多放在腳下的仙劍之中,沒細(xì)觀。
現(xiàn)在一看,威嚴(yán)異常,不知不覺竟走了神,連孟元朗折回身旁也不知。
“喂!”孟元朗輕輕拍了她一下,“再不進(jìn)城城門要關(guān)了?!?p> 文敏猛的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跟著他的背影朝城門方向走去。
二人進(jìn)了城,找了間客棧休息一晚,本打算第二日一早再動身前往天道學(xué)院。結(jié)果第二日孟元朗望著街道熱鬧,不由起了玩心,便提議道:“如今學(xué)院已近在咫尺,這象城是中州東北角最大的城市,不如先在此采辦生活所需物品,再去報到也不遲?!?p> 文敏拗不過他,只好隨他去了。本來以為他買買東西要不了多少時間,哪曾想這孟元朗做事婆媽得很,買物時跟老板講價也就算了,還嘮家常。以前她老覺得先生買東西拖泥帶水的,現(xiàn)在這么一對比,先生真可謂是干凈利落。望著西邊的太陽,文敏心知想今日動身到學(xué)院已是不可能的事了。既然到不了,那不如隨他去吧。這么一想,文敏心里舒服多了。
孟元朗大步跨在撒滿夕陽余暉的街道上,不停地向身邊美人兒吹噓著自己今日所得,好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文敏懶得搭理他,就在身旁靜靜地聽著,眼睛看著地,半天不出一語。孟元朗自吹自擂也不覺得單調(diào),話語一句接一句,話題一個換一個,說著說著他便說到美女這個話題。突然他壓低語調(diào),神秘兮兮地說道:“以我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前面那個白衣女子必然是個大美人,搞不好我和她?!泵显实穆曇絷┤欢埂?p> 這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一時沒了影,文敏倒有些不適應(yīng),抬了抬頭望向孟元朗。只見他臉色有些發(fā)白,像是被嚇到一般?!澳阍趺戳耍俊蔽拿魡柕?。
孟元朗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向前跨出過一步,就那樣呆呆地立在原地。文敏見他這副模樣,心想這廝莫不是中邪了?過了一會,他才顫巍巍地說道:“我剛剛小聲議論前面那美女,卻不曾想她好像有順風(fēng)耳一般。”
“咋的,說人壞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孟元朗點點頭,“我剛剛說著說著她就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p> “說人閑話,你活該。”
“我夸她好看呢,怎么是閑話?!?p> “你既然是夸人何至于嚇成這個樣子?!?p> “你是不知道,她的眼神有多凌厲?!?p> 今日被孟元朗浪費(fèi)了一日,文敏心里多少有些不滿,如今聽他說竟然被一個眼神嚇到,不由得嘲諷道:“喲,我們孟大少爺可是要成會這屆天道學(xué)院最厲害的學(xué)生,竟然會怕別人一個眼神?!?p> “你是不知道,那眼神,誒,你等等我。”被文敏這么一損,孟元朗面子有些掛不住,正要出口為自己辯解兩句,身邊美人兒已不理會他,徑直而去,孟元朗見狀也只能追趕而去。
翌日一早,文孟二人動身出城,路過北門廣場,文敏看一雕像看出神。那雕像由象城附近的白玉石雕成,造型栩栩如生。下邊是一只巨大的白象,象上坐著一精靈,外貌看上去和人族很像,卻有著尖尖的耳朵。精靈頭戴王冠,手著權(quán)杖,一派威嚴(yán)之像。
孟元朗見文敏呆立在原地,調(diào)侃道:“你說你,昨天老催我趕路,今自己磨蹭起來了?!?p> “這雕像好生威嚴(yán)?!蔽拿舻哪抗庖廊宦湓诘裣裆稀?p> “那可不,這是精靈王,七圣之一?!泵显实靡庹f道??此悄硬恢榈倪€以為他是在介紹自己家族的長輩偉人。
“那這是精靈王的坐騎?”文敏指著下面的石象問到。
“是啊,這象城便是為了紀(jì)念這只白象所建的。”
“什么,”文敏有些不可置信,“這象有何功德竟能讓人大費(fèi)周章建一座城池來紀(jì)念?”
“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傳言是這白象曾為人族傳遞過特別重要的情報?;蛟S你日后遇到精靈王可以自己去問問?!?p> “精靈王,都幾千年了?!蔽拿羿?。
“精靈族的壽命都特別長,或許這精靈王還沒入土呢。還有,咱們再不走今天的考核怕是要趕不上了?!?p> 天道學(xué)院門口人群排成一條長龍,“龍頭”之處立著一桌案,后面坐著兩名老者,老者身旁立著四名青年男子,桌上擺著一水晶球,格外耀眼。兩名老者時不時拿起筆在桌上的冊子上畫著什么,看樣子他們便是學(xué)院的考核者了。
隊頭之人慢慢走至桌案前,與老者交談,隨后便把手放置在水晶球上,過了一會兒,水晶球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老者望了水晶球的光芒后,拿筆在紙上寫了寫,之后便把一塊木牌遞給來人,那人接過木牌后就從旁邊的學(xué)院大門走了進(jìn)去。
“你看到那桌上的水晶球了嗎?”孟元朗指著前面的水晶球問到。
文敏點點頭,那么顯眼的一個東西她想看不到也難啊。
孟元朗見文敏點頭,接著說道:“那便是第一關(guān)的考核了。那個水晶球能準(zhǔn)確測出你的修為境界,更可怕的是它能估算你的年齡。天道學(xué)院的入院考核的第一個要求是二十歲前達(dá)到練氣境五層。當(dāng)你把真氣輸入水晶球后,水晶球便會依據(jù)真氣強(qiáng)弱做出判斷,達(dá)到要求便會發(fā)光?!?p> “對了,你剛說這是第一關(guān),那就是還有第二關(guān)了?!?p> “第二關(guān)是文測,等過了第一關(guān)我在跟你詳細(xì)說說這第二關(guān)?!?p> 孟元朗話音剛落,一陌生聲音傳來,“今年學(xué)院的入院要求改成練氣境六層了?!泵显是邦^之人轉(zhuǎn)過身來,看樣子那聲音應(yīng)該是他發(fā)出的。
“不知這位兄臺怎么稱呼?剛才所言是否屬實?”孟元朗回身問到。
“鄙姓蕭,蕭望之。打斷你們話語真是抱歉。”那人恭敬道。
“原來是蕭家人啊,失敬失敬?!泵显驶氐?。
“哪里哪里。二位也是來參加這入院考核的?”
“正是,蕭兄剛剛說的聚氣六層?”
“那是今年學(xué)院的新規(guī),想來應(yīng)該是報名之人太多,學(xué)院才提高了門檻。”
“看來蕭兄此行必是準(zhǔn)備萬全,胸有成竹。”
“這是當(dāng)然,要不豈不是白跑一趟?!?p>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如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聊得火熱,文敏全程插不上一句嘴。索性在旁看個熱鬧。
“蕭兄,到你了?!蓖邦^已無人,孟元朗提醒道。
蕭望之行了個禮后,大步朝那桌案而去。
蕭望之走后,孟元朗臉色大變,愁容滿面,“慘了,今年要聚氣六層,看來這一趟要白來了?!?p> “看你剛才那樣,我還以為你早已十拿九穩(wěn)呢。”文敏笑道。
“都什么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我現(xiàn)在緊張死了,五層我勉強(qiáng)能行,這六層我心里沒底。”
“既然沒把握為什么還要來呢?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說過這次入不了院就回家跟父親學(xué)做生意,你還說過自己不喜歡做生意,只想一心一意踏入修真界?!?p> “不試試又怎么知道不行呢。這是我最想做的事,只要有一絲機(jī)會我都會盡全力去爭取?!?p> 眼看著蕭望之通過考核,入院而去,下一個就到他孟元朗了。孟元朗此時緊張得虛汗直冒,頭腦一片空白,突然一股刺痛從手背感襲來。
“?。∧愀陕?。”孟元朗尖叫道。
“到你了?!蔽拿舻f道。
“我知道了,你剛剛拿什么扎我?”
文敏晃了晃手上的銀針,“就是這個?!?p> 孟元朗正要發(fā)火,桌案后的老者見半天無人上前,早有些不耐煩,扯了扯嗓子喊道:“下一位!”孟元朗見狀只能作罷,快步上前,接受考核。
只見其中一名老者登記完他的信息后便讓他把手搭在水晶球上,隨后運(yùn)起真氣,傳入球內(nèi)。白色的氣一入球,便不斷在球內(nèi)盤旋。孟元朗雙眼直勾勾盯著那球,生怕錯過一絲變化。奈何他盯了許久,水晶球一點變化也沒有。倒是他的額頭有了巨大變化,多了許多汗珠。
終于,水晶球內(nèi)氣體消散,整個球體晶瑩剔透,毫無異象。
孟元朗心如死灰,緩緩地抽回手。就在他手心離球之際,那水晶球突然發(fā)出一絲微弱的光芒。這光芒雖弱,但在孟元朗看來比那天上的艷陽還要亮上幾分。
老者看了看水晶球,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道:“進(jìn)去吧?!?p> “???”孟元朗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呆立在原地。
另一名老者在木牌上寫上他的名字,遞給他,“你通過了,別影響到下一位考核?!?p> 孟元朗這才完全反應(yīng)過來,剛忙伸手去接那木牌,一個勁地跟老者道謝。拿過木牌后便往學(xué)院大門走去,見門立著一人,正是蕭望之,想來是在等他的。
孟元朗通過后,下一個便輪到文敏了。
“姓名?!?p> “文敏,文靜的文,聰敏的敏?!?p> “可以開始了?!?p> 文敏輕輕把手搭于球上,將真氣輸入球中。氣一入球,水晶球光芒大盛。老者見那光芒,愣了一下,隨后道:“可以了。”
文敏收回手,接過另一名老者遞過的木牌,入門去了。
老者看著文敏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今天的奇事一件接一件。看來這屆可不太平?!?p> 另一名老者撫了撫胡須,笑意滿面,“這屆有大會試,肯定很熱鬧。”
?。ā耙坏罋堦栦佀?,半江瑟瑟半江紅?!背鲎园拙右住赌航鳌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