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冬天終究是很寒冷的。
“無能為力”并不是說說而已，哪怕北平的人在努力，天津的人也在作為，大牢那邊終究是傳出了“宋巖已經(jīng)被殺害”的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周文染立馬趕往林若楠的寓所——這個妹妹，千萬別要做什么傻事！
可推開門，見到的只是一張有點(diǎn)憔悴的臉。
“宋哥哥還是去了。”
她的話里是有些悲傷，卻并不是那種“悲痛欲絕”的悲傷。
……
“其實(shí)，你不用這樣擔(dān)心的?！?p> 周文染對林若楠總是有些不放心，在一邊問這問那的，總讓女子心煩意亂。
那女子抬起頭來，表示自己的堅(jiān)強(qiáng)，殊不知那紅眼剛好進(jìn)到周文染視線里。
“還說沒什么事！”
眼睛都哭紅了。
“這不是傷心嗎！”
她的嘴里說著“傷心”的話，卻擺著一副和人斗氣的表情。
周文染一愣，這個妹妹，當(dāng)真是沒怎么傷心啊。
“你？”
“前兩個月都把要傷的心傷完了，還有什么心可以傷啊！”
……
宋巖一就義，天津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三月小陽春，又是冰雪消融的時候——外出踏青的人里，總有人暗暗折了柳枝。
清明佳節(jié)，一堆土下衣冠冢，前面的女子深深下拜。
她已經(jīng)比之前臃腫了不少，看得出腰間的衣料被撐起的——可露出來的手臂還是沒有多少肉，那臉上還是有些許蒼白。
“他走了，可不是白去的?！?p> 后面人的勸說，讓這位女子轉(zhuǎn)過頭來。
“你是說，他犧牲自己，讓更多人沒有被牽連？”
“可是南下的海路還是被切斷了，只是留下一些人而已！”
她這話有些不在理了，讓那后面的人皺眉。
“好了，文染，你不用跟我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話了?！?p> 林若楠笑得勉強(qiáng)，和身后人一并踏上了回去的路。
……
清明風(fēng)景自清明，經(jīng)歷了去歲秋冬的打擊，新春總招來新的希望。
從南邊傳來的信號顯示，那邊的武裝丨斗爭又有喜人的發(fā)展。根據(jù)地的面積經(jīng)歷了一個冬天，擴(kuò)大了不知多少。
另外一個消息，倒是從上海傳來的。
“秦書海已經(jīng)安全，現(xiàn)在在上海碼頭安頓?！?p> 信報(bào)中沒有講他難逃的具體過程，可前前后后花去了小半年，想來是不會輕松的了。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在，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周文染這樣想著，已經(jīng)回到自己家里。
大宅總不變，只是住的人少了，里面的風(fēng)吹起來有些涼。
……
“風(fēng)起人遠(yuǎn)，誰依舊？”
屋子里徘徊，總覺得松了一口氣。
不過——也不是完全放松的。
畢竟，這只是之前的那一件事告一段落，往后依舊是漫漫征途。
周文染沉默了——最大的打擊往往是已經(jīng)付出了很多，卻發(fā)現(xiàn)前路依舊漫長，自己好像根本就沒有和目的地接近哪怕那么一丁點(diǎn)。
她徘徊著，卻見到原先被她安慰的人。
“文染，沒事的?！?p> “我會往前看的?！?p> 一言驚醒夢中人，周文染眸中神采回歸。
是啊。
她都往前看了，自己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