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祗頓時滿臉苦澀,自從黃巾軍被賈龍正面擊潰后,實力便大打折扣,人數(shù)方面更是極劇縮水,僅存的一千人馬也都以老弱婦孺居多。
其中那些裝備較為精良的士卒早就被賈龍剿滅殆盡,目前他所統(tǒng)帥的部隊全部都是老弱病殘,甚至連最基本的樸刀都配不齊,提著竹竿活像群乞丐。
“這個,興霸賢弟所言極是,可對方畢竟是朝廷正規(guī)軍隊,聽說還裝備有罕見的大黃弩,這種東西的威力我不說兄弟也知道,根本不是血肉能抵御的?!?p> 輕微捊下山羊胡須,趙祗語氣中充滿了退縮,顯然這場戰(zhàn)爭他并不看好。
“不過若是興霸兄弟愿意執(zhí)牛耳帶頭的話,也不是沒有希望,畢竟巴郡誰人不聞興霸錦帆之勇武!”
趙祗話里藏話,明面上是吹噓捧奉,語氣謙卑,實則上就是想拉攏甘寧入伙,到時候不僅實力能夠急劇增長,而且還說不定能反攻賈龍。
當啷一聲,銀白兜鍪從甘寧手中猛的滑落,重重跌落到毛席上,緊接著甘寧意味深長笑笑:“趙祗啊趙祗,某是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說愚蠢呢?”
“興霸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火拼我軍嗎?”
趙祗神情瞬間警覺起來,頗為忌憚的看著面前這個跋扈少年,據(jù)他所知甘寧可不僅僅是錦帆賊頭目這么簡單。
此人行事放蕩不羈,蕭逸灑脫,毫無規(guī)章制度,甚至傳言甘寧即使是幼兒也能痛下殺手,完全沒有半點君子風范,黑吃黑這種事對方絕對做得出來。
“趙祗老賊,某再說一遍,今夜不是某求你,而是汝不得不跟某一起合兵,否則掂量掂量你的腦袋!”
腰間斜挎的吳鉤冷然出鞘,凜冽寒光倒映著散亂燭影,甘寧依舊是最開始平淡的表情,不過眼神中殺意早已按耐不住,似乎下一刻便要動手殺人。
深呼口氣,趙祗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甘墮落現(xiàn)在讓他合兵一處,公然去進攻新軍,事后甘寧隨便往洞庭湖一藏就高枕無憂了,而他趙祗豈不是必死無疑。
仿佛看穿了趙祗的想法,甘寧頗為玩味的笑笑:“我們錦帆軍天下無敵,即使是賈龍又能奈我何?更別說是劉宏手下那些撐門面的娃娃兵,這次行動由我全權負責行動,彼時戰(zhàn)利品皆由趙渠帥分配,不知渠帥意下如何?”
趙祗似有所動,猶豫片刻,方才開口道:“官兵跟興霸相比無異于螢火與皓月,殺之可如屠狗,但我方消息匱乏,再加上此時賈龍把控益州,郡兵人手都十分充足,我怕會生變故!”
見趙祗開始服軟,甘寧朝旁邊幾個蓄勢待發(fā)的侍從遞了個顏色,這才心平氣和道:“如此,汝可有良策?”
“這是自然,今日官軍肆意掠奪糧,想必是糧草匱乏入不敷出,不如派遣一只部隊佯裝投軍的義民?!?p> 趙祗生怕甘寧不悅,趕緊繼續(xù)解釋道?!霸俚鹊胶线m時機,一把火將糧草燒個精光,到時候以火光為號,興霸趁機率部殲滅官軍,豈不快哉!”
“哈哈,沒想到你趙祗居然也懂得用計,馬相那個蠢貨還算有些眼光?!?p> 坦蕩笑笑,甘寧達到了自己預想目的,瞥了一眼房間中的水漏,發(fā)現(xiàn)已經到了四更天,當即也沒有久留的打算。
旁若無人的走到趙祗旁邊,彎腰一把抓住對方面前的青銅鼎,施施然用手夾出片鹿肉放入口中,吃得不亦樂乎。
趙祗強顏歡笑起身正準備吩咐身邊侍從多增設幾張食幾,孰料甘寧咂咂嘴,居然在眾目睽睽下,把手上沾染油污盡數(shù)蹭在趙祗袍袖上,隨后笑吟吟扭頭徑直走出房間。
空蕩蕩房間里,頓時只剩下趙祗和之前挨訓的倒霉武將面面相覷……
“首領,我們這樣不給趙祗顏面,恐怕會遭此人嫉恨,屬下還聽說昔日馬相就是因為聽信了他的計策才導致兵敗身死的,我們是不是要多留幾手?”
一行人沿著山間羊腸緩慢行走,終于一個跟在甘寧身后的獨眼部屬不無憂慮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身上旋繞纏掛的鈴鐺繁多,僅比魁首甘寧少幾個。
前面漫不經心的甘寧止住步伐,攀上對方肩膀親熱道:“蔣濤虧你跟著我縱橫巴郡這么多年,怎么?今天這點小陣仗你還怕了?趙祗茍延殘喘能耐我何!”
無聊打個哈哈,甘寧把玩著蔣濤腰間的鈴鐺滿不在乎:“趙祗這人的計劃雖然粗陋,但我考量過后完全可行,另外難道你還怕趙祗敢給我們背后下絆?”
“首領所言甚是,是屬下多慮了?!?p> 蔣濤微微一愣,臉上的憂慮瞬間被他掩蓋起來。盡管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所蹊蹺,可戰(zhàn)無不勝的甘寧總是給他一種錯覺,那就是這個人日后定然會做出一番大事績。
“這就對了嗎!蔣濤你記住,在這大漢無人能正面擊潰我們錦帆軍!即使是你兄長蔣欽也只能望塵莫及!”
聞聽此語,旁邊錦帆眾人一時無言…
金雞報曉,夜幕散去。
迷迷糊糊中,蹇秀感覺到一雙素手替自己寬衣解帶,無奈自己潛意識人處于睡眠狀態(tài),蹇秀只能任由對方擺弄。
只到卯時才被軍中特有的號角聲叫醒,踉蹌起身后睡眼惺忪的蹇秀揉著腫脹的腦門,無意識喊了聲:“方悅,準備隨軍出發(fā)了,不能耽誤了時辰?!?p> 他話突然哽住,征神望著掀開帳簾的王嫣,初晨曦光盡情揮灑在這女子肩頭,即使額頭纏著紗帶也難掩青春魅力。
被蹇秀緊緊盯住,王嫣的臉迅速霞紅一片,囁嚅道“公子,方將軍去營中整頓部隊了,他吩咐我來照料公子。”
蹇秀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捧著的銅盆,如夢初醒地哦了一聲,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對方不是那么簡單,可絞盡腦汁也找不到弊端,只能悶聲接過對方侍奉的青鹽
能夠有水洗漱對蹇秀來說實在難能可貴,一方面是舟車勞頓部隊忙著加速趕路,所以駐扎的地方大多離水源頗遠,日常飲用都是靠水囊補給。
偶爾好不容易找到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蹇秀也僅僅是粗略湊合的漱漱嘴。
現(xiàn)在王嫣來了,居然還特意準備有青鹽這種奢侈品,蹇秀表示十分受用,不過如果再有牙刷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這根柳樹枝捅的他牙實在是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