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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教書匠

第23章紫色的夢

不嫁教書匠 姝娟 2615 2021-04-17 20:35:56

  收發(fā)室工友大爺?shù)男】槐凰麩脽岷鹾醯摹?p>  他用的是學校大柴垛的柴,燒的是學校大煤倉里的煤,那就可勁燒唄,能多熱就多熱。

  大爺除了收發(fā)一下報紙雜志,就是按上下課的鈴,然后就坐在炕沿兒上發(fā)呆,屬于他的慢時光很令人羨慕。

  在他的隔壁,里邊那個有大彩電的迷你教室,沒有爐子,沒有任何取暖設(shè)施,冷冰冰的。

  紅梅在里面學習時,大爺就把那屋門開著,說:“通通熱氣吧”。

  門口確實能通過來熱氣,但小屋后面依然冷嗖嗖,尤其桌子下。

  她幾乎每個下午都在小屋呆一會兒,有時看錄像,有時備課,她是小屋常客。

  這成了習慣,也是她的等待,等待他抽空過來,而那難得的過來撲空的話,多么遺憾?。?p>  大爺已經(jīng)熟悉布萊克了,只要他一來,大爺像是通報似的,大聲說:“林老師來啦”?

  她在里面就聽見了。

  他風塵仆仆的走進來,她用目光迎接他,他進來就用目光尋找她,他們的目光相遇的剎那,心也隨之而動。

  她立即換上他的數(shù)學帶,相聚時光總是太短暫,他只能停留兩節(jié)課,

  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走了,小屋更冷了,她也回辦公室了。

  那天,他又一次來到小屋,很快發(fā)現(xiàn)她萎靡倦怠,臉上不見血色,歪著上身靠在書桌上。

  他關(guān)切地問:“你怎么了?”

  她搖搖頭,半天才說:“沒什么!”

  他更著急了,坐到她身旁,附在她耳邊急切地問:“還不和我說實話”?

  她扭捏一會兒,白了他一眼,小聲說:說沒什么就沒什么,瞎問”,然后補充一句:“說了你也不知道”。

  他看她的樣子,心里忽然有所悟。他對女孩的生理秘密還是了解一些的。

  他一陣不好意思,但很快又變成了擔心。

  他顧不得別的,問她:“你今天怎么上班的”?

  她:“走著”。

  他一陣心疼,又問:“以前特殊日子也是走著?”

  她紅了臉,沉默表示默認。

  他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疼不已。

  快放學了,她催他:“你還不快走?回去照顧班級?

  他沒動,過一會說:“偶爾一次不回去,他們不會怎樣?!?p>  她疲倦地笑了:“我也想多和你呆一會兒”。

  他:“今天我陪你”。

  大爺按響了放學鈴聲。

  學生們像是聽見了回家的號角,潮水般涌出校門,逐漸散光了。

  他站起身,說:“我送你”。

  他推上他的自行車,她坐好了,他騎著往于家店,她的村走。

  他騎得很慢,很平穩(wěn),她像躲進了安全的港灣。

  到香水樹下時,他把自行車傾斜著,她滑下了車座。

  她懶怠地微笑著,戀戀不舍地目送他回去。

  哎,生為女人就是這么麻煩,每個月光顧一次的大姨媽,每次做客一周,她多希望這幾天可以懶著睡覺!

  但因為這而請假?這是不可以的?。?p>  第二天清晨,她躺在被窩里,感覺下身黏膩,小腹墜脹,今天是“流量”最澎湃的一天。

  起床就意味著她要走上十二里路,煎熬這一天的每一秒,然后再走回來。

  那滋味令她望而生畏。

  可是,不起床還能怎地?哎,起來吧!

  她強撐著穿衣下地,簡單梳洗一下就出了家門。

  剛走上梨園邊的小路,猛的站住了,只覺得下身潮水般涌出一股,她甚至聽見了“嘩”的聲音!她叫苦不迭,她想到蓄了一夜的水池,運動用力就溢出來。

  她站著挺過這股勁兒,卻感覺衛(wèi)生巾已經(jīng)濕透了,只得邁著小步忍耐前行。

  她的前面將會是一村又一村,過了高崗過下坡。

  換做平時這都無所謂,可是,特殊日子,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她愁眉苦臉地出了村口,正往前走著,見大道的右側(cè)一人一車在等待!

  是他!

  一大早他精神颯爽,男人沒有這些煩惱,真好!

  看見他她像看到了救星!心頭一熱!

  他劃著大圈繞到她身邊,下了車子,把自行車傾斜著,車后座低到她坐下就可以的程度。

  她發(fā)現(xiàn)車后座上墊個棉墊,這就像一個豪華座椅在等著她。

  她無言地坐了上去。

  他的大手調(diào)節(jié)好了車的平衡,抬腿從前邊繞著上了車,叮囑她:“我要騎了”。

  她:”嗯“

  他們的豪華坐騎啟航了。

  她坐在軟綿綿的墊子上,他挺拔的后背紋絲不動,她不禁看了又看。

  他們越過了一波波學生,一簇簇趕集的行人,她忽然想起來問:“你回去上班就會遲到了”?

  他:“我請同事幫忙盯一會兒班級,沒問題,我的弟子們挺乖的”。他說的很輕松,這令她安心些。

  在臥龍七中門口,她下了車,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她。

  她納悶地接過來一看,樂了。

  他也樂了,說:“這是我上學時用的熱水袋,又舊又小,但螺絲扣挺嚴密,不會漏水,你灌滿了熱水,抱在手里,肚子涼的時候熱熱肚子”。

  她不知說什么好,點點頭。

  他趕緊騎上車走了。這個早晨,他往返四十里路,只為接她。

  下午他又匆匆地來了,一路送她到家,然后披著色夜往回趕,一天往返八十里路!為了她!

  這幾天特殊日子,有了他,她沒有遭罪。

  在他頻繁地穿過街道時,一次回去途中,路過供銷社的生產(chǎn)資料部門時,他停下了車,走了進去。

  那幾輛漂亮的女款自行車映入眼簾,他仔細地看了一遍,每輛都那么漂亮。

  他知道,她討厭現(xiàn)在騎的那輛破自行車,他了解,一個女孩子總會有點虛榮心的。

  他還了解,如果她有錢肯定早買了,之所以沒買,一定是沒錢。

  她從沒向他談起過對新車的渴望,他卻早感覺到了。他也從沒向她談起過,那樣會令她尷尬。

  現(xiàn)在他決定給她買輛新自行車,她一定會高興,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那么買什么顏色呢?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幾輛車,黑色端莊樸素;橄欖綠沉穩(wěn)大氣;玫粉色張揚艷麗;藕荷紫淡雅神秘,這個紫色像一個紫色的夢,他喜歡這款。

  憑感覺,他覺得她也會喜歡紫色。

  就買這輛紫色的。主意已定,他信心滿滿地離開了供銷社,騎車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又開始琢磨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錢,買自行車的錢。

  他的工資都交給了母親,他不想問母親要,說:“我給紅梅買自行車”。

  那么,到哪里弄那268塊錢呢?

  進了村,路過表哥家門口時,看見他家院里站個毛驢,一個車斗傾斜著停在旁邊。

  表哥趕集回家了。

  布萊克停下來,看著毛驢車出神,忽然笑了。

  把自行車往表哥家門口一靠,他進了院。

  毛驢在低頭吃草,辛苦的毛驢終于歇工了。

  他一進屋,果然見表哥盤腿坐在炕桌邊吃飯,表哥紅堂堂的一張臉,總是風吹日曬顯得很老,也很精明,其實他才三十多歲。

  表哥端起酒盅“滋兒”了一口,見布萊克進來,就依然端著酒盅笑著說:“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布萊克開門見山地說:“你現(xiàn)在賣啥貨呢”?

  表哥:“你還不知道我嗎?一年四季市場需要啥賣啥,眼下正賣香油,新芝麻榨的香油正是上市的季節(jié)”。

  布萊克:“你分給我?guī)灼?,我也跟你趕集賣香油去”。

  表哥放下酒盅,“呦呵!你不上班啦”?

  布萊克:“周末趕集”。

  表哥:“方圓幾個鄉(xiāng)鎮(zhèn)的集市我都去,有遠有近,哪個都需要起大早占地方,往市場一站就一上午,這天氣越來越冷,掙兩錢兒可遭罪了,你有班上何必?”

  表嫂在一旁哈哈大笑:“著急娶媳婦?”

  布萊克沒被干擾,主題依然明確,他:“這個周末我來找你”。

  說完起身走了。

  表哥搖搖頭,抬起手又是“滋兒”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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