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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教書匠

第93章 團聚

不嫁教書匠 姝娟 3209 2021-05-26 09:45:15

  母親搬來了,她住東屋,按輩分,東大西小,他和唐老鴨住西屋。

  老物件都按照老屋的位置各就各位。

  這個房子因此變得親切。

  雞籠暫時抬到窗下,另一個家庭成員那是必須跟隨而來的,它就是二黑,二黑來到新家,乖乖地貼著母親坐著。

  他往母親炕上一躺說:“真是搬家啊,把那個家搬這里來了,我從現(xiàn)在起才感覺這是家了”。

  母親說:“這個院子我看著挺順眼,挺好”。

  接著憂戚地說:“從今夜開始老屋子就空蕩蕩的了”。

  他知道母親需要一段時間,他何嘗不懷念老屋?更別提母親了。

  母親的氣息讓他安定,不知不覺他睡著了,他感覺就是打了一個盹,醒來時一看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

  母親又歸置完一些細節(jié),正坐在他對面看著他。

  他翻身仰面躺著,母親終于問他:“老丫干啥去了?一天沒看見她影兒,她不知道今天搬家嗎”?

  他:“玩麻將去了”。

  母親:“天天”?

  他:“嗯”。

  母親:“幾點回來”?

  他:“十一二點都有”。

  他沒好意思說:“一會兒我還得接她”。

  母親很不高興。

  他安慰母親說:“她愛干嘛干嘛去,不管她”。

  母親詫異了,說:“兩個人不能這么過日子??!這哪能行”?

  他:“你別管了”。

  母親不言語了,原來他們一直這么過日子的。

  第二天,兒子媳婦兒都上班了,母親在屋里擦擦抹抹。

  這時門口進來一人,白皮膚大眼睛,笑盈盈的,母親認出來昨天搬家她幫拿過包袱,趕緊招呼說:“鄰居們都搭把手了,水都沒喝一口就走了,真對不住”。

  來人自我介紹說:“大姨,我是東邊鄰居,林老師叫我佟姐,我弟弟和他是同事”。

  寥寥幾句話就把關系說的很清楚,這是來拜訪她的第一個鄰居,她很高興。

  她們就這樣熟絡起來,這對忘年交每天都聊上幾句,哪怕隔著籬笆,有時佟姐過到這院來坐一會兒。

  她們嘮家常無外乎就是些家務事。一次聊到了布萊克和唐老鴨。

  佟姐快言快語地說:“林老師真是好樣兒的,太寵媳婦兒了”。

  母親說:“媳婦兒懷著身孕,寵著也對,給咱家懷孩子呢”。

  佟姐較上真了,她說:“她不懷孩子時也鍬鎬不動,事手不伸。我還不了解?我說句話你別上火,我納悶你家兒媳婦憑啥那么?!保?p>  鄰居已經(jīng)看得門清了,母親也就不隱瞞,她說:“我來了我兒子才輕松些,回家能吃上飯了。

  早飯他搶著和我做,反正每天固定這些活,不是我干就是我兒子干。

  其實干活累不死人,主要得分心情,我這當媽的心啊真堵挺,現(xiàn)在說啥都晚了,她懷著孩子能拿她怎么滴”?

  女人是奇怪的生物,佟姐看見唐老鴨那個丑德行竟然把丈夫拿捏得服服帖帖,她看不下去,她終于見到母親就一吐為快了。

  時間一長母親和佟姐結成了同盟。

  唐老鴨發(fā)現(xiàn)這一端倪后,心里那個恨呀。

  這叫啥?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恰當;

  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準確。

  她后悔死是真的。

  而木已成舟這也是真的,她的婆婆,已攆不出去了。

  自從婆婆來了后,她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專職養(yǎng)胎,在這個家里,她除了吃就是玩。

  但她還不滿意,她要愛,要丈夫的愛,要他的擁抱,要他的凝視,要他的心。

  她要的好奢侈,這些他都有,但不會給她。

  她覺得自己連那條黑狗都不如。

  她不知道那條狗哪點招人喜歡了?她丈夫下班就先和狗親昵,抱啊親啊說話啊,那狗也會賤媚,對他勾肩搭背,他對狗真真比對她好。

  她都沒得到那些愛撫和親昵。

  她對狗怒火中燒。

  她找茬說:“你們以為這是村里呢?狗在院里關著就安全了?哪天跳出去咬人的話,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別指望我拿一分錢賠償。

  栓起來吧,我看見它心里害怕,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母親一聽對孩子不好,就和兒子商量:“栓上吧,老丫說的也有道理”。

  他不愿意看見二黑戴著刑具,但沒辦法,他妥協(xié)了。

  親手用布條捻了條繩子,繩子輕便柔軟,他給二黑栓了起來。

  她得意地笑了。

  可是二黑竟然把繩子咬斷了,沒辦法,他到街里買了條細鎖鏈。

  二黑戴著鎖鏈像帶了副枷鎖,它老老實實地坐著,在窗前看著大道上自由的人們,一看就是一天。

  他下班進院時,慚愧地不敢瞅二黑。

  她看到這一幕心里舒坦多了,這才是一條狗該有的狀態(tài)。

  一天,婆婆把從家里帶過來的雞殺了一只,專門燉給她一人吃,她吃完雞肉抓了一把骨頭,站在狗繩范圍之外,揚手將骨頭灑滿地。

  二黑去夠一塊骨頭,只差一點卻被鎖鏈抻住了,它一塊塊去試,每一塊都望塵莫及,有的就在嘴邊,它伸出舌頭舔,卻差那么一點點。

  這一幕她覺得好玩極了。

  二黑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徒勞后,就放棄了努力,它安靜地坐著,對骨頭一眼不看。

  這個樣子激怒了她,狗不就該卑躬屈膝嗎?可是這條狗還挺有骨氣,真是誰養(yǎng)像誰。

  她憤憤地說:“你等著瞧”!

  二黑的一場厄運正在醞釀中。

  這天的上午第二節(jié)下課,他從班級回來剛坐下,聽見走廊里有慌張的聲音打聽:“林老師在哪屋”?

  他趕緊開門看,走廊里陸續(xù)有老師回來,在這些身影里他看見佟姐正抓著人問:“林老師在哪屋”?

  不待那個同事回答,他向佟姐走去大聲說:“佟姐我在這”。

  佟姐聽見了也看見了,向他跑過來,急切地說:“二黑要被打死了”。

  他的頭嗡一聲。

  難道二黑把路人咬了?佟姐急促地說:“唐老師要賣了它,正打它呢”。

  他說了句:“等一下”。

  他回組看見一個同事交代了一句:“替我照看班級,我家里有事”。

  不等那同事回答他就跑出來,和佟姐一起跑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他又朝著校門跑,他好像要跑回家。

  只聽佟姐喊了聲:“上車”,她騎著一輛小摩托停在他身邊,他毫不猶豫地跨了上去。

  佟姐騎著小摩托一溜煙回到了他家門口,不等摩托車停穩(wěn)他就跳下來,沖進了院里,沒見到二黑。

  也沒見到打二黑的人。

  他推了下房門,房門沒動,鎖著。

  他四處尋找著叫著“二黑”!

  沒回應,二黑不見了。

  他又跑到門口,這時看見地面斑斑血跡,還有拖拽的血痕。

  佟姐說:“兩人一看就是狗販子,就在門口打的,現(xiàn)在應該帶走了,走,去街里”。

  他又跨上了后座,摩托車一加油直接向前方竄去。

  很快她們進了街口,今天是沙塘子集,趕集的人摩肩接踵,佟姐只得放慢了速度。

  好在她的摩托很小巧,她駕駛技術熟練,她們靈活地在人縫里游蛇般穿行。

  他的眼睛燒著火,可是大腦一片茫然,他們到哪里找二黑啊?

  佟姐:“到狗肉館看看去,時間短也許來得及,賣到外地就沒招了”。

  他的心抽了一下。

  他的二黑不可以變成狗肉!

  他噴火的眼睛左右掃射店鋪招牌。大喊著:“前邊有個狗肉館”。

  佟姐也看見了,摩托車直奔那里去。

  她剛熄火,他跳下來沖進那個小飯店,還沒到飯口,里面只有飯店里的人,他跑到一個老板模樣的男人面前問:“剛才有人賣你們一條黑狗嗎”?

  老板不友善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家今天沒收狗”。

  他盯著老板冷漠的眼睛一下,發(fā)現(xiàn)飯店后面有個門,他撞開那個門進了后院,里面亂碼其糟,赫然擺著幾個鐵籠,籠里有狗,見有人來,趴著鐵籠網(wǎng)眼往外急切地掙,他心里一陣惡心,竟然有吃狗肉的人,也就有開狗肉館的劊子手。

  他顧不得心里反感,往一個一個鐵籠里查看。

  沒有二黑。

  這時佟姐進來了,老板也跟過來,老板換了語氣,不再那么生硬,他說:“我這里肯定沒進貨,你看我貨夠用幾天的。

  國道邊還有一家狗肉館,你們到那里看看吧”。

  原來佟姐在前面和老板溝通了一下。佟姐漂亮會說話,把老板公關下來了。

  老板說:“快去吧,晚了下鍋了”。

  不等老板說完,佟姐又發(fā)動摩托,他們奔東行駛,出了集市熱鬧區(qū),一路暢行,他的目光來回掃射,鎖定狗肉館。

  前面快到國道邊了,也不見狗肉館。

  時間就是二黑的命?。?p>  他嗓子眼冒煙了。

  佟姐慢下來,說:“是快到國道,還是過了國道?”

  他后悔沒問清。

  佟姐果斷的說:“往回騎,怕是錯過了”。

  他們往回騎時,剛跑了一百米,就見離道邊很遠的一個小房子,好大一個招牌“北冰洋狗肉館”。

  他們果然錯過了。

  摩托車不顧路面坑洼直奔那門口。

  門口的一根木桿上正吊著一個血淋淋的尸體,被剝了皮,只剩頭顱沒剝,一雙眼睛半睜著,困惑地看著人的世界。

  他的腿一軟,佟姐趕緊撐住了他,提醒他:“那狗是黃的”。

  他再看,是黃的。

  不是二黑。

  可那是誰家的?好可憐。

  他的鼻孔全是血腥味。

  佟姐和他默契地分頭,佟姐和老板在溝通,他直接繞后院找。

  后院沒墻,又是幾個鐵籠,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如果這里沒有二黑,就無從去找了。

  他看過一個鐵籠,沒有,又看一個,那里有兩只待宰的生靈沉默地看著他。

  只剩最后一只鐵籠了,可是看上去像空的。

  二黑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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