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下午延續(xù)著正午的燥熱,陽光又亮又足,朝南的窗戶都遮著窗簾,窗簾時不時的兜著風(fēng)鼓動。
在主任室,布萊克坐在桌前,一直在調(diào)整課程表,忽然聽見外面有男人的吼叫,相當(dāng)刺耳。
他趕緊站起來掀開窗簾往外看,一眼看見校門外站著一個男人,校門關(guān)著,隔著門那人張牙舞爪大罵,罵聲中一個名字剛飄進耳,他已奔向樓梯,一步跳三階往下沖。
罵聲高一聲低一聲傳來,他汗毛直立,“章紅梅”三個字清清楚楚,快!快!快!只有快才能堵住罵聲。
外面的叫罵者是聞立,他喝了不少酒壯膽,眼睛血紅,殺氣騰騰。
他可著喉嚨辱罵:“章紅梅,我x你媽”,他越罵越痛快,越得意,看,狗熊老師們鴉雀無聲,誰也不幫她,看她出來的,揍不死她!
他醉眼迷瞪中,只見樓里沖出一道閃電,霎時來到大門前,人影騰空一越,翻過大門,撲通落在他眼前,這一系列行云流水令他呆愣。
來人正是布萊克,他二話不說,照著聞立揮出一拳,聞立慌忙躲閃,來不及了,耳根子重重落了一記。
他只覺得耳朵轟一聲,那一側(cè)啥也聽不見了。
突然,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被布萊克一個掃堂腿橫倒的。
布萊克吐了口唾沫,彎腰把聞立揪起來,就像英雄不打落水狗,讓他站直了再打。
他太大意了,輕視了醉鬼,醉鬼卻一點不糊涂。
聞立躺在地上,瞅準機會,照著布萊克的臉就是一拳,電力工的拳頭不是吃素的。
布萊克見拳頭揮來,快速一閃,臉還是捎上了,緊接著又挨一炮,一股血迸濺而出,成弧度濺出很遠。
聞立就勢將他掀翻,兩個人很快同時爬起來。
就像兩軍對壘,報上名來,布萊克的鼻子鮮血滴答,落在衣襟上,他全然不顧,低沉的:“你是誰?說”!
聞立見對方黝黑健碩,胳膊青筋緊繃,握著兩個沙包似的拳頭,猜測是保安之類的,他轉(zhuǎn)頭又向著樓上,囂張地:“章紅梅,出來”!
布萊克這時認出了來人,加上叫罵確認了這是誰,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魔鬼,你送上門來了,我要給她報仇。
他紅著眼睛向聞立走去,聞立啥酒都醒了,做足了準備迎戰(zhàn),兩個男人的決斗一觸即發(fā)。
這時,樓里跑出兩個人,后面跟著幾個,跑在前頭的是小魯架著紅梅,她們哆嗦著打開小門跑到大門外,那兩個男人誰都沒看她,目光焦灼在對方身上。
她嚇傻了,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場地在這里,她沒想到,聞立,你真不是東西,跑我單位丟人現(xiàn)眼來。
布萊克走近聞立,突然虛晃一招,聞立迅速躲閃,布萊克的實拳沖出,又狠又準地砸在聞立的左臉上,他的腦袋向左一擺時,一拳把他的腦袋又砸向右,噗,正中間又一下子,他的頭往后一仰,一股紅漿噴濺而出,帶著血沫汩汩而流。
這幾拳像教科書一樣完美。
聞立像根樹樁轟然倒地,布萊克紅眼了,揪起聞立,照著他的面門又補一拳,算作贈送!
一松手,聞立一聲不吭地又倒地上。
打紅眼的布萊克照著聞立的腰臀狠踹,腳帶復(fù)仇,一腳下去聞立翻一圈,又一腳滾一周。
你個雜種!怎么打她的?我加倍還回去!
突然,他被身后的胳膊死死抱住,是體育組的人,他們傾巢出動站在旁邊多時了。
聞立四仰八叉地躺著,無聲無息,血染遍了他的淺色襯衫,翻滾中衣服和臉沾滿了塵土,臉成了臟兮兮的血葫蘆,已面目全非。
布萊克的鼻血不滴了,白T恤上紫紅片片,兩個人的血在他身上分不清楚。
眨眼之間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又快又血腥。
紅梅目睹了聞立的慘狀,她的腿軟軟的,沒有小魯架著就癱了,她不知是解恨還是恐怖,這種場面令她想吐。
體育組的小伙子們連扯帶拽,背上聞立直奔衛(wèi)生院跑去,打歸打,治歸治,別出人命呀。
布萊克抹了幾把嘴角,與她的對視中,傳遞著:當(dāng)年那句布萊克救我,可恨我沒聽見,我終于給你報仇了!
他在前頭噔噔走,紅梅腳步凌亂地和小魯跟隨,三個人直接來到一樓水房,他擰開水龍頭,把頭伸在下面,水花飛濺中沖洗著,水池里流走的水變了色,變成了淺紅色。
“我回去拿毛巾”,小魯跑了,他濕淋淋地站在她面前,眉骨破皮了,紅腫正在加重。
她面如白紙,抓著水槽沿兒,心有余悸地看著他。
“怎么回事,你還不說”?
“我要和他離婚”!
他盯著她,腫起來的眼眶里,眼神瞬息萬變。
“知道這樣再往狠了揍他,我手下留情了,因為,以為你還和他過”。
他有些懊悔,又很高興地說。
“別怕,他來一次揍他一次,以后就沒這么便宜了”。
“你疼嗎”?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