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斯蘭的決意

　　第15章阿斯蘭的決意

　　“其實，在北地的幾位王爺都是有人看好的。但康王是當今的親弟，太后的態(tài)度也很重要！”阿斯蘭認真的說道。

　　郭鳴仁瞳孔微縮，露出訝異之色，認真的看著阿斯蘭，微微一笑，“看來你適合搞政治哦，應(yīng)該會比做刺客強！”

　　阿斯蘭見到他的笑容心里又是一緊，心想這貨又在打什么主意！

　　“說說你們與彌勒教和崔家又是什么關(guān)系吧！”郭鳴仁換了個話題。

　　阿斯蘭很清楚，面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可謂是深不可測，無論手段眼光都異于常人。他好像能看穿你一樣，稍露一點痕跡就能抓住你的弱點。

　　要對他說謊很難，還不如坦誠相待來得更好，或許能得他幫助也不一定。看他的態(tài)度并不排斥柔然人。

　　“逃入大晉以來，咱們?nèi)崛蝗嘶畹煤芷D難！”阿斯蘭嘆了口氣，“彌勒教看中我們是因為我們熟悉草原，能為他們的商隊引路。而我們也能收獲財貨，養(yǎng)活族人。

　　崔家接納我們，是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打手，他們不方便處埋的事就會交給我們?nèi)マk。我們投靠崔家，是因為他們在大晉朝廷的地位和勢力能幫助我們！”

　　“幫你們什么？”

　　“復仇！”阿斯蘭目光中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

　　“哦！突厥。”

　　滅國的仇恨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被當年自己的打鐵奴打敗是奇恥大辱！族人被瘋狂屠殺的血仇更是深植于每個柔然人心中！

　　郭鳴仁聽了他簡單而直接的描述，眉頭皺了皺，“你們不會成功的！”

　　“為什么？”阿斯蘭捏緊了拳頭。

　　“一開始就錯了，走錯路線選錯合作對象！”郭鳴仁站起身來緩緩的說道：“彌勒教妖人拿你們做替死鬼，崔家也一樣！一個妖言惑眾只想著造反的邪教，一個吸食民脂民膏的投降派能有什么好心眼？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沒有世家大族做保護傘，彌勒教能存活到現(xiàn)在？真有什么禍事，死的就是你們！”

　　“怎會……”

　　“怎么不會？”郭鳴仁緊盯著他，嚴肅的說：“就因為你們不接受漢化，就這一點你們永遠不會被看作自己人！咱們漢人有一句老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聽過嗎？”

　　阿斯蘭被他這番話鎮(zhèn)住了，這句話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這也怪不得他，他們眼中只有突厥這個仇人。但漢化了的鮮卑舊貴族不也視他們?nèi)绯鹂苊矗繘]有這些人從中作梗層層打壓，他們至于做養(yǎng)馬奴？

　　要知道，他們?nèi)腙P(guān)的時候可是帶著牛羊馬匹金銀財貨來的?。‘斈瓿锻匕硝r卑后腿可是幫了大晉一個大忙呀！歷史上從沒跟大晉對過線，本應(yīng)很容易接納他們的。

　　問題就是出在當初漢胡通婚上，這些人的利益已經(jīng)捆綁在一起了。而朝堂的話語權(quán)盡操于他們之手，兼之文教也一直握在士族手中，他們要排擠你極其容易。

　　有錢你都請不到好老師，還漢化個屁？能請來的也是些粗通文墨的寒家，又能教得你什么？明知你是胡人異族，哪個傻逼玩意兒會在你面前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哈！哈哈哈……”阿斯蘭笑得有些悲涼。

　　“別在我面前賣慘了！這話一點兒也沒錯！”郭鳴仁一巴掌拍在茶幾上，“你敢說你們?nèi)崛蝗藢h人沒有怨？挑起大晉與突厥的戰(zhàn)爭，你以為就有機會報仇了？”

　　阿斯蘭如遭雷擊，自以為隱秘的心思卻被眼前這少年簡簡單單的捅破，那些人又豈會不知。越想他就越覺得郭鳴仁之前那番話說得對，自己一族只會是替罪羊！

　　郭鳴仁看他面如死灰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下去。他本來也只是猜測，所以才說那些話來嚇唬他，看來是猜中了。

　　其實再簡單不過了，誰甘心代代為奴？而且原本他們還是稱霸過草原的惡狼？壓根沒想過復國？不以復國為目的的報仇，誰信？

　　阿斯蘭眉頭緊鎖內(nèi)心掙扎，族中涉及太深，現(xiàn)在就算想脫離恐怕已辦不到！主要還是自己的年紀太輕，想勸也勸不了。

　　他看向郭鳴仁，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突然嗖的一下站起身來。

　　言無缺劍已拔出半截。

　　砰的一下，阿斯蘭雙膝跪地，膝蓋砸地聲在刑室回蕩，燭火劇烈搖曳。“公子！”

　　郭鳴仁被他這一下舉動嚇了一大跳，“握草！心血少一點兒都被你嚇死！干嘛呀？！”

　　“公子教我！”說著便頭伏地上，“公子若能救我一族性命，我郁久閭阿斯蘭今生愿為公子賣命！”

　　郭鳴仁：……？？？這家伙……膝蓋好了？跪得這么猛？！我無意中散發(fā)王八之氣了嗎？

　　“起來起來！干嘛呢你這是？！腿不疼了??？”

　　“公子答應(yīng)了？！”

　　“起來再說！”郭鳴仁伸手將他扶起，“唉！坦白跟你說，我這人有個很大的缺點，不輕易相信人。任誰在我面前說得天花亂墜誓神劈愿，我也是不信的。”

　　阿斯蘭剛想開口，“那……”

　　“你想說楊穎對吧！她不同，她有人質(zhì)在我手中?！惫Q仁認真的說道：“她有利用價值，你呢？”

　　這話要是聽不明白就應(yīng)該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喂，你能為我做什么？交個底吧！沒有看到你忠誠的表現(xiàn)什么都是廢話，留個人質(zhì)吧！

　　“我是下一任族長，在族里我有一定的權(quán)力！我們能為您養(yǎng)最好的馬，族里青壯個個都是好手，您缺人手我們可以出人！”

　　“就這？你把我當彌勒教還是崔家？”

　　“我們會飼鷹！”阿斯蘭一咬牙，壓箱底的都掏出來了。

　　“飼鷹？”這下郭鳴仁來了興趣。

　　“對，當年咱們?nèi)崛粺o敵于塞外，行軍打仗全靠有它！它能探出敵人的所在，實是無往而不利！突厥人也是跟咱們學的，但是還有一些秘技他們沒學到！”

　　“這么厲害？什么秘技？”

　　“對付鷹的方法！”

　　“能不能別吊胃口！”

　　“惡鷲！”

　　“哦！就是說猛禽一類的你們都能馴化！那么大雕都可以？”

　　“都可以！”

　　“嗯，這相當于偵察機了，制空權(quán)啊！”郭鳴仁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蒸茶雞？”阿斯蘭懵逼，怎么話鋒一轉(zhuǎn)說到蒸雞呢？

　　“一句廢話，就當沒聽到?！彼麘械媒忉專澳軒臀腋阋粚Π椎駟?？要白的哦！”

　　“呃……白的不常見，盡量吧！為何一定要白的？”阿斯蘭有些犯難，這可遇不可求的呀！

　　“這個故事三十幾四十集的，一時半會說不明白?！惫Q仁說完便踱起步來，他在思考著一些問題。

　　見他這樣，阿斯蘭也默不作聲。

　　好處，一是以后可以建起一個傳信系統(tǒng)，這對‘無間道計劃′幫助很大。

　　二是就算沒人挑撥，與突厥也必然起沖突的。國公爺?shù)臅胖刑徇^，兩年內(nèi)會將爹調(diào)任到京都，具體什么職位不知道，若有戰(zhàn)事就會出戰(zhàn)，訓練一支特種部隊也是刻不容緩的事。制空權(quán)到時候就是利器！

　　三是日后的爭斗當中，這是掀翻彌勒教和崔家的底牌！他們涉入很深，能提供的罪證就很多了。

　　壞處嘛，也是因為他們涉入太深，難保見風使舵兩面三刀！始終還是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真要用他們，必須開始對他們推行漢化！

　　幾番思量，好處還是多于壞處，只要控制得當，風險不算高。有楊穎的案例在前，兩套模板的投名狀足可管控。

　　“好，我答應(yīng)了！”

　　阿斯蘭正想跪下去，卻被郭鳴仁扶住。

　　“別高興太早，聽我說完?！惫Q仁神情嚴肅，“在我手下做事我不會虧待于你，但我首先聲明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阿斯蘭看著郭鳴仁的眼睛，能否得到他的幫助就看他的態(tài)度了！

　　“將來若是發(fā)現(xiàn)你們危害大晉，我會毫不留情的將之滅族！勿謂言之不預也！”

　　阿斯蘭明顯感覺到，他扶自己的手為之一緊。他重重的點頭，也不指天起誓什么的，郭鳴仁說過賭咒發(fā)誓這一套他不相信，唯有讓他看到忠誠才是真的。

　　言無缺這時開口提醒，“少主，要離開了，天快亮了！”

　　“嗯！”郭鳴仁應(yīng)了一聲，又對阿斯蘭說道：“你先留在這里養(yǎng)傷吧！現(xiàn)在也不方便帶你出去，一動不如一靜，這里安全的。”

　　“但憑公子吩咐！”

　　“嗯，來人啊！幫他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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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鳴仁立在船頭，言無缺站在他身后。

　　“少主，你真的相信他？”言無缺問出心中的疑惑，他其實很認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

　　“無缺啊！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天真了！”郭鳴仁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有位智者說過這樣一句話，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p>　　“只有永恒的利益？”

　　“沒錯，只要利益足夠，敵人也可成為朋友！若是利益不足或利益受損，莫說朋友，親人也會變成仇敵！”他鄙夷不屑的哼了一聲，“咱們郭家的那些親戚不都是這樣嗎？”

　　言無缺點頭受教，他清楚知道郭家的內(nèi)部矛盾。

　　“等我騰出手來就去收拾他們！”

　　“可是……”

　　“你是怕我爹心軟，下不去狠手？”

　　言無缺點點頭。

　　“我剛不是說了么，只要利益足夠，敵人也可成為朋友！到時拉攏一批打壓一批，誰都沒話可說?！惫Q仁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兩天爹那邊就可以收尾了，安樂地過完這個中秋，咱們就開始搞事業(yè)！”

　　“對??！到中秋了！”言無缺望向天空，情緒有些許波動。

　　郭鳴仁經(jīng)過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發(fā)覺言無缺這人心事重重，也不跟人說，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找個機會開解一下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