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年關(guān)已沒幾天的日子,護(hù)國將軍府里,下人們都在仔仔細(xì)細(xì)擦拭著每個角落,而采買的人也是出去了好幾批。
南宮雪一覺睡到了辰時,她剛坐起身來,小紫就過來通報。
“小姐,汪公公來了,忠叔讓奴婢來問,你見還是不見?”
“自然要去見的,你告訴忠叔,讓他好生招待汪公公?!毙∽蠎?yīng)了聲,退了出去。
春梅邊侍候著南宮雪穿衣,邊笑道:“忠叔還真是心疼小姐,連汪公公都敢起念頭阻攔?!?p> 小翠把熱水放到木架子上,亦含笑道:“可不是嗎,昨天唐公子又從正門進(jìn)來的時候,還被忠叔用掃帚給打了出去?!?p> 小翠隨后又耷拉著頭,“可那也沒用??!唐大人還不是飛到屋頂上躺了一夜,奴婢就不明白了,小姐為什么不讓報官啊,給他治一個采花大盜的罪名也好啊?!?p> 春梅卻知南宮雪不想得罪唐慕白,可是小姐這名聲萬一被他給霍霍了就不妙了。
“小姐,現(xiàn)下已經(jīng)有人議論你和唐大人的事,難道小姐就任由事情發(fā)展下去嗎?”
南宮雪輕嚼齒木,又含了一口溫水停留片刻吐出,這才說道:“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不很正常嗎?論身份,唐慕白是長公主的獨子,其父又是太尉,論武功,他乃大魏第一高手,論長相,他眼角下的那顆痣也甚是養(yǎng)眼,所以我不虧?!?p> 太尉一職原本是掌管大魏所有的將領(lǐng),可魏帝生性多疑,自然不敢將如此大的權(quán)利交由不信任的人,所以他便讓毫無武功的唐正擔(dān)任此官職,并只許他處理軍中文書,而不能調(diào)兵遣將。
“那小姐這是看上他了?”小翠一臉茫然,之前南宮雪對唐慕白還百般排斥,怎的現(xiàn)在又變了?
南宮雪接過春梅手上的帕子,輕輕往臉上擦了擦,深思良久,“姐姐過世,三年內(nèi)我自是不會嫁人,但是,我也不在乎與他這般不清不楚的,左右也是趕不走他,又何必枉費心思?!?p> 小翠聽到不清不楚這話倒是有些擔(dān)心,“小姐,唐大人都當(dāng)眾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小娘子,你要是一直沉默,那媒婆都不敢上門了?!?p> 從鏡子里看到小翠苦著張臉,南宮雪輕笑道:“有些事呢,你越在意反而越亂,而且這件事不用我們自清,長公主她自然會對外解釋的?!?p> “好了好了,你倆都速度快點幫我梳妝,可不能讓汪公公久等了?!?p> 小翠點了點頭,“等公子回來,看那唐大人還敢不敢這么放肆。”
想到用不了幾天就能見到哥哥和父親,南宮雪心里一片明朗,心情也異常好了起來。
打開門,葉誠見到陽光煥發(fā)的南宮雪,行禮道:“小姐?!?p> “你也跟著來聽聽汪公公的教導(dǎo)?!?p> 廳堂里,汪公公坐在蒲團(tuán)上正喝著茶,而陳管家滿臉堆笑站在一旁。
“雪兒見過汪公公?!蹦蠈m雪大步邁進(jìn),行禮道。
汪全瞧著南宮雪精雕玉琢般的妝容,想到盛傳她逛天仙樓的事,暗自嘆息她的長相美貌,行為舉止卻又有些粗劣。
“咱家驚擾了雪兒姑娘的清夢,是咱家的不該?!?p> 南宮雪亦跪坐在厚實的蒲團(tuán)上,含笑道:“今兒一大早就有喜鵲在樹枝上唱著歌將我吵醒,小翠還說定是有貴人上門,我原本不信,沒曾想當(dāng)真是汪公公來了。”
汪全瞧著南宮雪身旁的兩個丫鬟,又仔細(xì)地看了眼葉誠,“這名護(hù)衛(wèi)以前從未見過,可是新來的?”
“沒錯,自從上回唐大人私闖將軍府后,我便加強了府內(nèi)的防守,他叫葉誠,以前一直呆在我父親身邊,前陣子被我要了過來?!?p> 汪全點了點頭,“唔,瞧著不錯,大將軍身邊的人,武功自然是好的。
誒,我記得你身邊不是有一個,有一個叫小菊的丫鬟嗎?這怎么好像換了一個人?”汪全指著小翠道。
聽聞這話,南宮雪心里已經(jīng)明白過來,魏帝定是聽了太子的話后不放心,暗中讓汪全調(diào)查姐姐的案子。
“公公有所不知,小菊是我的大丫鬟,那天我派她去刑部瞧瞧春梅,哪知她一去就不復(fù)返了,我曾派人找了她許久,卻不見她蹤影,著實奇怪。
前陣子忙著姐姐的喪事,也不得空,這幾天清閑下來正準(zhǔn)備去報案,小菊跟了我十幾年,總不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p> 汪全小眼一瞇,“咱家覺得此事還是別驚動官府的好?!?p> “為何?”南宮雪眨巴眨巴眼睛,愣是擠出兩滴淚來。
“雪兒姑娘,不瞞你說,太子殿下離京前已經(jīng)對圣上說出,那天是你身邊的小菊姑娘將他喊走,若你去報案,豈不是又將此案翻出來?”
南宮雪頓時滿臉驚慌,“這,這怎么可能,那天我一直待在將軍府里,并未叫小菊去找太子殿下,公公,那,那圣上他……”
汪全瞅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若有所思,他端起茶盞淺喝了一口,道:“圣上又怎會懷疑雪兒姑娘與此案有關(guān),更何況,令姐是病死的,你莫要害怕。”
汪全的思緒又回到前陣子,當(dāng)初南宮雪提議不查南宮玉的案子他就犯嘀咕,可總想著這么一個嬌弱的小姑娘,哪會謀害自己的親姐,可眼下她的表現(xiàn),又讓汪全覺得很可疑。
但,但是她也沒這能力啊!汪全有些模擬兩可,一時間倒不好判斷。
南宮雪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對了,我記得小菊失蹤的那晚,正好是府里失竊的那天,我記得小菊總跟我念叨,她一定要把那盜賊給抓住了,公公,你說小菊會不會為了抓賊人,反被賊人給害了??!”
賊人早就被林云嘯給殺了,不過據(jù)他說這賊人只是一個落魄的書生,如今想來他能從將軍府里偷到一箱金豆子,怕是有內(nèi)應(yīng),莫非又與小菊有關(guān)?
汪全有個預(yù)感,這事怕是不簡單啊!
“雪兒姑娘,小菊失蹤這事莫要對人提起,咱家這也是為了你好?!?p> “雪兒定當(dāng)遵從公公之命,不敢亂說?!蹦蠈m雪頷首,這事當(dāng)然不能亂說,須得好好說,理清了說。
“對了,估計你父兄不久后就會回京述職,至于少將軍留在京城任職的事,圣上已經(jīng)準(zhǔn)奏,雪兒姑娘大可放心。”
南宮雪急忙起身沖他行禮道謝,“雪兒代表父兄多謝公公,公公的大恩雪兒沒齒難忘?!?p> 汪全倒也不客氣,“雖說咱家為了少將軍的事在圣上面前費了不少口舌,但好歹事是辦成了。
既然話已帶到,咱家也該回去了?!毙“沧蛹泵Ψ銎鹚麃?。
南宮雪從春梅手里接過一個長條的楠木盒子,道:“汪公公,這是雪兒的一點心意,以后還請汪公公多多關(guān)照?!?p> 看那木盒子的雕花如此精致,汪全便知道,里面裝著的東西定不一般,對小安子使了個眼色,小安子會意,雙手接了過來。
“忠叔,替我送送汪公公。”
陳管家道:“公公,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