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野豬,幾乎被一鍋端了。
李家寨有人路過,見狀笑道:“你們倒是幫了大忙,這群瘟豬老拱菜地,偷吃糧食,我們幾次組織人,都只抓了一小波?!?p> 勿吉連忙放下刀,在身上擦擦油膩,笑瞇瞇上前見禮,道:“李三哥,要不要拿幾頭回去嘗個鮮?”
來人是李家寨寨主的親侄兒,三十多歲年紀(jì),剛好比勿吉大一點(diǎn),叫做李文善。
李文善以及李家寨的大部分人,都是漢人,當(dāng)年蒙元統(tǒng)治,這些人不服管,就從山東逃逸到此處,大明開國之后,他們不太愿意回歸,是以當(dāng)年遼王將此事告知朱元璋,還封了他們一個指揮使職務(wù)。
這個職務(wù)世襲無爵,平時接受撫順關(guān)調(diào)動,但凡兀良哈人征遼東,他們就是一股反抗力量。
在十山八寨中,他們算是一股強(qiáng)大的勢力,獨(dú)占兩山,地盤極大。
李文善笑著推辭,道:“不敢,豕(shi)肉和死肉真沒啥區(qū)別,不好吃,老李也不敢吃。”
“再說了,前幾天和你們換鹽,已經(jīng)占了你們大便宜,李家寨還沒還人情呢?!?p> 張破虜見這人雖然粗豪,可全無傲氣,與誰都能扯上幾句淡,且全然不提上次對虎山寨的幫助,心中不禁生起好感,拱手道:“李三叔這就錯了,豕肉還要看誰做,若李三叔愿意呆一會,嘗嘗小侄兒的手藝!”
李文善把好奇的眼神望向張破虜,勿吉連忙解釋了來歷,李文善連忙道:“原來是虎山的青年才俊,老李有個李字,卻是失禮了?!?p> 見李文善說得幽默,大家都善意笑起來,一時間氣氛很是熱絡(luò)。
李文善曉得虎山窮苦,日常能夠飽腹已算不錯,李家寨雖然人多,但要論過日子,可能也就比虎山好一點(diǎn)點(diǎn)。
他見往昔手持棍棒的叫花子,今天全拿了制式大刀,有許多人還人手一副弓箭,不由得大為好奇,不過李文善為人頗有城府,見狀也不多問。
而是笑笑道:“老李也是個饞嘴兒,張小哥要是做了美味,老李就送你一壺酒?!?p> 說完,李文善把腰間的酒壺解下來,放在殺豬的石頭上。
張破虜心中沸騰,面上卻不表露出來——這人豪爽如斯,還真讓張破虜無話可說。
要知道,在遼東這個鬼地方,哪怕是軍隊(duì),也極少能有喝到酒的將官,一壺酒的價值,便是換百十斤糧食,怕是也能換到。
越往北,酒這玩意越值錢!
李文善此舉,擺明了是不想占虎山寨便宜,讓張破虜大生好感!
偏偏,張破虜也是頭倔驢子,別人越不想占便宜,他越是想讓別人占。
他拿起匕首,三下五去二就刮干凈豬毛,在燒開的水里燙了燙,清洗了豬血,再用匕首在乳豬身上扎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順手,幾個刀花一閃,張破虜取掉了乳豬的幾根肋骨。
再將花椒、生姜、大蒜,和了鹽巴,放了一丁點(diǎn)水,搗成稀爛,拿著往乳豬內(nèi)外死命搓,一直搓到手發(fā)紅,才放在架子上慢慢烤。
在烤的過程中,還不斷往乳豬身上撒調(diào)料。
等到乳豬兩面金黃,眾人已經(jīng)聞到肉香,張破虜才取下來,用匕首割成小塊狀,將脆脆的豬皮遞給李文善,笑道:“調(diào)味料不足,只能小試牛刀,李大叔試試。”
看著眾人期待的神色,李文善毫不猶豫,拿起其中一塊豬肉,咬在嘴里“咔嚓”幾口,就吞了個精光。
這讓李文善目瞪口呆,大叫:“烤乳豬老李知道,那是江浙兼兩湖兩廣,大戶人家才有的奢侈玩意,老李當(dāng)年有幸吃過一次……”
“相較之下,張小哥做的乳豬,雖然少了糖,少了五香,但要論肉的品質(zhì)……張小哥,你是如何將野豬烤得比家豬肉還要清香……簡直回味無窮!”
看著李文善豎起大拇指,張破虜矜持地笑笑。
但少年肚子里不屑地道,大爺把水里放了能量,用能量來洗滌血腥,肉質(zhì)已經(jīng)超凡脫俗,豈是那些普通廚師能做出來?
你是不曉得大爺能量的好處,不但能醫(yī)治傷患,便是用來烹飪……好吧,張少爺現(xiàn)在腦袋隱隱約約疼——張少爺為了把豬肉做得好吃,硬是把能量用完了!
李文善道:“乳豬果然好吃,老李這葫蘆酒歸你了!”
拿起乳豬肉,李文善毫不客氣,還招呼勿吉等人,連連道:“趕緊吃,否則等下老李吃光了!”
勿吉也拿起一塊放入大嘴,頓時兩眼放光,大叫:“這有些那天吃山羊的味道……”
張破虜頭正疼,聽到這句話不禁有些得意,他當(dāng)時為了交好谷大用,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忽然就想到:“小爺?shù)哪芰靠梢詾榘⒐焸?,通過水能讓傷者迅速好轉(zhuǎn),不曉得用能量水煮羊肉會如何?”
他偷偷在椰子螺嘗試了一下,但阿塔這個憨貨,根本不曉得味道好壞,逼得張破虜只能從山羊肉上想辦法。
倒是給他試出來了,剛剛他用水兌調(diào)料,就是趁機(jī)會輸入能量。
“李大叔要是得閑,改天去虎山寨做客,保證李大叔大快朵頤!”
李文善一邊和眾人哄搶乳豬肉,一邊含糊道:“好好好……那個大個子,你留眼淚干什么?”
張破虜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阿塔,大個子聽他話去抓了乳豬,又積極幫手燒烤,結(jié)果一群人搶的豬尾巴都不剩,阿塔傷心不已,就差嚎啕大哭。
“阿塔,快去重新抓一頭,剛剛那頭不好吃,破虜哥哥下一頭做得更好,還只讓你一個人吃!”張破虜連忙悄悄哄阿塔,他曉得大個子沒什么心機(jī),只要能保證有吃的,保管雨過天晴。
阿塔果然嘿嘿樂起來,他與張破虜接觸得多了,竟然學(xué)會了講價:“我要單獨(dú)吃兩頭!”
張破虜揉揉額頭,無奈地道:“好吧,兩頭就兩頭!”
大個子這才破泣為笑,人站起來就往草叢鉆,只是一會兒功夫,巴克抓得眼冒金星,脾氣爆炸的野豬,就讓阿塔輕松抓了兩頭。
“厲害?。 ?p> 李文善不由得驚訝,使勁吞下乳豬肉,嚷嚷道:“這個大個子不但耳力出眾,用力也極為精妙,這么滑溜的豬崽子,他竟然輕松就抓住了?!?p> 張破虜不由得吐槽:“是啊,他是厲害!”
“打呼嚕厲害,吃喝也厲害,別看他現(xiàn)在小心翼翼,要他現(xiàn)在手上是兩坨石頭,你看會不會被他一把就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