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破虜借著拿包袱,裝出吃力的樣子,手已經(jīng)接觸到青銅器,心中默念“吸”,一股充沛之極的能量,立即順著張破虜?shù)氖?,繼而直沖腦門。
讓張破虜頓時打了兩個哆嗦。
王捕頭還以為是自己摸了他小咪咪的反應,笑罵道:“小子倒是個兔爺兒的料子!”
他的手已經(jīng)拿出來,手中已經(jīng)一塊明晃晃的銅牌,上面鐫刻了幾個大字——正面鐫刻“錦衣衛(wèi)”,背面鐫刻“東鎮(zhèn)撫司同知張”。
這讓王捕頭頓覺五雷轟頂,頭皮發(fā)炸,哆哆嗦嗦地:“你是……”
張破虜含笑點點頭。
王捕頭猶然不敢相信,旋即,他指著銅牌背面,惡狠狠地道:“竟然敢欺騙官差,你好大的膽子,制式上要求名諱俱全,牌子上你的名諱呢?你這廝狗蛋包天,竟敢假制腰牌!”
張破虜此時已經(jīng)把局面扭轉(zhuǎn)了過來,他吸收了能量,正處于極其愜意的狀態(tài),又見王捕頭前恭后倨,已經(jīng)被一塊腰牌嚇得傻乎乎,說話顛三倒四。
少年微微一笑,用手指指銅牌后面的標記,低聲問道:“這個標記是什么?”
能做捕頭的人,眼力何等通透,通州縣位于京畿腳下,乃是京杭大運河的必經(jīng)之路,在此做官差的人,要求更是嚴格,無論誰到這里做縣尊,都必然會將朝廷大佬們的信息通傳下屬,為的就是怕屬下亂惹事,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從而牽連自身!
王捕頭只是看了一眼,立即認出了那是東宮標記,頓時眼前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可這廝猶然不肯相信!
當然,也沒人會相信,隨意上街抓了個教唆惡狗行兇的家伙,會是錦衣衛(wèi)的大人物!
并且,這個家伙官職同知……就他這一身破破爛爛,樣子如喪家之犬,會是高高在上的同知大人?
再說,年齡也太小了!
張破虜不得不提醒他:“本官依稀記得,錦衣衛(wèi)通州辦事處就在縣衙不遠,你要不要拿著腰牌去問問?”
王捕頭哪里敢!
他自付沒有長一千顆腦袋,更沒有九百九十九條命,去兇神惡煞的錦衣衛(wèi),會不會進去了就出不來?
能在京畿腳下當差的,沒有一個不是眼眉通透,心思機敏的人,放走一個傷人犯事小,得罪大人物事大,作為捕頭,怎會不曉得選擇!
王捕頭立即變了臉,討好地道:“大水沖了龍王廟,我這就給大人解開枷鎖,還請大人恕罪,小人也是無心之失?!?p> 等解開枷鎖,張破虜順手將證物丟回給王捕頭,笑吟吟地道:“本官身份機密,還請捕頭大哥勿要另眼看待,對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王捕頭點頭如麻,道:“當然,當然,大人只管離去!”
世事的吊詭就在這里!
張破虜只是看了一眼攤檔,結(jié)果被人污蔑偷東西,卻不想下嘴污蔑的人,反而被狗咬了。張破虜迫不得已亮明身份,唬得捕頭半路放人,卻不想變故又發(fā)生了。
一群氣勢洶洶的人,有一個青皮帶頭,身后一個看起來極為富態(tài)的老頭,一個行著正步,端著架子的官員,另外一個氣勢最足,頭戴無沿烏紗帽,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竟然是個錦衣衛(wèi)!
這群人立即攔住了一群衙役,也攔住了想要走的張破虜。
那個富態(tài)老頭頤氣指使,道:“王大人,我家小廝就是被此人縱惡狗咬斷,還請大人主持公道?!?p> 王大人雖然端著架子,額頭上卻冷汗直冒,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錦衣衛(wèi),又看了一眼富態(tài)老頭,道:“二位且不急,待本官先了解情況!”
可他走到王捕頭身前,態(tài)度又不一樣,倨傲地看了王捕頭一眼,聲音從喉嚨里蹦出來,拖長聲音道:“怎么回事?嗯?”
一個“嗯”字拖得又臭又長,擺足了官架子,明顯不把王捕頭等人放在眼里。
王捕頭灰頭土臉,根本不敢得罪上官,低聲下氣正要解釋,卻見張破虜打個眼色,心里恍然,大人不虞泄露身份,王老實是不是要找大人私下說。
這廝低眉順眼,小聲道:“王大人,一旁說話!”
可王大人驕傲得很,正眼也沒瞅王捕頭一眼,徑直去了擔架,只是看了一眼,就惡心得差點吐了出來,嘴里不自禁地道:“慘!慘!慘!怎一個慘字了得!”
王大人對著富態(tài)老頭和錦衣衛(wèi)拱拱手,一臉正氣,凜然道:“何員外,何百戶,此事本官已經(jīng)了然于胸,此人縱狗行兇,導致員外家仆手足斷裂,眼看即將命喪黃泉,來人啊!”
“將此人打入大牢,待醫(yī)治員外家仆之后,擇日再審!”
張破虜氣得鼻子都冒煙了,小爺好不容易找了機會,才得以悄悄解決問題,你這狗官一來,不分青紅皂白,立即就要將小爺打入大牢,問也不問……狗官!
少年也不想得罪人,分辨道:“大人,容小人一言,小人冤枉!”
王大人才不鳥他!
壓根是看也不看,喝道:“人證物證在此,事發(fā)經(jīng)過是你偷竊了員外家仆寶貝,被員外家仆抓獲,你一怒之下縱狗行兇,導致員外家仆危在旦夕,哪里來的冤枉!”
“左右,你們還不將此人拿下!”
一群衙役磨磨唧唧,不敢說話,只能拿眼色望捕頭王老實。
王捕頭急了,他既不敢得罪王大人,也不敢得罪這個同知大人,更不敢得罪何員外、何百戶,把心一橫,走到張破虜跟前,低聲道:“大人,您要不亮明身份,小人就難辦了?!?p> 張破虜此時哭笑不得,他若不是憂慮會泄露行蹤,就眼前這群渣渣,誰敢對他動手動腳!
他就算當街殺了幾個,誰又有資格將他定罪!
少年左右為難,又不想暴起,就想先去了府衙,等牟小刀來解救。
反正,以小黑的速度,想必一早尋了董重,也尋到了牟小刀。
他就要把手伸出去,等著王捕頭上枷鎖,低低地道:“還要勞煩……”
話未出口,一個暴烈的聲音遠遠傳來:“誰敢拿我錦衣衛(wèi)的人!”
“何春田,你腦子里裝的是狗屎,還是豆腐渣?你一個小小百戶,竟敢以下犯上,你想過沒有,你會有多少種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