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剃頭挑子

　　“殿下，”翁白和孔峰行了禮，“沒有，我們剛到，只是和秦博士聊了聊天。”

　　“好?！毙v王點了點頭，漫步走了出去，翁白等他出了門，找到了剛才給玄駐王送東西的小廝，“剛才二王爺都看了什么？”

　　小廝看是翁白問，也不隱瞞，應聲答道，“王爺看了許多東西，有自走車、低空飛行器、高速弩槍、變向煙花、制冰機、發(fā)光地圖，還有許多東西，王爺一向很照顧我們的生意?！?p>　　翁白點點頭，給了他一點碎銀子，小廝高高興興地走了。

　　“你問這個做什么？”孔峰奇道。

　　“沒什么，”翁白沉思了一下，又笑了，“可能是我多慮了，你不覺得王爺剛才看到咱們時表情有些不對嗎？”

　　“什么不對？”孔峰瞪大了眼。

　　“算了，和你說也是白搭，走了，你別跟著我，自己找地方玩吧?！蔽贪状蟛匠庾呷?，他要找文師傅去剪剪頭發(fā)。

　　文師傅的剃頭攤子在南封府后面，廣利河東岸。

　　他的行頭很簡單，一個洗頭盆，一條長布，一套理發(fā)工具，幾個小木凳。文師傅正為一個顧客修面，后面還排了兩個人。他們看到翁白要剪頭，紛紛想讓他到前面，翁白趕緊拒絕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隊。

　　文師傅看了翁白一眼，面不改色地繼續(xù)為顧客修面，反而是等候的顧客按捺不住，紛紛議論起來，性子活泛的，直接和翁白說起話來。

　　“大將軍，眼看湯陽郡隊就要打南封隊了，南封隊的烈陽可是大可國步戰(zhàn)士第一，您作為湯陽郡隊的擁躉，覺得湯陽郡隊能贏嗎？”

　　“湯陽郡隊擁躉總是有信心贏的，我也是一樣，”翁白笑道，“不過這需要湯陽郡隊團結一致，虎步賽不是一個人的比賽，需要的是團隊的勝利。”

　　“您為什么不下場和烈陽比上一場？”有人問道。

　　翁白看向那個漢子，漢子激動地漲紅了臉，翁白笑了笑，“也不是沒可能?！?p>　　圍觀眾人轟地炸開了，這個事情如果能成真的話，將圓了很多人的夢。

　　翁白略有些發(fā)窘，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等前面兩人剪過了，坐到了木凳上。

　　“大將軍請坐，您想怎么修理？”文師傅平靜地說，翁白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中的一個了，但是在自己的攤前，一樣都是顧客而已。

　　“剪短一些，其他你看著辦?！蔽贪鬃酶娣艘恍?，讓他更舒服地是文師傅的態(tài)度。

　　文師傅把長布圍在翁白脖子上，囑咐他低下頭，順著他脖子后面只一捋，翁白及肩的長發(fā)全部垂在了頭前。

　　文師傅右手握住發(fā)梢，胳膊轉了幾下，翁白覺得頭皮微微一緊，頭發(fā)已被卷在一起。這時，文師傅左手拿起毛巾，在洗頭盆里一甩，在翁白頭發(fā)上一鞭，毛巾轉著彎兒盤過翁白的頭發(fā)，令翁白感覺頭皮一陣酥麻，正要喊舒服時，毛巾像一根被掐起的琴弦一樣彈了開去，頭發(fā)“嗡”的一聲，水珠蹦出。

　　文師傅左手中的毛巾在水中幾個盤旋，又如同蛟龍出海般飛起，在翁白頭上又是一彈，只是這次的力度和位置與上次有所不同，發(fā)出的聲音也和彈琴按到不同徽位一樣有所變化，如是數(shù)十次，翁白覺得頭皮如同被行家里手按摩過一樣，舒服無比，同時一種淡淡的困意涌了上來。

　　文師傅把入過水的毛巾扔進盆子，換了一條干凈毛巾，用同樣的手法盤在了翁白的頭發(fā)上，不過這次略緊了些，翁白一個小激靈，頓時感覺頭發(fā)干了不少。

　　文師傅把翁白的頭發(fā)放回腦后，從腰間皮具中抽出了一把薄刀，刀如同普通成年人手掌般大小，兩邊有刃，刀尾有一個拇指粗細的孔。

　　文師傅把食指插入孔中，輕輕一晃，刀子飛速旋轉了起來，很快刀面“成為”了圓形。文師傅把刀面放在翁白長發(fā)下面，翁白的發(fā)絲如同黑色的飛雪一樣紛紛落下，旋轉的刀面貼近了翁白的衣服，但是衣服上卻不見一點刀痕。

　　半刻鐘不到，翁白的及肩長發(fā)已經(jīng)縮短到脖頸處，這時，文師傅減慢了刀速，頭發(fā)的縮短速度變慢了，而且頭發(fā)的層次感和質感更明晰了，感覺也更自然了。

　　文師傅突然用拇指捏停了轉動的薄刀，把刀的兩面在手臂上的補丁上迅速一抹，放回了腰間的皮具中，同時又從中抽出和前把刀很像、但是小了很多的薄刀，開始修剪翁白兩側和前面的頭發(fā)。

　　翁白睜開眼，看到一絲絲的發(fā)丁從眼前飄過，在陽光中舞個不停，刀鋒和頭發(fā)極速接觸產(chǎn)生的力一次一次地傳導到頭皮，刀鋒切過頭發(fā)的“嗤嗤”聲令翁白神游物外。

　　文師傅又一次停了下來，把小薄刀插入皮具，又拔出一把和小薄刀大小相仿、但是只有單面開刃的小刀，小刀的尾部同樣有個小孔，不過這個孔要小的多，并且孔中穿著一條有彈性的繩子。

　　文師傅把繩子纏在手腕上，把小刀對著翁白甩了過去，小刀貼著翁白的脖頸滑了下去，把剛才留下來的欷歔發(fā)渣刮得干干凈凈，卻又不傷皮膚絲毫。小刀幾次縱伸，又是幾次旋轉，把翁白的側面和前面的發(fā)渣也刮了個干干凈凈。

　　文師傅拿出一條干凈毛巾，運用手腕的力量，如同甩鞭一樣在翁白的頭部周圍裹了幾次，然后伸手撤去翁白身上的長布。

　　“好了?！蔽膸煾悼粗贪?，臉不紅，手不抖，穩(wěn)如泰山。

　　“厲害?！蔽贪浊椴蛔越貒@道，“文師傅，你這門手藝真是絕了。武癡孔峰除了刀大點外，比起你沒任何優(yōu)勢?！?p>　　“您夸獎了，手藝人，靠這吃口飯而已，哪里就敢和孔峰大俠比了?！蔽膸煾嫡f道。

　　翁白給了文師傅數(shù)倍的費用，示意不用找零了，文師傅道了個謝，也沒有推辭。

　　剪了個發(fā)，渾身輕松，翁白伸伸腰，和眾人打聲招呼，緩步朝鼎陽廣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