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認為,叛亂的來田、祖龍應立刻斬首示眾,以告慰逝去的可苗郡軍民,至于雨之國的兩個敵酋和天之國的賊首,末將請求押解入京,交由陛下裁斷?!?p> “說得對,說得對,”龍陽王立刻說,“三人也算敵國的首領,理應由父皇裁斷,那就辛苦翁軍主了。”
“這是末將的責任。”
“那這些雨之國人呢?”龍陽王心有余悸地問。
翁守仁目光掃過,“這兩位就是潘美大將軍和沐貴大將軍吧,翁守仁有禮了?!?p> 兩人慌忙走到近前,“慚愧,翁軍主乃軍神,我們在軍主面前可不敢稱大將軍?!?p> “兩位大將軍鎮(zhèn)守一方,不必過謙,”翁守仁道,“這些雨之國戰(zhàn)士,就由兩位負責羈押,有問題嗎?”
潘美看著這幾萬面目猙獰的雨之國人,再想想城墻外面還有幾萬,犯了難。
“沒問題,我知道有一個盆地,正好可以用來關押他們?!便遒F道。
“他們要是不服管教怎么辦?”潘美問道。
翁守仁看向翻譯,翻譯會意,趾高氣昂地向兩個首領發(fā)問起來。
“沒有我的命令,我的部落什么都不會做的?!眾W格自信地說。
“在我的命運被決定之前,控熊部落只會聽從翁守仁的命令?!崩姿_也說道。
“好,有首領的氣度,”翁守仁道,“我現(xiàn)在給你們下第一道命令,讓你們的士兵跟隨沐貴大將軍,前去羈押地,等你們見過大可國皇帝后,由陛下來發(fā)落你們,和你們的部族。”
奧格和雷薩點頭同意,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通知自己的部族去了。放奧格出城時,龍陽王十分猶豫,外面畢竟還有幾萬狼騎兵,但是看到翁守仁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他終于還是鎮(zhèn)定下來了。
經(jīng)過這一陣紛亂,抬頭看看,天色已經(jīng)發(fā)亮了,粉紅色的太陽從東邊升起。一夜沒睡,大可國的戰(zhàn)士們躺了一地,他們只能休息兩個時辰,之后,就要押送那些雪之國人,前往可苗郡的雙福盆地了。
奧格、雷薩和銀甲人被翁家軍軟禁在大將軍府的偏院,翁守仁和刃隊隊長復中平一同接受龍陽王的宴請。本來翁守仁是準備直接返京的,但龍陽王盛情邀請,看到龍陽王那種九死一生后的歡喜模樣,翁守仁實在不忍拒絕他,何況,他的忠心也令他沒有拒絕一個王爺?shù)睦碛伞?p> “翁軍主,你又救了本王一次,”龍陽王捧著一杯酒,殷切地走到了翁守仁身前,他已經(jīng)簡單地梳洗了一番,身上恢復了那種淡淡的檀香味,“本王敬你一杯。”
翁守仁喝了酒,龍陽王又對他大大恭維了一番,這才走去和復中平碰杯。翁守仁也端起酒杯,走到了正在吃酒的英石身邊,英石見狀,急忙站了起來。
“還未請教將軍尊姓大名。”翁守仁問道。
“不敢,末將名叫英石,可苗郡人,”英石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動,沒想到翁守仁第一個來說話的人,竟然是他,“軍主有事召喚一聲就行,何勞親舉玉趾?!?p> 翁守仁笑了,“英石將軍說話竟像個文人,而不是一個猛將?!?p> “軍主見笑了?!?p> 兩人碰了杯,“我就不繞彎子了,將軍有意加入翁家軍嗎?”
英石一愣,血液馬上沖上了頭頂。
這是一個十分獨特的時刻。
他面臨著一個邀約。
英石知道,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選擇了。
接受的話,他將從一個可苗郡的將軍變成一個翁家軍的普通士兵。
但這意味著,他將成為傳說中的一員。
“軍主,我聽說,翁家軍已經(jīng)至少十年沒有在外面招人了?!?p> “十二年?!蔽淌厝实?,“和天之國戰(zhàn)斗時,翁家軍損失了一些人,是時候補充了。將軍是我看中的第一個人。”
“本人不勝榮幸,”英石深吸一口氣,令自己鎮(zhèn)靜下來,他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早已有了決定,“能成為翁家軍的一員,是英石的榮幸?!?p> “好,很好,”翁守仁道,“沐貴大將軍那里,由我去說,你今日準備一下,明天和我們一同出發(fā)?!?p> “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軍主?!?p> 翁守仁笑著拍了拍英石的肩膀,朝沐貴走去。
扶郎起了床,梳洗完畢,想到昨日的情形,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敵人這里,可是,這個敵人又是自己愛的人,如何在這兩種情形中自處,扶郎還沒有理出頭緒。
進來兩個丫鬟,伺候了她梳洗,扶郎走出屋子,發(fā)現(xiàn)所有人對待她的態(tài)度都不同了,她找到了大可國郡主的感覺,甚至比之更甚,她感覺自己被作為一個皇后在對待。
“吳勝呢?”扶郎轉了一圈兒,沒有發(fā)現(xiàn)吳勝的蹤跡,于是一把拉住一個值守的士兵,高聲問道。
“皇……皇上去前線了。”士兵結結巴巴地說道,他目光低垂,不敢看這個“皇后娘娘”。
“前線在哪里?”
“出了大門,朝東走,紅江邊上的大軍營就是了?!?p> 士兵說完,沒有聽到回音,抬頭一看,扶郎已經(jīng)走到院門之外了。
作為一條流經(jīng)大可國十一郡的大河,紅江見證了太多事情,即使是戰(zhàn)爭,對它來說也是司空見慣的,甚至有詩人形容紅江之水是被戰(zhàn)士的鮮血染紅的。這種說法有種血色的浪漫,但是紅江對它即將要見證的又一場戰(zhàn)爭,顯然并不關心。
但是吳勝很關心。比占領良項郡那場戰(zhàn)爭還要關心。
一大早,吳勝派出了五百條漁船,攔住紅江撒網(wǎng)打撈,說是要捕捉金色的鯽魚,漁夫們十分好奇,但是也不敢打聽,老老實實地打撈了半上午,仔細檢查了每一條帶顏色的魚,終于撈到了幾條金燦燦的鯽魚。
“你撈這個做什么?”扶郎看到漁夫恭恭敬敬地把盛著金色鯽魚的白瓷盆子端到大帳中,好奇地問。
“雁足傳書,魚腹含素,聰明如你,該不會想不到吧?!眳莿傩α?。
“故作玄虛,”扶郎走到盆邊,白瓷清水金魚,倒是一副不錯的圖案,“傳的什么書,弄這么復雜?!?
公羽百行
作者按:雞頭鳳尾的選擇,似乎關系到一個人的格局,但這是很不確定的一件事。一個人選擇雞頭,似乎格局不大,滿足于在小圈子中興風作浪,但如果做了雞頭,又奮發(fā)圖強,帶來著雞群都變成鳳凰,自己成為鳳凰頭呢?如果選擇做鳳尾,聽起來得到了一個大平臺,能夠光宗耀祖,但如果只是滿足于此,甚至沾沾自喜,最后墮落到塵埃之中呢?須知,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不要癡迷于平臺,最強大的人自己創(chuàng)造平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