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十年的心事
馬卓文去機(jī)場接袁野，袁野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妹妹，見到馬卓文，袁野一下就撲進(jìn)他懷里，馬卓文有點(diǎn)意外，但還是擁抱了她，他很不適應(yīng)外國的禮節(jié)。袁野輕聲說：“卓文哥哥，我很想你?！?p> 馬卓文說：“你這么快趕過來，怎么不在家里多呆幾天呀？”
袁野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哽咽著：“我是特意請假回來看你的，你受了傷也不讓我知道?！闭f著，她隔著襯衫扶摸他的雙臂，又認(rèn)真看了他有些變形的右手。袁野沒能控制住自己，伏在馬卓文的肩頭痛哭起來，他感到肩頭一陣溫?zé)帷?p> 馬卓文輕拍袁野的后背，說：“小野，別哭了，都過去半年了，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嘛，你就別再為我難過了，既然來了大理，哥哥陪你好好玩一玩?！?p> 回到客棧，馬卓文給袁野定了自己隔壁的房間，馬卓文放好行李，袁野急忙拉住他的手，挨個手指查看，每個關(guān)節(jié)都要看靈活度，她解開馬卓文的袖扣，把襯衫挽起來，就看到了胳膊上醒目的傷疤，袁野的手指從傷疤上劃過，眼淚又滴下來，“卓文哥哥，還疼嗎？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
馬卓文說：“小野自己想想，要是疼半年，還不把我疼死了，疼的時候都過去了，后期的康復(fù)才是最疼的，好在都熬過來了，現(xiàn)在手基本恢復(fù)了?！?p> 自從袁野來了，就和馬卓文形影不離，而且大家常聽到她“卓文哥哥、卓文哥哥”的喊，后來，前臺小姑娘都跟著叫“卓文哥哥”了。
袁野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很快與姚瑤熟識了起來，她這幾年一直在國外，見到國人就覺得親切，何況大家還是老鄉(xiāng)，姚瑤做飯做菜，袁野和馬卓文一起幫廚。
姚瑤喜歡袁野的性格，她是毫不掩飾自己的人，她的一切好惡標(biāo)準(zhǔn)就是馬卓文，馬卓文喜歡的東西，她就喜歡，每天看著馬卓文做著各種活計，她都覺得很享受，她會專注地看著馬卓文很久很久，她的臉上總有著朝氣蓬勃的笑。
袁野跟姚瑤說起過與馬卓文的交情，袁野小時候與馬卓文是鄰居，一直到馬卓文初中畢業(yè)，她從小就是馬卓文的鐵桿粉絲。因?yàn)轳R卓文喜歡畫畫的緣故，袁野也從小學(xué)畫，當(dāng)然她沒有馬卓文的天分和毅力，但她一直在嘗試著去喜歡他喜歡的東西。袁野從小就“欺負(fù)”馬卓文，他玩什么玩具，她就要玩什么，家長再給買一個都不行，就非要卓文哥哥那一個，然后卓文就會發(fā)揚(yáng)風(fēng)格把玩具給她，所以，她的家里現(xiàn)在還放著好多馬卓文小時候的玩具。她常常去馬卓文家玩，粘著他就感到非常開心，那時他畫畫，她也跟著畫，馬卓文畫得不滿意的畫會揉成紙團(tuán)扔進(jìn)垃圾筒，她總是悄悄地把紙團(tuán)帶回家慢慢理平整，夾在厚厚的書里然后放在自己被子下壓平，她至今還保留著很多很多這樣的畫。
馬卓文帶袁野到附近的景點(diǎn)去游玩，畢竟是個從未到過云南的小妹妹。
馬卓文很寵袁野，小時候，他們的父母親還曾開玩笑說給他們定娃娃親，從小馬卓文就牽就她，因?yàn)樗?，因?yàn)樗桥驗(yàn)樗男」髌?，長大后，他也很寵膩她，幾乎對她有求必應(yīng)，高中畢業(yè)后，袁野出國留學(xué)，很不情愿離開家，尤其是不愿意離開她的卓文哥哥，但不得不接受父母的安排，她只好出國去讀書，想卓文哥哥，她就會給他寫郵件，古時候有鴻雁傳書，現(xiàn)在的EMAL更是方便，她一直游走在一個邊緣，她會和馬卓文談心事，會講自己在國外的見聞和感受，也會講到有男孩子追求自己，她以為自己和馬卓文是會心意相通的，她在等著那一天，等到她可以發(fā)光，讓他看到閃光的自己，她在心里默默而熱切地盼望著馬卓文的告白。
馬卓文的性格中存在憐香惜玉的一面，從小到大，他對女生都是照顧的，他從不與女孩打鬧，更不會欺負(fù)女孩，遇到女孩有困難，他總會盡力幫助，所以，從小他就很有女生緣，只是他并不與女生親近，也沒有談過戀愛。
在國外的袁野并不知道馬卓文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他并不想跟她分享自己的遭遇，只會讓她徒增煩惱。一次偶然，袁野的母親聽說了馬卓文受傷的事情，她找機(jī)會告訴了袁野，并苦口婆心地勸袁野對馬卓文死了那條心，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歐洲工作、生活。
聽到他胳膊斷了的消息，袁野眼前一黑，她明白畫畫對他意味著什么，她不知道那幾個月他是怎么熬過來的，隔三差五的視頻和郵件，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這樣難過的日子，他為什么要獨(dú)自承受，卻不肯對她吐露半分。
袁野畢業(yè)后在一間不錯的公司做實(shí)習(xí)生，這對她來說是很好的鍛煉機(jī)會，她盼望著以后馬卓文會到歐洲去深造，她一直覺得馬卓文比自己優(yōu)秀得多，她想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以至于站到他面前不會感到自卑?，F(xiàn)在她顧不得那么多，她只想回國，回到他身邊，陪他度過灰暗的日子，甚至是陪他度過余生。
她努力爭取到了假期萬里迢迢回來，回老家看望父母，只在家呆了三天就飛來找馬卓文，因?yàn)樗僖惨种撇蛔⌒睦锬侵粊y撞的小鹿，只想能看到他，感受他。
袁野看著馬卓文喂魚的背影，對姚瑤說：“姚瑤姐，你不知道他多有美術(shù)天分，從小一路拿獎，他很專注于美術(shù)，總是心無旁騖，他心地非常善良，為了救人，卻害了自己。我從十三四歲就喜歡卓文哥哥，到現(xiàn)在十年了，我沒有告訴他我喜歡了他十年，等了他十年?！?p> 姚瑤手里摘著菜，看看馬卓文，又看看袁野，她想：多么美好的愛情，心里癡癡地喜歡一個人十年，也許是太在意了、太喜歡了，袁野像極了當(dāng)年的自己，只因?yàn)橄矚g張哲，為了他而放下了所有，父母和朋友的不理解，她寧愿放下自尊去做一個難聽至極的“小三”，媽媽說：“為了一個有妻子、有兩個孩子的男人，你覺得值得嗎？賠上你的青春年華，你讓別人怎么看，你要等到他拋妻棄子來給你名分，還是卑微到永遠(yuǎn)做他背后那個見不得光的人？你這么優(yōu)秀，為什么這樣自輕自賤？”姚瑤流著眼淚說：“我愛他，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我覺得值得，別人怎么看關(guān)我什么事？”那時，姚瑤正在熱戀中，她的眼里只有張哲，什么世人的眼光，統(tǒng)統(tǒng)是多余而且可以忽略不計的。想到這些，姚瑤不禁黯然神傷，她在心里祝福眼前的可愛女孩能夠得到她想擁有的。
忙把思緒從記憶中抽回，姚瑤幫袁野扶了扶她那滑到鼻尖的眼鏡，說：“小妹妹，多么難得的青梅竹馬，馬卓文是個不錯的男生，你也非常優(yōu)秀，我覺得你多慮了，如果你愛他，你會介意他優(yōu)秀不優(yōu)秀嗎？有個成語特別好，叫做“時不我待”，愛情的世界里就沒有你想的那個標(biāo)準(zhǔn)?！?p> 袁野的臉上泛起紅暈，她說：“我和卓文哥哥認(rèn)識太久了，我不好意思說出來，我怕萬一他拒絕我，以后的相處多尷尬，我還想要很多的以后和以后的以后。”
姚瑤正在洗菜，看到這個不開竅的姑娘瞻前顧后的樣子，她都替袁野著急。姚瑤對著袁野的臉輕彈了幾下自己濕漉漉的手指，說：“醒醒吧，小姑娘，你們十多年的感情，最差的結(jié)果不過就是保持現(xiàn)狀，所以，姑娘，你可以放手一搏?！币Μ幷f著不經(jīng)意地握了握拳，就像她當(dāng)年攥緊了拳頭決絕地離開家。
袁野聽姚瑤說完，莫名地受到了鼓舞，她開心地?fù)肀Я艘Μ?。人有時候想做什么事情，心里其實(shí)已經(jīng)拿定主意，但還是需要得到別人的鼓舞，哪怕是毫不相干的人的一句支持。
袁野看看周圍，小聲說：“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歡我，卓文哥哥……他關(guān)心我，照顧我，只是他從來沒有表示過別的?！?p> 姚瑤笑著說：“出國好幾年居然沒有讓你受到歐洲文化的影響，喜歡就要大膽說出來，有句話叫‘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