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興阿一路打馬疾馳,來到尚春樓一頭就扎進(jìn)了后廚,然后他就傻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一個穿著白色褂子的胖子,正興奮的掂著鍋,十幾個人圍著那個胖子在看,看的不是炒菜,也不是再看鍋,而是看鍋下面那個鐵圈,冒火的鐵圈。
所以,圍觀的人都是蹲著的,穆興阿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冒著火的鐵圈圈。
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腳踹翻了幾個圍觀的人,來到了胖子近前。
“這,這是什么?這火哪里來的?為什么看不見柴火?”
胖子一看是穆興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炒鍋:“老爺,這是玨大爺送來的寶貝,他親自給小的做了演示,小的已經(jīng)全都學(xué)會了,哦對了,還有這些香料,老爺,這可都是寶貝中的寶貝啊,您看這個,這個玨大爺說叫雞精,還有這個,這個玨大爺說叫耗油,哦,還有這個,這個叫什么十三香,我也不懂為什么叫這個,反正就是炒菜的時候加進(jìn)去,菜的味道就變的特別香?!?p> 穆興阿看了一圈之后,一把採住胖子的衣領(lǐng)子,兇狠的道:“賈玨呢?他去哪兒了?”
“額!”胖子不知道為什么穆興阿突然就發(fā)火了,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道:“玨大爺就在樓上甲字甲號房。”
一把甩開胖子,穆興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上了樓。
不過他一進(jìn)了甲號房,還沒等他開口的,就見賈玨笑呵呵的道:“哎呀,大哥你來了,快來快來,昨天大哥你喝多了,硬是要把地契塞給小弟,這小弟哪能要啊,咱們說好了一起發(fā)財?shù)?,來來大哥,咱們把這個文書簽了,以后尚春樓、福慶樓就是一家了,咱倆各占一半的股份,我另外免費給大哥提供廚具和香料,咱們爭取把全天下最好的那些酒樓全都買下來,全都變成咱們的產(chǎn)業(yè),到時候咱們一年怕不是要收上百萬兩銀子?!?p> “額……”穆興阿楞住了。
咕咚~~~
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之后,穆興阿干什么來了,已經(jīng)全忘了。
他腦子里、耳朵里,全都在回響著四個字——‘一百萬兩’。
“賈,賢弟!”
他一張口本來是要叫賈玨來著,但只說了一個字,就變成了賢弟。
“當(dāng)真一年有一百萬兩?”
賈玨眼中閃了閃,嘴角露出了一抹‘真誠’的笑容:“昨天大哥你喝多了,今兒起的晚,您看看外面,如今已經(jīng)是日頭偏西了,剛才咱們尚春樓已經(jīng)接待了一波客人,雖然只有八桌,但這八桌吃的全是用那些香料做出來的菜,等那些人結(jié)賬的時候,我在一旁問了幾嘴,你猜怎么著?”
咕咚~~~
穆興阿又吞了一口口水:“怎,怎么著?”
這次穆興阿吞口水是緊張的,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緊張。
賈玨神秘兮兮的往穆興阿臉前湊了湊,小聲的道:“他們都說,這樣的一桌菜,在京師或蘇州、揚州、應(yīng)天府、杭州、福建等地,起碼二十兩銀子往上?!?p> “???”穆興阿大吃一驚。
賈玨立馬就給穆興阿算起賬來:“大哥您想,咱們一座酒樓一天接十桌客人,就是二百兩,一年就是七萬兩千余兩銀子,如果是兩座酒樓,那就是十四萬余,如果是十座酒樓呢?那就是七十余萬,如果是一百座酒樓呢?”
咕咚~~~
穆興阿再次吞了一口口水,一,一百座酒樓?
他都不敢去想了。
他如今快四十了,前半輩子,只靠吃空餉弄錢,半輩子也只存下了不到三萬兩銀子,后來跟了忠順親王,撈錢的地方多了,可花錢的地方也多了,甚至有幾年出去的錢還比進(jìn)來的多,只這兩年掉來了臨清關(guān),手里的錢這才多了起來,但這些錢不全都是他的,他撈的錢,還要給忠順親王上供。
他沒白天沒黑夜的貪,也才只存下了七萬兩銀子。
好家伙,如果跟賈玨這么一合作,只十座酒樓一年的收入就有七十萬兩。
這些錢可都是他的,雖然還要跟賈玨五五分賬,可那也有三十五萬兩還多。
他媽的這比搶錢還要狠啊。
嗯?
不對啊!
這都是毛利啊,還沒算成本呢!
“那個,那個賢弟啊,這個都只是毛利吧?如果再把成本加上,怕是沒有這么多吧?畢竟咱們才兩座樓子,去其他的地方買樓,也是要花錢的,而且花的還不少,再說了,肉和菜,那也是要成本的啊?!?p> 賈玨不屑的一笑:“肉和菜才能花幾個大子?至于哥哥你說的買酒樓的成本,我承認(rèn),確實要花不少的錢,但別忘了弟弟我已經(jīng)在布局了。”
話罷,賈玨一指賈璉:“我璉二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揚州知府了,揚州是什么地方您清楚吧?咱們這樣滋味的席面,一桌要他個一百兩不過分吧?”
話罷,又一指辛非:“光正兄如今已是應(yīng)天知府,那可是應(yīng)天,是金陵,是前朝南都,如今江南首善之地,十里秦淮,有多少青樓?文人騷客,富商巨賈,一年在那里要花上多少銀子?”
“您想想,要是那些姐兒都點名了要吃咱們的席面,那些人會不舍得花銀子嗎?”
話罷,賈玨又一指穆廉:“這位敬修兄,也姓穆,五百年前跟哥哥你是一家人,雖然他如今辭官了,但我給他安排到了林如海林大人那里,林如海是我姑父,又是陛下心腹,你說一兩年后我給敬修兄某個杭州知府,能成不?”
咕咚~~~
穆興阿再次吞了一口唾沫,這次是對賈玨的敬佩,是對賈玨老謀深算的敬佩。
賈玨的話他全都聽懂了,揚州知府、應(yīng)天知府,這都他媽的是當(dāng)?shù)氐奶?,有這些人在,買酒樓還他媽的要花什么錢,搶就完了,誰敢扎刺?
“能,兄弟,太能了,不過咱們謀什么杭州知府啊,太小家子氣,到時候咱們哥倆再一起使使勁,我找找忠順王爺,你找找北靜王,再有林如海使勁,就是給我這位本家兄弟某個巡撫又有何難?我看這么著吧,咱直接就給穆兄弟謀福建巡撫,你看怎樣?”
興奮啊,穆興阿真的是興奮壞了。
曹踏馬的,這要是真搞上了一百座酒樓,那一年是踏馬的多少銀子?
想想穆興阿就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同時,穆興阿也在心里開始埋怨起忠順王爺了,你說你斗個什么勁?
就算你斗贏了北靜王又怎樣?
你能一年撈這么多銀子嗎?
大家合起伙來,把所有地方的知府都他娘的給換成自己人,那到時候一年能來多少銀子?
真他娘的蠢到家了。
蠢,太蠢,我看全天下就沒有一個比我這把兄弟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