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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之山紀行

一四二、天狗城之火

妖怪之山紀行 帕爾蘇 4584 2023-03-18 08:30:00

  在妖怪大結(jié)界建立后,發(fā)生過不少可以稱之為“災(zāi)變”的可怕異變。在允許不尋常之物存在的“幻想鄉(xiāng)”,這些事是難以避免的,不過因為有博麗巫女和眾妖怪賢者的存在,幻想鄉(xiāng)每一次都能挺過這些災(zāi)變。

  但這一次與以往都不同。以往的災(zāi)變雖然個個不尋常,但是都能夠被一一化解??蛇@一次說是“災(zāi)變”,不如說是“人禍”,完全由天狗自討苦吃自作自受的“人禍”。

  百年前,大天狗們造就了那場破壞掉“博麗體系”的百鬼夜行異變,今天,比百鬼夜行可怕無數(shù)倍的源頭在他們頭上降臨,而這一次,不會有“博麗巫女”出來平息異變了。天狗們在一次又一次內(nèi)耗中終于觸碰到了那顆絕不該觸碰的雷區(qū),徹底激怒了那位為了他們嘔心瀝血鎮(zhèn)壓不祥之兆的“天狗領(lǐng)袖”——

  天魔,亦或是“黑焰之神,火之迦具土命”。

  獨自在鍛造房進行永不停歇的鍛造的天狗工匠“鍛行者”最先察覺到周圍的異樣,他看到爐火不安地躁動著,有時奄奄一息,有時又向外噴出足以吞沒他的烈焰;掛在天花板的器具也因為什么在搖晃,互相碰撞,叮當作響,時不時還落下來一把,插在地板縫里;鍛行者對鍛造房每一樣東西的位置和狀態(tài)都了如指掌,他已經(jīng)在這里工作了幾百年了,但是今天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異樣的陰云、每一樣物品都呈現(xiàn)出與平時不同的狀態(tài)——包括他自己。他感覺自己連站也站不穩(wěn)了,扶著桌子,又下意識地縮回了手——那石桌居然在發(fā)燙!

  忽然,頭頂一把劍落了下來,鍛行者往一邊一撲,才免于被自己親手打造的利劍砸穿腦袋。但是這場劍雨才剛剛開始,無數(shù)懸在天花板的武器從他頭上落下,鍛行者索性隨手拿起一塊盾牌護在頭頂,好在他的劍還擊不穿他的盾。他開始罵以前的自己為何要把武器掛在天花板,亦或者自己就不該造這么多武器,多造點盾牌比什么都好!

  他找了個沒有武器掛著的地方躲著,開始思考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余光瞥見,自己藏在一個隱蔽地方的“羅甸骨劍”,居然自己出現(xiàn)在了桌上!此時羅甸骨劍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重新燃燒起不祥的黑焰。他能聽見無數(shù)人的聲音在那里細語,擾得他心神不寧,他還隱隱約約看見那黑焰之中,有數(shù)不清的人臉呈現(xiàn)出不同的神態(tài),但很快就隨著火焰的起伏如同硝煙一般散去。

  鍛行者開始后悔了,自己就不該跟墨羽仲府那個臭小子做這筆交易,不僅賠了把“魔切丸”,還把這么個不吉利的東西放在自己的工作室。

  但很快鍛行者發(fā)現(xiàn),這一切異樣的根源才不是那把劍,而是——站在他工作室外的一個人。

  “天魔大人?!”鍛行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怎么來這了?”他正要行跪拜禮,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怎么也動不了,在看到“那東西”的瞬間,自己身上的血液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停止了流動,他自己也感覺呼吸困難,隨后生硬地倒在地上。

  鍛行者終于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這一天到來了。

  “天魔大人……對不起……”他悲痛地說道,“如果我沒有把那把‘魔切丸’交出去……”

  但他的天魔大人已經(jīng)不會再回應(yīng)他了,天魔的魂魄早已被怨靈侵蝕、天魔的肉體也早已不屬于自己。天魔一言不發(fā),徑直走向那把“羅甸骨劍”。

  在天魔踏入房間的瞬間,這屋內(nèi)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火光熄滅、眾劍破碎,鍛行者的身體也化作齏粉,都不復存在了……

  只有那把羅甸骨劍安好地躺在那里,等待著真正配得上自己的主人——火神迦具土。

  還記得五千年前,部分人類分食了羅甸天狗的骸骨后,化作了初始天狗。而羅甸天狗真正的孩子——那顆還在她腹中的蛋也不知去向。作為神鳥的她開始怨恨、開始詛咒。詛咒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視作祭品的眾神、詛咒分食了自己的天狗們,也是這個時候,“黑焰”出現(xiàn)在了她的骸骨之上。

  火神迦具土的怨靈找上了她,給予了她能夠屠殺眾神的力量。早在天狗誕生之初,火神迦具土就選中了羅甸。

  火神迦具土在出生之時就是不祥,但這命運并非祂自己選擇的,而是天生具有的。在母親伊邪那美生下他的時候,他身上的火焰居然燒死了自己的母親!這便是最初的“弒神火焰”。祂的父親,父神伊邪那岐,或是痛恨害死了摯愛的迦具土、或是恐懼這股能夠弒神的力量,使用最初的十拳劍將還是嬰兒的迦具土斬殺。

  但是神明從來不是能夠輕易消滅的,正如伊邪那美死后去了黃泉一樣,迦具土死后,不甘于自己出生就被殺害的悲慘命運——祂明明沒有主動地去做什么,只是天生攜帶著這股弒神火焰而已,卻要被自己的父親扼殺在搖籃之中?!

  帶著這股怨恨,祂成為了這世上最初的“怨靈”,即“最古大怨靈”。

  祂不斷尋找著詛咒這世界的生靈,給予他們自己的力量、或是干脆附身到他們身上,其中包括一位人類——崇德天皇。飽受背叛與放逐的他詛咒蒼生,他要為君戮民、他要為民弒君,迦具土看中了如此人物,附身在他的靈魂上,在人間降下了百鬼夜行等災(zāi)禍。

  終于,神明們決定出手干預(yù),但是眾神亦恐懼這股能夠“殺死”他們的力量,于是選擇了“封印”而非“徹底消滅”:祂們將天皇的靈魂轉(zhuǎn)化為“天狗”——白峰顯仁,并且順勢平息了天狗古代戰(zhàn)爭,讓白峰成為他們的首領(lǐng)。此為“天魔降臨”。

  天魔亦知曉自己在怨靈的蠱惑下犯下了多大的罪過,于是專心在白峰塔內(nèi)鎮(zhèn)壓體內(nèi)的大怨靈。但他一開始并不知道,眾神把他、把大怨靈封印在幻想鄉(xiāng),不過是為了將來能夠成為徹底毀滅天狗與幻想鄉(xiāng)眾生的定時炸彈罷了。百年前,天狗們喚出了怨靈,只讓祂對某片區(qū)域使用“咒域”,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百鬼夜行”,這加劇了天魔心神的不穩(wěn)定;五十年前,他們更是直接把天魔投放在山上,將山上的守矢二神“殺死”,并毀滅山下的村莊,不過天魔的良知使他中途清醒過來,他沒有徹底殺死二神,并且救下了名為“沖羽雛菊”的女孩;而在如今天狗不斷內(nèi)亂的推動下,子民的每一次死亡都會加劇天魔心神的不寧,而雛菊之死則成為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對這天狗社會絕望了。

  從此他將自己的肉體徹底交付給黑焰之神。

  天魔已不存于世。

  現(xiàn)在,“火神迦具土”拿起了那把存放了自己將近一半力量的“羅甸骨劍”,走出了這已經(jīng)歸于黑暗的房間。

  而他所經(jīng)之處,都將沉沒于無邊的漆黑。

  咒域,也就是百鬼夜行,只是大怨靈的一項權(quán)能。在咒域的范圍內(nèi),所有抱有惡意之人都可能墮落為妖魔,而作為天生就被羅甸詛咒了的天狗,本就是妖魔化的一種變體,更有可能變成可怕的妖魔。現(xiàn)在,祂將咒域的范圍暫定于整個天狗城,同時又對這片區(qū)域使用【黑焰·星雨】,對這個城市降下黑焰的災(zāi)變。

  犬走椛正與大峰御前糾纏,她發(fā)現(xiàn)大峰御前身上的“妖魔化”痕跡越來越明顯,她一邊用盾牌抵擋著大峰御前那毫不留情的刀法,一邊勸道:“清醒一點!你不該墮落為妖魔!”

  大峰御前的頭上已經(jīng)長出了鬼角,但她毫不在乎,只顧著朝被認定為“背叛者”的椛揮刀,刀法也愈加凌厲。就在椛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團火星在二人之間落下,砸出了一道大坑。

  椛抬頭一看,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無數(shù)團黑色的火焰正從云層落下,無差別地落在天狗城各處,擊毀建筑,而黑焰沿著木質(zhì)房屋蔓延開,很快就成為了一場覆蓋整座天狗城的大火!民眾們從屋內(nèi)倉皇逃出,而他們之中若是有人沾上了那不祥的火焰,就會化作可怕的怪物,襲擊自己的同胞。

  這場面,她曾在一百年前見過。

  椛顫抖著牙,手止不住的發(fā)抖,她從未想過逃跑,就算是之前在山下面對本居小鈴的小型“百鬼夜行”時,她也不曾害怕過。

  但是這場異變,是貨真價實的“百鬼夜行”,是一百年前那場災(zāi)變的復刻。

  “怎么會……又發(fā)生了?”椛體會到了一百年前人里眾人的絕望,那時她不過站在山上遠遠地望見那場改變了幻想鄉(xiāng)歷史走向的災(zāi)變,但今天,那場可怕的災(zāi)變竟然在這天狗城重現(xiàn),而自己就身處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 睏陕犚娨宦暱膳碌陌?,放眼望去,是大峰御前,她此時正看著自己已經(jīng)異化的手,摸著自己的角,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異變,“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陷入恐懼的她此時才像一個真正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著。

  “大峰小姐,請跟我走!”椛向她伸出了手,“離開天狗城,現(xiàn)在還來得及!城外有個醫(yī)生,我讓她想辦法救你!”

  “不要過來!”見椛伸出手,御前卻像是一個看到了魔鬼的少女,不斷地向后爬,“不要靠近我!”

  “大峰小姐……”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大峰御前連發(fā)三聲凄厲卻無助的警告,隨后撿起薙刀,朝街道另一邊逃走了。

  椛正想追,又一團黑焰擊碎了一旁的房屋,建筑的殘渣伴隨著燃燒著的不祥之焰,阻斷了椛的去路。椛已經(jīng)無法再拉回她了。

  椛望向白峰塔的方向,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災(zāi)厄都是從那里冒出來,肯定一切的源頭就在那里,于是繞路朝著白峰塔趕去,很快,她就又遇見了剛剛打過照面的同僚,此時他們正在與從白峰塔內(nèi)涌出的妖魔作斗爭。

  “椛前輩!”名為小白的后輩再次遇見了救星,“我們堅守職責守在這里,但沒想到里面突然沖出來這么多怪物!”

  看到他們奮戰(zhàn)的模樣,椛只感覺內(nèi)疚,自己剛剛居然產(chǎn)生了退意,于是拔刀而上,斬殺了小白背后的妖魔。

  “守住這里!不能讓妖魔沖出封鎖線!”椛命令道。

  “不,你們該將封鎖線后退到天狗城城墻,掩護居民撤出天狗城!”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天邊傳來,椛抬起頭,只見天子從浮石上躍下,揮動十拳劍斬出一道火線,此處所有妖魔瞬間化作塵埃。

  “天子小姐?”

  “整座天狗城都是百鬼夜行的范圍,也許更廣,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掩護居民撤離天狗城,以城墻為界建立封鎖線,不能放一只妖魔出去!”天子囑咐道,“你作為軍人,應(yīng)該懂得這些道理吧。”

  “可是……”

  “按她說的做,椛?!庇忠粋€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只見射命丸文收起自己的三對翅膀,落在天子的旁邊,“這里交給我們。”

  “文?!”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距離她上次見到射命丸文已經(jīng)是去年的事了,而且此時她居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還和天子站在一起,“你們……算了,按她說的做,全員分成四隊,前往東西南北四道門建立防線,整合路上所有可戰(zhàn)斗力量!以城墻為界建立防線!”

  “是!”小白收到命令,立刻開始進行部署,而椛也帶著一批人打算前往南門,回頭望著此時還在拌嘴的二人。

  “你來做什么?”天子問道。

  “當然是守護雛菊的愿望,我本該任由天狗們受到他們應(yīng)有的懲罰,但是——”文回頭望了望椛,“還有不放心的家伙啊?!?p>  椛無奈地笑了笑,離開了此處。白峰塔門口只剩下了天子與射命丸文二人。

  “我是沒想到會有跟你并肩作戰(zhàn)的一天,無良記者?!碧熳又糁鴦φf道。

  “我也是,不良天人?!蔽陌纬隽俗约簬酌组L的太刀,此時的她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換上了一身鎧甲,并且不知從哪里撿回了自己的團扇,展開翅膀,六只翅膀上每只都散發(fā)著不同的力量,胸口還有一只赤瞳正注視著前方。

  “七個神的力量,”天子說道,“在你的體內(nèi)?!?p>  “木花咲耶姬、八尺烏、拉爾瓦還有春夏秋冬四季的神明?!蔽奈暮敛华q豫地報出了自己的“罪行”。不過大敵當前,天子也無暇顧及那些,接著問:“你撐得住嗎?”

  文文知道,過度使用不屬于自己的神格力量,只會惡化自己的病情,但她還是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說:“撐不住也得撐,畢竟我們要面對的,可是瞬殺守矢神社那兩個家伙的存在。”

  話說到這,那敵人已經(jīng)走出了白峰塔。即使隔著數(shù)十米,二人還是感覺到無邊的壓迫感。

  天魔手持羅甸骨劍,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隨著他的步伐一同下來的還有浸泡在血池中的數(shù)不清的骸骨,在血流的助推下從白峰塔內(nèi)滾落下來。白峰塔應(yīng)該是沒有活人了,但是二人還能聽見,從那里傳來的天狗們凄厲的哀號,既是來自這片地獄圖景,也是來自那把燃燒著黑焰的羅甸骨劍。骨劍之上的黑焰,依稀可見數(shù)不清的人臉作出掙扎狀。這場面讓二人都打了個寒戰(zhàn),但是即便如此,她們也不會退縮,哪怕她們面對的,是主神級別的存在。

  “來吧,”天子提起了雙劍,“我來‘赴約’了,天魔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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