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城堡的裝飾爛透了。”
走廊的盡頭是向上蜿蜒盤旋的樓梯,不知道最頂上的是什么。
“你最好還是快點離開這里比較好?!比R爾面色陰沉,“你打破了這里的和諧,傷害了這里的居民。按理來說我應該把你抓起來然后活埋?!?p> 萊爾見瑞博溫不肯離開,便上前一步,拉著瑞博溫的手往外走。瑞博溫將斧子掛在身后的背帶上。這樣昏暗的光線并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你知道這座城市的事情嗎?”萊爾問道。
瑞博溫沒有說話,只是在傻笑。
“如果我告訴你想知道的,你是不是就愿意自己離開?”
“我想到樓上去?!比鸩鼗卮鸬?。她停住了腳步,任憑萊爾怎么拽也不肯往外走一步。
萊爾拉不動她,無奈之下問道:“你到樓上去看過就會離開嗎?”
“我看完就走?!比鸩卣0椭p眼。
萊爾只好又往走廊深處走,再次回到那一段長樓梯下方,她拉著瑞博溫走上二樓,一邊走一邊給樓道里熄滅的燭臺重新點上火,“不介意的話,我先跟你說說這棟城堡的故事吧?!?p> 萊爾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外面的人了,說實話,她并不太希望瑞博溫離開。
漆黑的走廊被點上了蠟燭的亮光,樓梯鋪上了深紅色的地毯,墻壁上是紅褐色的斑斑印跡,狹小的空間就像是在野獸的腸胃里。墻壁上鑲嵌的燭臺雕成了頭骨的形狀,每個頭骨都不一樣。黑暗中微弱的燭光就像是進入了巨獸口中的螢火蟲,微微顫抖著。
“以前這座城市還沒有荒廢,也不是這幅樣子的……”萊爾慢慢地往前走,將燭臺一個一個地點亮,“這里曾由四個家族共同管理……”
“哇嗷——”瑞博溫對著其中一個似乎很囂張的頭骨燭臺張開大嘴,像貓一樣發(fā)出不大的叫聲來嚇唬對方。
“你給我認真聽?。 比R爾拍了瑞博溫的腦袋一下,瑞博溫乖乖地底下了頭,跟在萊爾身后,聽著萊爾講述曾經(jīng)的故事。
僵尸城以前叫“連鎖瓦”,又叫“天堂城”。規(guī)模只有一個小山村,是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這里在山上被密林包圍,只有一條小路通往井畫縣和河琴城的大路,這是這座城市與外界連接的唯一通道。
這座城從七十世紀就存在了,由四個家族管理,都是有實力的大地主,有自己的莊園。他們一般都一起住在這棟大城堡里,共同管理居民。這里的房屋很像法國城市的建筑風格,光滑干凈的墻壁雕刻者繁復的花紋。整個城市與世無爭,繁榮又平和。就這樣一直維持到十九世紀。
萊爾是這四個家族排名最末的家族里唯一的女兒,大概在幾十年前的晚上,萊爾僅十五歲,她在街上看到一個以僵尸作為黑白背景的服裝店,那里是黑白灰主題的服裝店,有黑色的木質柜子,掛在衣架上的衣物和柜子上的帽子的鞋子,首飾裝飾卻五彩繽紛。這家店很奇特,衣服風格都十分獨特,她不覺地入了迷,在這家店流連許久,恨不得將整家店鋪與所有衣服都買下來。
她看到兩頂不同尺寸的漂亮的紅底白方格線的禮帽,還有一把紅色蕾絲花邊的小裝飾傘,她想要那把紅色的傘,但是被店員拒絕了。
“您的氣質和這些套裝并不相配?!被宜{色短發(fā),戴著厚重眼鏡的店長回答道,“像你這樣蠻橫無理,不學無術的人,不應該進這家店鋪?!?p> 萊爾很生氣,一向嬌生慣養(yǎng)的她在店里吵鬧著要買走那把紅傘。打砸一番后,萊爾再走出店鋪時,天已經(jīng)黑了,白晃晃的月亮在空中格外顯眼。
被打傷的店員一怒之下回到儲物間,翻開成堆的資料覆蓋著的鐵盒,里面有一個遙控器。
按下按鈕,一種她研發(fā)多年的病毒在這個村子里迅速蔓延……
幾乎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僵尸,他們臉上沒有神采,沒有知覺,沒有體溫,就算被傷害了也沒有反應。他們的身上散發(fā)著絕望的氣息。
萊爾嚇壞了,她回到城堡,四大家族前面三個家族都躺在地上,被開膛剖腹,地上的血液為城堡門前潔白的階梯換了個顏色。四個家族只剩下了一個,而家主——萊爾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亡。她的母親變成了面色蒼白的僵尸。這唯一的家族就變成了僵尸家族。
萊爾看到,那個藍色短發(fā)的店員,穿著奇怪的白色外套,手里拿著詭異的鐵盒子,上面有各種各樣的按鈕。她猙獰地笑著,她說她要先毀滅整個城市,然后毀滅人類,
女主人變得嗜血殘暴,喪失了思考能力。連自己的女兒都想要殺死,被掐著脖子的萊爾苦苦哀求,喉嚨越來越干燥,酸澀的味道和腥甜的鐵銹味填充了口腔,看著自己的母親瘋狂的笑聲,家里的傭人們都變成了僵尸和怪物,四處追著幸存的村民們狂奔。尖叫聲、哭泣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皮肉撕裂的聲音,建筑倒塌,寒風過耳……不安與恐懼的就像蛛絲一般縈繞在耳邊,萊爾快要窒息,蛛絲往她耳朵里鉆。她絕望了,放棄了掙扎,喉嚨和鼻腔的酸澀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就在快要暈厥的那一刻,她忽然重重地砸在地上,她的母親被一位幸存者襲擊。萊爾活了下來,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那位瘋狂的店員已經(jīng)等候多時,一管藥劑扎進脖頸后,店員將那紅色的禮帽扔在萊爾頭上……
萊爾也變成了一只僵尸。
但她是這里唯一還保留著清醒的自我意識的僵尸。經(jīng)過了將近三十年的研究,如今她一個人管理著這座城市。她發(fā)現(xiàn)那些被普遍感染的僵尸也是有原主的自我意識的,但是十分微弱,大部分只是根據(jù)本能行事,心智都處于混亂狀態(tài),似乎是生前大腦殘留的意識物質還能為軀體移動提供能量,也就是說,盡管他們會動會說話,過于微弱的意識卻極其脆弱,他人隨意說點什么就能改變,這些僵尸并不愿攻擊生前的家人,卻總是很容易就被他人操控。他們的身體結構沒有發(fā)生很大變化,但是會腐爛。他們失去了生命體征,但以另一種詭異的方式活著。
那位瘋狂的店員在萊爾變成僵尸后就不見了。她想過要找到那個罪魁禍首,問出治療僵尸病毒的方法,但是她根本無法離開村子太遠。森林里的野狗和禿鷲會把她撕成碎片。
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收集并保護了各種僵尸和新生的怪物,僵尸不需要進食或休息,只需要定時用防腐劑修復和保養(yǎng)身體。盡管僵尸們不愿攻擊人,但他們太容易被利用煽動,為活著的人帶來更大的麻煩和痛苦。所以她自己一個人管理整座城市的人類和僵尸,每一天都很不容易。
“這樣看來,你確實很厲害!”瑞博溫抱著一盒巧克力餅干開心地吃了起來,萊爾為了讓她專心聽話不要搗亂,從上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給了她一盒巧克力,一盒草莓威化餅干,十袋巧克力派,但是全都被吃完了?,F(xiàn)在瑞博溫正啃著剛開封的餅干不亦樂乎。
可能是怕瑞博溫太專注于吃餅干忘了聽自己說話,萊爾每說完一部分都要問問瑞博溫的想法,確定她確實有在聽。
“是啊,這座僵尸城已經(jīng)很艱難了,我要保證里面的怪物和家族親眷的安全,還要保護外面居民的安危,你明白嗎?”萊爾嘆了口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十七樓,這棟城堡最中心的樓層。
盡管爬十七樓的超長螺旋樓梯的瑞博溫早就累得喘氣,但她嘴里還是勤快地嚼著餅干:“所以你打算干什么?”
“你是外面來的,我本來想讓你離開的。不過我也希望你能留下來和我一起管理這里,你從外面帶來的知識一定會很有用處?!比R爾帶著瑞博溫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當然,你想離開也沒關系,只是希望走之前你能看看我們這里的傳家之物,好好考慮一下。”
聽到“傳家之物”,瑞博溫終于來了興致,幾下子把剩下的餅干都倒進嘴里,跟上了萊爾的腳步。
“也許你會覺得隨便請一個陌生人來管理自己的家業(yè)很奇怪,其實一開始我也并不想這么做,這太不保險了?!笨粗鸩氐呐d致,萊爾又有些懷疑,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么做是不是正確的選擇,更懷疑瑞博溫的動機,但僵尸城正面臨著嚴峻的形式,她太迫切地需要外界的知識和幫助了。
她變成僵尸時只有十五歲,不知道該怎么去保存尸體,不知道怎么解決僵尸愛咬人的生理天性,不知道剩下的活人該怎么辦。她在其他活著的村民的幫助下學習了很多,將城市恢復成了往日繁華的樣子,盡管村民們只能晚上出來活動,白天要么待在墓地的棺材里睡覺,要么就通過秘密渠道留在城堡里。本來一切都能順利,但幾十年的科技發(fā)展,不斷有外來人到這里來探險,又都被嚇了回去,她擔心這里遲早有一天會暴露,然后被外面的人剿滅。瑞博溫用強制手段打開了城堡的門并進來大肆破壞就是最具威脅的警告。她害怕外面的人都擁有進來破壞的膽識和能力。到時候她的家人,朋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毀滅。
現(xiàn)在她有兩個選擇:聯(lián)合瑞博溫一起保護這里的秘密,永遠杜絕外來者的侵擾,或在即將被發(fā)現(xiàn)之前先下手為強,將外面的世界也變成僵尸的天地。
“和你一起待在這里管僵尸?好像很好玩!”瑞博溫跟在萊爾身后,“真的可以嗎?你要帶我去看什么呀?僵尸是不是能一直活到身體完全腐爛?為什么僵尸城能這么久都不被發(fā)現(xiàn)呢?”
最后一個問題觸到了萊爾的神經(jīng),她該不該告訴外來者僵尸城的藏匿方式?她不確定瑞博溫的動機和目的。剛見面時,她是個正常的外來人,會行禮和遞名片,衣衫破爛卻很注重禮節(jié),說話都很有儀態(tài),但是她挑撥了那個女人和104的姐妹花。她會不會要套自己的話?出于警惕,萊爾沒有回應。
瑞博溫的一言一行在萊爾的腦子里有了無限的可能,并且越琢磨越像是威脅,就像一條絲線引著一串珍珠項鏈,只要絲線稍微往下一點點,雪白的珍珠就會紛紛往下滑去,遠遠地偏離原來的軌道。
萊爾被自己設想的瑞博溫能帶來的各種威脅給折磨了一番,最后她還是決定將瑞博溫留下。瑞博溫知道得越多,出去后僵尸城就越危險。要是瑞博溫不肯留下,也不能讓帶著信息的她活著離開。
“明明已經(jīng)這么久都不為人知,但是外面還是或多或少知道一點的,卻沒有大舉調查而是繼續(xù)留著,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外面真要破壞這里,以現(xiàn)有的技術,還能留到現(xiàn)在嗎?畢竟,你們連火器都沒有啊!”瑞博溫沿著走廊看著一個個掠過眼前的奇丑無比的雕像,她開始討厭這個沒有品味的地方了。
“雖然他們沒有主動打擾,但是還是做好防備比較好,誰知道他們哪天就改變主意了呢?到了,這里就是存放榮譽的地方。”萊爾在走廊中間的一扇大門前停了下來。這里是城堡的中心,存放著四個家族都引以為傲的傳家寶物,是四個家族的榮譽和驕傲。
“這里存放的是拓荒之戒。”
萊爾打開厚重的大門,眼前是一個灰白色墻壁,灰白色地毯的大房間,這里面沒有陳設任何家具,唯一矗立在中間的是一個高高的連接地板和屋頂?shù)恼构?,很樸素,沒有任何花紋,甚至連木柜的材料都沒有經(jīng)過拋光處理。這個木柜上下頂立,中間是沒有任何木質支撐的玻璃擋板,里面墊著紅色的絨絮套枕,上面放著一枚銀色的雕刻者人骨圖案的一寸寬口的厚戒指。上面除了雕花再無別的裝飾,倒顯得有些素了。
“這是什么?”瑞博溫好奇地趴在柜子的玻璃板上,臉和鼻子都貼在玻璃上想要看清楚柜子里的東西,卻被萊爾一把拉了回來。
“不要亂動,這是很珍貴的東西!”萊爾拽住瑞博溫,生怕她做什么危險行為。
“我們的祖先幾百年前來到了這里,這里一開始還只是一片深山荒地,危機四伏。我們的祖先是四個好友,在這里開拓了家園,建立了這座城市,各自成立了四個家族。他們把自己的戒指茸成這一個,放在這里,告誡后人。這枚戒指年代久遠,是那個年代艱苦奮斗,不畏艱難的象征,它代表著四個家族強大的生命力,無與倫比的膽魄和靈魂的強大力量,不是你能隨便觸碰褻瀆的!”萊爾對瑞博溫剛剛的輕浮行為感到憤怒,她不覺得瑞博溫這樣沒有尊重和敬畏的家伙值得留下來,但是也絕不能讓她再離開這里。她偷偷按下了口袋里的遙控器,此時整座城堡的大門紛紛落下,窗子的防護圍欄也落了下來,連屋頂?shù)奶齑岸挤怄i了,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這里逃出去。
“這是我們祖輩世代的靈魂結晶,是我們的驕傲。如果你愿意留在這里,將來一定也會對此充滿敬意?!比R爾右手從后方瑞博溫的左肩,那是之前被她用釵子扎傷的地方,“在那個時候,可是我救了你,不然你就會在101暈倒,被怪物們撕成碎片了!”
“是啊,那個時候真是謝謝你了!”瑞博溫雙眼死死地盯著戒指,看了許久,“我想我應該在這里留下來,對不對?”
“你能留下來當然是最好了!”萊爾看著瑞博溫,不過你是真心的嗎?管理這里的日子可不容易??!”
“當然,我都想好了,留在這里可是我的——”
“啪嚓!”一聲,玻璃碎裂。
“榮幸啊……”瑞博溫笑著站在被推開的萊爾身前,她一手拿著斧頭,一手捏著那枚戒指,玻璃碎了一地,劃傷了她的臉和手,但她似乎沒有疼痛的感覺。
“你……!”萊爾捂著被砍傷的左肩趔趄了幾步,她沒料到瑞博溫會來這一手,但此時她已經(jīng)來不及反應,又必須立刻閃開去躲避瑞博溫接下來的攻擊。
“我以為你會是個好人,都想為了各自的和平而努力,你卻因為私心要拿走戒指,真讓人失望!”萊爾試圖勸說瑞博溫,她在和平,質樸與善良包圍的環(huán)境里待得太久了,加上長期勞累和保養(yǎng)不善,身體素質已經(jīng)大幅下降。
“這戒指也不過幾十年而已,什么大家族,不過是四個暴發(fā)戶的自娛自樂罷了!”瑞博溫嫌惡地將戒指丟在地上,“如果這樣一枚劣質的廉價品能成為你們的榮耀,未免太可悲了!”
萊爾捂著受傷的胳膊沖上前想要奪回戒指,卻被瑞博溫用斧背擊倒在地,斧背很重,肩膀上沒有流血,卻留下了一大片淤青。
看著在地上雙拳撐地,氣得顫抖的女孩,瑞博溫的心底燃起了一股強烈的快感。她似乎有了很不錯的想法,將地上的戒指撿起來在萊爾面前晃了晃。
“這種劣質的東西,虧你們還能這樣供著,可真不容易啊?明明就是個只有幾十年歷史的暴發(fā)戶,還是住在山里的鄉(xiāng)巴佬,充什么家族,敬什么榮耀呢?”瑞博溫得意洋洋地將那枚戒指砸在地上,又一腳踩了上去。三寸高的鞋跟沒有一次就將戒指碾碎,但因為年久老化,也有些變形了。
“你這個混蛋!家族的榮耀才不允許你來玷污!”萊爾憤怒地起身,但被斧背砸傷的胳膊連帶著周圍的肌肉都被震碎,甚至擴散到了腿部。她站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珍貴的戒指被一腳一腳踩得扭曲,最后終于承受不住,斷裂。
“這么容易就碎了?怕不是黏土做的贗品吧?”瑞博溫沒想到這戒指幾下子就壞掉了,不過這并不影響她的心情。
“你應該已經(jīng)把城堡封死了吧?我要是你就絕對不會放外來人出去惹麻煩!”看著地上的萊爾,瑞博溫微笑著一步步上前,高跟鞋輕敲的有節(jié)奏的步子也像雕塑的錐子一樣一點點地鑿著萊爾的內心,落下來的粉塵碎屑只剩下了不甘與無奈,“不過……”
萊爾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但因缺乏護理瀕臨腐爛,身受重傷又長期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她此時毫無還手之力,瑞博溫舉起斧頭,一下子又將她劈開:“你以為這樣就能阻礙我嗎?”
瑞博溫一下又一下地揮動著斧頭,僵尸沒有噴薄的血液,只有黑色的液體順著傷口緩緩流出,在地上聚集成一大灘,然后結塊。
“雖然你早就死了,但是這并不妨礙你再死一遍!”瑞博溫笑著用斧頭劈下了萊爾的頭顱,又一斧子劈成了兩半??粗裎鞴弦粯訉Π腴_的頭顱,她覺得不放心,又將身體的四肢都切了下來,將這些碎塊放在一起,倒上了酒精。
“再見,萊爾小姐?!比鸩貜纳弦驴诖锬贸鲋叭R爾遞給她的名片,丟在尸塊上。
瑞博溫沒有什么耐心,她一路順著樓梯直接來到一樓,沿路阻擋她的門都被她逐一擊毀,偶爾溜出房間查看聲響的怪物也被她砍碎。一路上或多或少都灑了些酒精。來到一樓的走廊,前門因為之前卡了雜物沒有被機關成功封鎖,瑞博溫非常順利地來到了舞會大廳??粗砩险戳搜E的瑞博溫,舞會上的人們議論紛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也沒多少人關注這個沒穿合格禮服的外人。
瑞博溫來到大門,果不其然上鎖了。瑞博溫在門口的地毯上倒光了所有的酒精,然后揮起斧頭一下又一下地劈砍著大門的鐵鎖。鐵鎖發(fā)出重重的摩擦聲,尖利的聲響劃破了原本如絲綢般綿柔的夜曲,舞會上被打擾的人們對瑞博溫投來了埋怨和憤怒的目光,但在看到瑞博溫的所作所為后立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都一窩蜂地沖上去要阻止瑞博溫,想要奪下斧頭,盡管一個個地被擊退,但他們都沒有痛覺,像海浪一般前仆后繼。
瑞博溫有些招架不住,她本不擅長運動,之前破門就已經(jīng)耗掉了大部分體力。她現(xiàn)在只能保證斧頭不會被那些怪物奪去,否則今晚就要同歸于盡。
瑞博溫一邊防著進攻的怪物和人群,一邊劈著門鎖,終于只聽“咚”的一聲,門鎖被整個拆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瑞博溫閃身直接轉出了門,順勢又將門合上,門里連接著的電線落在地上相觸產(chǎn)生了火花,點燃了地毯上的酒精,大廳瞬間燃燒了起來。隨即整座城堡都開始彌漫火光。瑞博溫后退到了花園的小亭子里,她從未覺得新鮮的空氣是如此令人醉心,就像久別重逢的舊情人一樣美好??粗苄苋紵某潜?,紅色的火焰與黑色的焦痕,精致的裝飾和接連從高樓跳下來摔成碎片的絕望怪物的哀嚎。他們不能從樓梯逃出去,煙霧沖進了他們的肺部,高溫灼烤著他們的皮膚和理智,他們跑不出去,跳下去就是永不復生。看著隔壁窗的同伴哭喊著從窗臺一躍而下,看著曾經(jīng)的家人,多年的朋友,自己的愛人一個個地落下,紛紛砸在地上變成碎片,珍視的一切都離自己遠去,看著蔓延的火勢,衣服被點燃,皮膚在燃燒,卻不覺疼痛。皮膚的焦糊味在房間彌漫,黑色的血液落在窗臺,終于在失去了一切之后,連自己都放棄了。窗臺一躍而下,火光映襯著黑夜,從另類的角度看著城堡快速劃過眼前的紋理,真的很美。
瑞博溫走到花園門前,這里沒有任何阻擋,她重新回到了街上。街上的居民還不知道城堡發(fā)生了什么,依舊悠閑地逛著夜市。他們似乎感覺不到城堡的存在,那里就像是有結界一般隱藏了起來。
沾了血跡的瑞博溫很快就引起了居民們的注意。城堡倒塌,火焰蔓延到了花園?;▓@門口的圍墻也開始熊熊燃燒。在火焰點燃的那一刻,結界被徹底打破,夜市引發(fā)了一陣騷亂,人們看到了閃爍著火光的倒塌的廢墟城堡,看到了身上冒著殘留火焰的怪物從圍墻里倉皇逃出,看著沾了血跡的女孩揮著斧子轉身就逃,他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們這個可疑的外來女孩就是罪魁禍首。他們憤怒地追逐著,吶喊著,嚎叫與嘶吼像利刃一般劃破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