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年夜

　　可當秦宜歡死在他懷里時，他眼眶通紅，哭得撕心裂肺。

　　還好……

　　還好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無論那夢中是真是假，他都絕不允許他發(fā)生。

　　他不會再讓他的乖乖受半分苦，流一滴淚。即便為此染上親族的血又何妨？

　　他江北麒自小便是生活在陰溝里的人，冷漠、嗜血、殘忍，不在乎多染這么一點血。

　　江北麒眼神幽暗，他會為他的小姑娘擋住一切黑暗。

　　他的小姑娘只需要看見陽光。

　　突然院落外傳來吵鬧聲。

　　“阿啟你莫攔著我，讓我進去！”江北麟沖進江北麒的院子，氣得額頭青筋凸起。

　　“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我竟是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那日秦四掉的玉佩，是你讓人偷了去！卻嫁禍給元郎君?？墒牵课覇柲憧墒?？”江北麟幾近怒吼。

　　江北麟所說的元郎君，是一小倌，也是江北麟視為知己的人。

　　那日公主府，也是因著元郎君，他才對秦宜歡說了重話。

　　那日秦宜歡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更衣后發(fā)現(xiàn)一枚玉佩丟失，有婆子稱見到彈琴的元郎君身處有秦四姑娘的玉。

　　江北麟便以為是秦四故意要羞辱元郎君，與之辯駁。

　　“如此心機，你也沒得甚可高傲的，若沒了安國公嫡女的身份，你也不見得比元郎君好幾分！”

　　江北麟沒想到，自己竟被兄長擺了一道。

　　“那定親之物，也是我離去后，你讓我身邊丫鬟偷了還給秦四的！是也不是？”

　　江北麒負手而立，“你無需說得受了天大委屈，諸如此般皆是我的手段，但不相信她的人是你，你若信她，又怎會受調(diào)撥？

　　況且，你別以為我不知你與那元郎君的茍且之事?！?p>　　江北麟頓時臉色煞白，兄長知道了！

　　“你休要胡說，我！我與元郎君是…是知己而已?！?p>　　“你以為你瞞得過我？”

　　江北麒冷笑，“你若當真為秦宜歡好，便不會與一個秦樓小倌糾纏不清。我與她的事，你也最好莫要多管?！?p>　　江北麟后退幾步，兄長這是在威脅他，自己斷袖之事若是父親知曉，打斷他的腿不說，只怕會要了元郎君的命。

　　他不是多喜歡秦四，只是兄長這么做，讓他臉上難堪罷了。

　　可比起元郎君的安危，這點難堪他忍下便是。

　　江北麟咽下怒氣，轉(zhuǎn)身離開。

　　“往后見她客氣著些，若讓我知道你還敢欺負她，你知道我的手段。”江北麒負手而立。

　　江北麟此刻身子僵住，已經(jīng)沒了剛沖進來的勇氣，說到底他最怕的還是這個大哥。剛剛也不過是憑著一時的委屈勁兒。

　　江北麟慌亂點頭，匆匆離去，腳步聽起來很是凌亂。

　　出了江北麒的院子，江北麟只覺得背脊發(fā)涼，他吐出一口濁氣，不知自己方才哪里來勇氣。

　　江北麟走后，江北麒拿出一塊玉佩，這便是小姑娘丟的那塊。

　　他指腹摩擦著玉佩，眼中有些幽暗，若是小姑娘知道他用了這些卑劣手段，可會生氣？

　　隨即收緊力氣，緊握玉佩，那便不讓她知道罷。

　　明日就是冬日小年夜，她會穿什么模樣的衣裳進宮呢？

　　江世子眼神有些癡癡的望著玉佩。

　　阿啟在一旁看著自家世子，一會兒冷得要殺人，一會兒又溫柔得不像話，現(xiàn)在還呆呆的看著玉佩發(fā)愣。

　　世子這是怎么了？難道被鬼怪附體了？阿啟想不通。

　　次日

　　小年夜，宮中每年都有設(shè)宴，與臣民一同飲酒食膳，共度佳節(jié)。

　　最后還會按品階、親厚賜下菜品，以示皇恩。這是歷朝歷代的規(guī)矩。

　　小年夜這日，民間百姓也是頗為重視，皆是一番其樂融融、熱鬧非凡的景象。

　　這天京都成的夜市很是繁華，因為皇帝會帶領(lǐng)宮妃朝臣等，在宮中最高的觀望臺，欣賞這夜間京都繁華。

　　傍晚時分，秦四姑娘身著一件桃粉色衣裙，斗篷選了更加艷麗的石榴紅。

　　將稍稍上過淡妝的小臉襯托得更加精致了，她手中捂著的，依舊是那只櫻粉色湯婆子。

　　“喲，我說誰家小仙女來了咱家院子，原是我家四妹妹呢？”秦曜夸張圍著進屋的秦宜歡轉(zhuǎn)了兩圈。

　　秦宜歡臉頰微紅，“五哥哥貫會說些好聽的哄我?！?p>　　“油嘴滑舌不著調(diào)，看看準哥兒放哥兒，哪個想他一樣?！鼻厝蛉诵αR道。

　　“五弟小孩子心性，倒也不失天真?！闭驹谇囟蛉松磉叺那囟忧販市χ_口。

　　秦二是個性子溫和的，身邊站著他的妻子沈氏，是他母親娘家侄女，他的表妹。

　　兩人自小有婚約，也是這安國公府孫輩里最早成親的。

　　原說不該越過秦世子秦顯，但秦顯身份特殊，又因未婚妻早逝，拖延了親事。

　　秦老夫人就做主，讓秦準越過他兄長成了親。

　　“祖母你看母親說的，我快成人人嫌棄的小可憐了。”秦曜眼睛一轉(zhuǎn)，跑到秦老夫人面前撒嬌。

　　眾人含笑，被秦曜耍寶逗樂了。

　　秦老夫人也是笑瞇了眼，“曜哥兒這股歡騰勁兒到是好的，今日小年夜，看你們這般朝氣蓬勃，我這老婆子都覺得年輕了幾歲，哈哈哈。”秦老夫人開懷大笑。

　　“祖母年輕著呢，精神可比我們好太多。聽祁嬤嬤說，祖母在院子里舞劍呢?！鼻匾藲g忙搭話。

　　“祁嬤嬤竟會亂說，哈哈哈。我的乖乖最會兒哄我開心，這張嘴啊，和你五哥哥平分秋色?！?p>　　秦二夫人看一眼秦宜歡，又看一眼身旁的秦三姑娘。

　　小聲嘀咕道：“歡姐兒到是貫會討老夫人歡心?！?p>　　“歡姐兒實是討喜，我也喜歡?！鼻厝媚锎钤?。

　　她不是聽不出母親話里的意思，只是沒那些心思。她知道自己母親平日里什么都好，就是小氣了些。

　　或許是庶女出身，讓她養(yǎng)成了這般性子吧。不過自己母親，做兒女的當然不會在意。

　　“你就知道護著她，也不見她幫你說說好話。當初老夫人若是幫你一把，也不至于……”

　　秦宜嘉臉色微變，小聲道，“母親莫要再提，都過去了?！?p>　　秦二夫人連忙捂住嘴，也知自己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