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湯婆子,替秦宜歡捂好被角,明玉這才提著燈籠下去休息。
門被輕輕關上,秦宜歡縮在被窩里,只露出一顆圓圓的小腦袋。
她睡冷得不著,可是又十分困倦困,腳尖冰冷,渾渾噩噩中,她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捂住了她的雙腳。
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怎么也睜不開。
“江哥哥……”
江北麒身子一僵,以為小姑娘醒了。
發(fā)現(xiàn)她只是夢中囈語,方才松了一口氣。
江北麒眉眼柔和,就這么看著睡著的小姑娘。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的腳慢慢暖和起來,可是江北麒依舊不想放開。
“江哥哥……你別騙我好不好?!鼻匾藲g聲音軟糯,帶著哭腔,想是夢里也是極委屈。
“好,永遠不騙乖乖?!苯摈杪曇粲行┥硢 ?p> 次日清晨。
“明玉,昨夜里你可有進來過?”秦宜歡坐在床邊發(fā)愣。
“姑娘睡糊涂了?奴婢昨夜還給你換了湯婆子呢?”明玉笑了笑。
“那你可有替我暖腳?”秦宜歡疑惑的問。
明玉暗笑,“姑娘是做夢了?奴婢不曾替姑娘暖腳?!?p> 秦宜歡皺眉點點頭,或許真是做了個夢。
夢里有個人坐在她床邊,一邊替她暖腳,一邊對她溫柔的說話。
說了什么,卻記不清了。
只記得……
秦宜歡摸了摸額頭,突然臉色一紅。
她怎么做了這樣的夢,真是,真是羞恥。
“姑娘臉怎么紅紅的?可是昨夜凍著了?”明玉緊張道,很是擔心,這接連就好的事兒,讓自家姑娘瘦了好多。
昨日從一品居回來,更是關著門,自己哭了半晌。
明玉真怕秦宜歡受不了打擊,病倒在床。
秦宜歡連忙搖了搖頭,“無事,不必替我擔心。”
“姑娘!姑娘!”還不見人,若水響亮的聲音就傳來了。
若水看著是個踏實憨厚的姑娘,比明玉要高上一些,力氣也大,就是有時有些莽撞。
“若水,慌慌張張做什么?說了多少回了,咱們是姑娘的大丫鬟,又不是粗使丫頭,怎么還這么不知禮數(shù)?”
剛撩起簾子進房門的若水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對秦宜歡行禮。
“對不起姑娘,奴婢又莽撞了?!?p> 秦宜歡笑了笑,“行了,以后斯文些,淑女些,明玉這嘴雖然厲害了些,但也是為你好,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問她。
對了,到底有何事?這么冒失?!?p> 若水這才一拍腦袋道:“差點忘了,大姑娘醒了!夫人讓奴婢來通知姑娘?!?p> 秦宜歡驚喜的站了起來,“大姐姐醒了!”
“是。”若水也是高興的點頭。
秦宜歡顧不得其他,匆匆收拾了一番,就趕去秦宜蘭的院子了。
秦宜歡心中不由感激杜神醫(yī),若不是杜神醫(yī),也不知大姐姐幾時能醒過來。
秦宜歡踏進秦宜蘭閨房,周氏正端著藥碗,在給秦宜蘭喂藥。
秦宜蘭身上只有里衣,靠在軟墊上,臉色蒼白,幾日以來,滴水未進,唇瓣有些干裂。
額頭上纏著裹傷的白布,隱隱滲出了一點血。
“阿姐!”不知怎的,秦宜歡就是突然鼻子一酸。
秦宜蘭抬頭,見秦宜歡站在門口,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秦宜蘭靠在軟墊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向秦宜歡招招手。
“怎么不進來?”
秦宜歡這才疾步來到秦宜蘭身邊,周氏給兩姐妹讓出個位置。
方才還教訓若水要斯文要淑女,但她此刻已經(jīng)不顧這些了。
周氏將藥碗遞給丫鬟,看著撲進大女兒懷中的小女兒,她也忍不住眼眶濕潤。
秦宜蘭無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秦宜歡的發(fā)頂。
“你啊,打小就愛哭,也不知哪來得這么多眼淚,真是個小哭包?!?p> 秦宜歡抬頭,用一雙已經(jīng)哭紅的兔子眼睛看著秦宜蘭。
“阿姐以后不要嚇我了,好不好?”說著又要哭。
秦宜蘭心疼極了,“好好,都聽你的,小祖宗。”
“好了,蘭姐兒才剛醒,你莫將她壓壞了?!敝苁闲Φ?。
秦宜歡這才松開抱著秦宜蘭的手。
看著秦宜蘭虛弱的樣子,秦宜歡心疼極了,心里對楊贊又多了一分埋怨。
秦宜歡這姑娘記仇又護短,這也是為何當初江二得罪了她,她連帶江北麒也生氣。
楊家差點害得她大姐姐性命,她想這輩她也不會對楊家人有好感的。
“咳咳?!鼻匾颂m捂嘴咳嗽,秦宜歡連忙幫著順氣。
秦宜蘭拜拜手,“歡兒,我有話與母親說,你先回去可好?”
秦宜歡搖搖頭,“阿姐,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事事都瞞著我?!鼻匾藲g眼里帶著倔強。
秦宜蘭一頓,看了看周氏。
周氏點點頭。
“唉,好吧。我們歡兒也長大了,聽聽也好,免得日后被江世子欺負了去。”
一聽到江北麒,秦宜歡臉色白了一些。
秦宜蘭一頓,望著周氏,周氏嘆了口氣。
秦宜蘭皺眉,她不過睡了幾日,怎么妹妹的親事也出了問題?
見秦宜歡不想提江北麒,秦宜蘭也只好不提,等過后問問母親周氏。
“母親,我要與楊贊和離?!鼻匾颂m堅定的說。
周氏猜到秦宜蘭會這么說,“好,你若要和離便和離。”
也不問緣由,周氏清楚自己養(yǎng)的女兒是什么樣的。
世家嫡女打小就是按照當家主母培養(yǎng)的,秦宜蘭更是樣樣都出類拔萃,溫柔賢惠,穩(wěn)重大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但她也是個極有主見的。
秦宜蘭突然壓低聲音道:“明夕,替我準備筆墨紙硯?!?p> 秦宜歡和周氏對視一眼,明白秦宜蘭這是擔心隔墻有耳??磥項罴耶斦嬗惺裁匆姴坏霉獾臇|西,被秦宜蘭撞見了。
“你才剛醒,這些事兒不急,待你好些了再說?!敝苁献柚顾?。
“咳咳,不母親,我怕來不及。”秦宜蘭眼中充滿了擔憂。
“這……”周氏也凝眉,知道這事只怕不小,只得點頭同意。
秦宜歡扶著秦宜蘭起來,明夕將筆墨紙硯準備好,秦宜蘭坐到桌前開始寫。
秦宜歡和周氏在身邊陪著,周氏給秦宜蘭披上斗篷。
秦宜蘭寫道:
陛下如今陷入昏迷,楊閣老與宣王勾結南楚,欲謀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