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山海丘毀于一旦 青姬痛失白芷青(小劇終)
那口古井不斷地翻涌著,變換著圖景,緊接著便是山海丘洪水漫天的慘景,只見洪荒女神日復一日地用息壤修復著撐天柱,可是四周的毒浪滔天,不斷沖刷著她的身體,灼燒著她的身體,她已經(jīng)感受到任何的痛意,只是機械地接過紫姬遞過來的息壤,一遍遍涂抹在裂開的撐天柱上,天幕像一張隨時會被刮跑的船帆布,一會兒鼓開,一會兒癟下來,不知從哪里來的四色洪水,不斷涌入山海丘,有紅色的巖漿一樣的洪流,用白色冰水混合的寒流,有黃色泥沙俱下的荒流,有粘稠如墨的黑水,他們沖向柱子所在的位置,形成合抱姿態(tài),一遍遍搖動著本就搖搖欲斷的撐天柱,再看紫姬,衣衫襤褸,蒼老異常,提著一對錐桶,一遍遍沉入水底,挖出息壤,又浮出水面遞給母神。
即使二人奮做不休,依然無法阻止水面與天幕越來越近的悲劇發(fā)生。眾人見之,焦急萬狀。
“白公子,我們要盡快抵達山海丘?!毖颜f。
“可是,我們的山海劍和水月刀被丘比干盜走了,還有山海丘圖復原的也不完全,就算我們修復好了撐天柱,一旦被丘比干追上來,他的裂天劍,威力無窮,也不會砍斷撐天柱的?!?p> “那怎么辦?”梨落問
“一定會找到辦法的?!?p> “白公子,快看。”春神等人提示說。
眾人圍在井邊觀察著這令人恐怖的兇兆。只見那水面圖景中天幕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只有紫姬不斷召喚出四時春景,才在微弱之中為天地司著四季,她的眼睛因為遭受了妖水的襲擊,被兩片白梨花止住了血,又過了幾炷香的功夫,四根撐天柱斷裂了三根,驚天動地地塌下來的天幕,把洪荒女神和紫姬淹沒了,不知去向,另外一根撐天柱變成了一朵巨型玫瑰的模樣,不斷長出了倔強的刺,那些倔強的刺又長成了參天的樹木,它們一起全力以赴地撐起了西方?jīng)]有落下的帷幕,幾個巨浪平息之后,洪荒女神抱著紫姬,緩緩游向了這巨型玫瑰的一側(cè),抓住它的葉子,棲息在它的葉片上。
四色洪水不斷對巨型玫瑰發(fā)出攻勢,但這巨型玫瑰卻始終可以安然無恙。只是失去了四時監(jiān)管的天地,即將要滑入永夜之中。就算保得西方,這天地已然沒有意義,就像一顆巨型雞蛋被柔軟的蛋液填滿,這天地又要回復到混沌的狀態(tài)。
白芷青凝望著身形憔悴、雙眼瞎掉的紫姬,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悔恨自己不能協(xié)助他們撐天,恨不得立地就死。而紫姬只有一縷精魄存在母神的身邊,如果不能盡快復原山海丘圖,重修撐天柱,洪荒女神一旦永遠倒下,作為天地共生主的所有神祗都會歸于幻滅,可是這宛若絲帶在無止盡的霧霾之中飄搖的瀛洲島,根本就讓人找不到方向,看來這一次是死定了,真是一言難盡,白芷青望著眾人同樣痛苦的模樣,越發(fā)覺得難過心痛。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從幽冥的井底騰空而起一朵巨型玫瑰花,跟剛才的場景一模一樣,它的花心像巨型毒蛇那樣不斷吐著花絲子,又噴著頗飄飛如煙的花粉,它扭動著花枝,形成了巨型長藤,爬滿了巨型利刺,不斷包裹著這歪歪斜斜,飄搖欲斷的瀛洲島。
眾人驚駭,立刻背靠背,兩兩一組,占據(jù)四個方位,嗖嗖揮劍,砍向那巨型玫瑰。卻不知那巨型玫瑰,正是上古拂塵真身所化,只是溫順地繞在瀛洲島四周,以悠悠的聲音喊著:諸位不要驚慌,我是上古太極拂塵所化的巨型玫瑰,可撐開天地,曾經(jīng)隨洪荒女神一起,上天入地尋找息壤,尋找可做撐天柱的良木。后來才發(fā)現(xiàn),四極天邊長得跟我一樣的巨型玫瑰的根莖可做撐天柱,我們便砍來做了四方撐天柱,這些年我歸隱在這上古神井中,過著不諳世事的日子,今日已然知曉發(fā)生的一切,沒有想到,我離開山海丘的日子,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的災難,你們剛才看到的只是我的夢境而已,當然也正是這個噩夢徹底喚醒了我,為了救助天下眾神,我們必須找到丘比干決一死戰(zhàn)。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在何處?”
“問問蚌精不就知道了,快吧,蚌精,這天下都要毀了,你還不獻出原形,給大家指路?!泵倒遄鹕裢鼍裾f。
“我好不容易修復真身,現(xiàn)在又要做回蚌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恢復神體呢?”蚌精神面帶難色。“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是你找到我的,你明知道我怎么可能找到丘比干的下落呢?”
“哎,好吧,日后天下太平,不要忘了我蚌精神的一分功勞,逢初一十五,記得給我供奉兩顆珍珠?!?p> “那是當然?!泵倒遄鹕裾f。
蚌精神在地上團聚了一下,它的殼就嗖的一下脫落了,柔軟的肌膚上,覆蓋著一幅上古山海丘圖的紋路,原來那山海丘圖,凡是天地開辟的時候,在那些辟地功臣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跡,以示嘉獎。
眾人細細辨認蚌精神身上的山海丘圖,發(fā)現(xiàn)丘比干竟然在山海丘,那是終點站,沒有想到經(jīng)受九層極淵的沖送,大家直接來到最后一站,山海丘,而這口古井正是通往山海丘的最后一個通道。再看時,丘比干早已經(jīng)以自己的方式,提著裂天劍沖向了山海丘。
“不好,我們速速趕往山海丘,不要被丘比干搶了先。否則天地俱毀。各位尊神,快快用法力護助周身,呆在瀛洲島中,我要脹縮時空,碎了這幽井,眾人速速準備?!闭f著,那巨型玫瑰用自己的花枝子化成無數(shù)藤蔓,死死纏住了幽井,像繭房一樣死死困住了它,然后跑向高空,隨即那幽井就被倒置,清澈的井水從天而落,落地成為了虛浮的水霧。
白芷青來不及多想,立刻帶領眾人,呆在昏昏暗暗的玫瑰藤房中,用指尖劃破水霧,那水霧形成了小小漩渦,那巨型玫瑰神撲閃著天幕一般碩大無朋的花瓣,綢緞一般柔軟冰冷的花瓣,紛紛吹落了如紗如夢的花粉,托著整個瀛洲島,鉆入破碎干涸的幽井隧道中,起初,路極狹窄,很快,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再細看時,大家站在了天地的極高點,腳下是被四色汪洋覆蓋的水面,不遠處,西方天幕高高隆起,破裂的天幕下,跟巨型玫瑰尊神一樣另一根玫瑰正撐著最后一方天地。而紫姬正躺在母親的懷里,洪荒女神聽見了動靜,遠遠地隔著濤濤的洪流,第一次看向了大家。
“快,送我們過去。玫瑰尊神?!卑总魄嗉奔鼻缶?。巨型玫瑰妖立刻收了花瓣,又忽地張開,形成了一朵碩大的花瓣船,眾人站在花瓣船,一點點向紫姬她們靠近。忽然,青姬憤怒地打翻了船只,拽住白芷青,騰躍而上,飛回幽冥洞井,眾神一個猝不及防,紛紛落入洪流之中,被毒浪啃噬著五臟六腑,哀嚎不已。
“青姬,你在做什么?”
“白哥哥,這天下是我的。丘比干,上,用你的裂天劍砍斷這巨型玫瑰。”青姬一邊死死拽住白芷青,一邊對丘比干發(fā)號施令。
丘比干應聲從洪流中探出頭來,揮起裂天劍就要砍斷那撐天的玫瑰花柱子。
“哪里來的狂徒,接招?!眮聿患熬戎娙说拿倒遄鹕?,扭動變化著,身體,變成了頂天立地的長滿壯刺的神桿,然后又長出無數(shù)藤蔓一樣的長長的軟刺,死死纏住了那裂天劍。
二人僵持不下,眼看著玫瑰尊神就要被丘比干剖開,白芷青見之驚駭,跳入水中,游向玫瑰神,以身體護佑玫瑰尊神。
“住手,丘比干住手?!鼻嗉Р幌氚总魄鄦噬?,便急急阻止了丘比干。玫瑰尊神趁勢將白芷青籠在自己的花盤中央,死死托起,小心護佑。
“白哥哥,快把手給我,你們會一起沒命的。你看這四色妖水,很快就淹沒天地,就算西方一極,暫時無恙,很快也會被洪流淹沒,一切重歸混沌,只有我作為盤古的后人才能重啟天地,你只要上岸來,我推你做天地共主,如何,這四海天下,我拱手相讓?!鼻嗉О蟮?。
可是白芷青不管不顧地請求玫瑰尊神將自己送到紫姬身邊去。巨浪拍打著他們的身體,一般般紅色的玫瑰花瓣,落入水中,頓時枯朽。白芷青的身形面容被這毒浪沖蝕得丑陋異常。
可是這遼闊無垠的山海丘啊,看起來離西方很近,卻是那般遙遠,很快,巨型玫瑰體力不支,重重落入洪流中,腐蝕掉了最后一朵花瓣,白芷青也忍受著深創(chuàng)劇痛,艱難地,倔強地,以肉體之身,穿越這地獄之海,堅定地向紫姬游去,在洶涌的潮流中,白芷青感知那種叫做生命的東西正在一點點消失殆盡。
在天地毀滅的最后時刻,白芷青憑著最后一點兒生命知覺,感覺自己碰到同樣奄奄一息的紫姬,緊緊握住了那雙熟悉的手。洪荒女神,因為長年的勞作,也仙力盡失,沮喪地環(huán)抱著這對死去的戀人,一起沉入了山海丘。
春神等人也不見了去向,最后那根撐天的巨型玫瑰,也枯朽了所有的形體,悲愴地消失在水浪深處。
青姬站在上古幽井,看著笑傲不已的丘比干,滿是憤怒。
“這天下是我們的了,怎么你不開心?天地重啟后,你要多少白芷青就會有多少白芷青,沒有想到盤古后人竟然這般目光短淺?”
“誰說這天下是你們的了,有我們山海劍和水月刀、千里江山劍存在,這天地還是會被撐開的。”不知什么時候,山海劍和水月刀受到使命的洗禮,劍主滅,則劍神出。他們將繼續(xù)履行自己宿主未完成的使命。
欲聽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