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家務工竟是極品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五月,經融危機爆發(fā),大量國有企業(yè)破產,下崗工人面臨著嚴峻的生計挑戰(zhàn)。
許多三四十歲的女工,不得不離開自己勞動和生活大半輩子的地方,紛紛南下到沿海城市打工,她們?yōu)榱松?,受盡欺辱,給人擦皮鞋,洗盤子,任由刻薄老板任意驅使和無理的謾罵,她們只能強忍著,半夜躲在被子里暗暗抹眼淚。
或許因為人間流了太多的淚水,江口的雨水也多了起來,整個五月份,每天都會有一兩場雨,有時甚至從早下到晚,天總是灰蒙蒙的,一覺醒來,都不知是早上還是傍晚。
自從金紅和海英相繼離開,606室很少有笑聲,甚至連一向喜歡做飯的吳亞利,都懶得開火,在外面吃快餐多方便,不用忙這忙那,吃完了抹嘴就走。
除了睡覺之外,西平很少在606室老老實實呆過。
五樓的小海在樓下盤了一個日用雜品商店,店里除了賣東西之外,還提供打麻將。
四根和西平很榮幸成為了這里的常客,每天做完事,西平總喜歡先在店里坐坐,看看電視抽抽煙,人手湊齊了就開桌,餓了就要小海打電話叫外賣,這種生活既自在又愜意,何必回到冷冷清清的宿舍觸景生情暗自傷懷呢。
有時打完通宵麻將,就直接去工地做事,反正是包工的,沒有人在旁邊監(jiān)督,實在困了先睡一會再說。
有時還在做事,就會收到小海的扣機,他就會加快速度把活做完,爭取盡快回到店里,重復昨天的游戲。
不知是熬夜太多了,還是飲食沒有規(guī)律所導致的,或許是外面的食品有問題,在這幾個月里,他的胃經常不舒服,時常吃壞肚子,一疼就是大半夜,直到上吐下瀉之后才會慢慢消停。
每次打通宵麻將,他總是沒完沒了地抽煙。有幾次,他感覺整個人胸悶無力,仍然不肯下桌,講好打通宵的,他不能中途退出,這樣沒牌品會沒有朋友的。
昨天熬通宵的時候,感覺有一口痰卡在喉嚨里,他醞釀了多次才把痰吐在腳下,竟然是鮮紅鮮紅的,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過也沒有很重視,以為只是熬夜太多導致的,大不了以后少熬夜就是。
六點打完麻將,到旁邊包子鋪買了兩個上海大包邊吃邊上了樓,回到606室,跟吳亞利說好了出工的事,直接倒在床上睡了。
他懶得洗澡洗腳,反正屋里沒住女人,那么愛干凈干嘛。
正睡得香,被床頭的扣機吵醒了,看了一下時間,剛過十點,不由有幾分惱火,穿上短衣短褲,口里嘟嘟囔囔出門去復機。
撥通了留機電話,不耐煩問是誰扣機?
東萍在電話那頭說是我。
西平放緩語氣,問有什么事?
東萍說,晚上你有時間嗎?
西平問,什么事?
東萍說,晚上你到我這里來吃飯,你姐夫有事情找你。
西平說哦。
東萍說,記得早點過來。
西平又說哦。
東萍聽出他的慵懶,問是不是剛睡醒。
西平不滿說,沒睡醒就被你吵醒了。
東萍笑道,我又不知道你還在睡。
西平說,沒事我掛了。
東萍說,記得早點過來?。?p> 西平直接把電話掛了。
西平看用時沒超過一分鐘,放了一個五毛的硬幣在桌上就走了。
回到宿舍,已沒了睡意,想著一個禮拜都沒洗衣服了,再不洗就沒衣服換了。
很不情愿把臟衣服全部放進桶里,拿著洗澡用品進了衛(wèi)生間。這時他太懷念海英了,若她在,自己就不會有這個困擾。轉念想到海英是別人的老婆,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很可笑。
洗完澡洗完衣服,已接近十一點半。西平穿好衣服,把扣機錢包帶好,下樓到小海店里買了一包紅梅的煙。
小海問他吃飯沒有?沒吃就在這里吃。
西平知道這只是客氣話,撕開包裝紙,打了一支給他,自己也嘴里叼上一支,指了指右邊就走了。
小海沖他喊道,吃了飯記得過來啊。
西平把左手高高揚起,表示答應了。
沒走幾步,看到何國強大模大樣走來,腰里別著個扣機,手里拿著手機,脖子上掛著一條粗粗的黃金項鏈,一副很牛逼的樣子。
何國強直接無視他走過去,西平很是納悶,這家伙前段時間窮得吃飯的錢都沒有,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有錢了?肯定有問題。
也沒再多想,反正跟自己沒關系,去了二胖的快餐店,叫了一個尖椒炒肉,便拿過一個茶杯倒上茶水喝了起來。
他最近經常到這里吃,原因很簡單,就是物美價廉,吃后沒出現(xiàn)胃不舒服的情況。
服務員雯雯手里拿著紙和筆過來,對他笑著說,我寫一組數(shù)字,看你能不能猜出什么意思來?
西平正閑得無聊,笑著點點頭要她寫。
雯雯把紙放在桌上,俯身在桌上寫了起來,因為正面對著他,衣服面料又軟,領口垂下露出大片雪白的酥胸。
西平暗暗吃驚,沒想到小姑娘還挺有料的。
雯雯把紙條寫好,放在他的桌前。
西平拿起紙條,上面寫著:7758258-1314245兩組數(shù)字。便揣測念道:吃吃苦吧要死吧,一生一世要死我。剛念完,雯雯笑得前俯后仰,指著西平說你、你、你個不停。
這時又有人進來吃飯,雯雯顧不得跟他說笑,拿著紙和筆走了。
沒過多久,雯雯端著菜過來,西平問她說對沒有?
雯雯瞅了他一眼,說沒見過你這么笨的人。
西平接過她端來的飯,笑著問答案是什么?
雯雯臉上突然有些嬌羞,說不告訴你。便轉身走了。
西平吃完飯,付了賬,出了快餐店,外面又在下小雨,本來還想隨處走走的,只得作罷,向小海店里走去。
來到店里,小海輕聲問他跟不跟外地人打麻將?
西平搖了搖頭表示不打。
小海說,反正只能自摸的怕什么。
西平說,這里水深著呢,有的人專門靠這個贏錢,兩個人合伙打暗號,碰上幾張就聽牌了,別人只有輸錢一條路。
小海沒再勸他,畢竟西平才是店里的??停€是老鄉(xiāng),總不能為了幾塊水錢把他往火里推,這樣以后生意還怎么做?
坐在店里的一男一女見遲遲沒人上桌,先后離開,說要去別的店里打。
小海也沒挽留,他這店里主要是做統(tǒng)建樓老鄉(xiāng)的生意,至于外地人愛打不打,畢竟麻將桌上的水太深了。
西平從冰柜里拿了一瓶百事可樂,打開蓋,插入吸管,坐在電視機前喝了起來。
何國強從樓上下來,小海問他這是去哪里?
何國強說,隔了一段時間沒過來,特地來看看,哪知樓上一個人都沒有。
小海笑道,人是有,只是沒你找的人。
何國強從店里拿過一個凳子,翹起二郎腿坐在店門口,把上身的衣服脫掉,露出手臂上的紋身。要小海拿瓶冰凍的礦泉水給他。
小海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益力礦泉水給他,收了錢。心里暗暗叫苦,有這么一位爺坐在店門口,生意還怎么做?可又不敢得罪他,只希望他能盡快自己走。
紅秀做家務工回來,臉上有紅有白,氣色很好。見西平坐在店里,進來問今天怎么這么有空?
西平說,昨晚打了通宵,今天就沒出去。要小海給她拿一瓶百事可樂。
紅秀說,不要浪費。
小海把可樂的蓋子開了,插上吸管,拿給紅秀,笑著說,你不要給他省錢,在這里省了也會花到別的地方去。說著又拿過一個凳子讓她坐。
紅秀見已打開,只得接了,坐在凳子上,笑著說,你真會做生意,我還沒答應,你就搶著把蓋子打開了。
西平問她現(xiàn)在做了幾份家務工?
紅秀說,哪有多少,只有四份而已。
小海笑道,四份還嫌少啊。
紅秀說,全是一二百一份的,哪有什么錢。
小海說,你少來,聽六芽說,四季陽光那份接送孩子的,就有四五百。
紅秀不滿說,這個六芽,嘴巴怎么像女人一樣,喜歡到處亂說。
小海笑道,還有前面椰樹花園,你給一戶人家洗衣服,每個月也有三百,單這兩份工就有七八百,再加上其他幾份,工資都上千了。
紅秀聽他說起椰樹花園的事,臉上紅了紅,她剛從椰樹花園過來的。給三棟一個姓胡的人家洗衣服。
明明家里有洗衣機,偏偏要她用手洗,說用洗衣機容易把衣服洗破。
隔兩天去一次,剛才去的時候,只有男主人在家,男主人三十歲左右,長得白白凈凈,說話斯斯文文,讓她很有好感。
她洗完衣服,男主人把她叫過去,先把上月的工錢給了她,又拿出五百塊放在她前面,說只要你跟我好一次,這錢就是你的。
紅秀看著五張藍藍的大鈔,不明白男人為何要這樣,有這些錢隨便可以在外邊找?guī)讉€年輕漂亮的,為何會偏偏看上自己。
男主人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說外面的女人雖然年輕漂亮,可不安全,你就不同了,典型的家庭婦女,讓人放心。
紅秀以前從沒遇到這種事,紅著臉不知怎么辦。
男人見她沒反對,上前試探性給她脫衣服,紅秀便閉著眼,讓男人做了他想做的事。
臨走時,男人又給她加了兩百,笑著說,真沒看出來,身材挺有料不說,竟然還是個極品。
她沒聽懂男人的話,拿著錢心情復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