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瞬間空白。
就仿佛春日中一道凋零的櫻花花瓣,凄慘而悲涼。
我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得到,會是秦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秦藍??!”
不知何來的力氣,在這一刻,我?guī)缀跏鞘钩隽藴喩斫鈹?shù),陡然掙脫了火塵微微一頓的威壓,一個瞬轉(zhuǎn)之下,一把摟住了秦藍的身軀。
“咳咳!”
一口鮮血,直接是自秦藍的嘴角散落在了我的胸口,我沒有時間去顧忌這些,而是一把按住了秦藍胸口的傷口處,意圖去彌補自己的錯誤。
只是。
只是一切都晚了。
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生機,緩緩地從秦藍的瞳孔中徐徐散去,而我卻無能為力。
哪怕是之前躁動的我,依舊是在這里感覺到了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凄涼感,而這種感覺,正是從秦藍的嘴角中蔓延而出。
她就像一道花瓣,正漸漸在我的懷中凋謝。
“你哭什么。”
秦藍微微張了張嘴,略微帶著一抹吃力的氣息,對我開了口。
聽到她的話語,我才是恍然回神,原來我的眼眶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然是朦朧一片,我甚至有些難以看清秦藍的身影。
啪嗒。
我的一滴淚水毫無保留地打落在秦藍輕輕伸出的手掌上,她的手掌輕輕放在了我的臉頰,而我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別哭了……”
她正要開口,我則是猛然地搖頭并開口:“別說話,別說話!”
我想要去救她,卻也是明白,自己竟然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憑借著幾句話去尋找慰藉,而自身卻是無能為力。
我救不了她。
我救不了她!
秦藍的眼眸,永遠都是一副能夠?qū)⑽铱辞逡话?,甚至是現(xiàn)在也是如此:“不要這樣……”
她仿佛是吃力地頓了頓,隨后才徐徐擠出了一句話:“櫻花……還沒死呢……”
啪嗒。
我的淚水,打落了她的手臂。
我也再沒能看見她瞳孔中深邃的笑意。
在不知何時的一瞬間,一股獨特而又強烈的意識,在我心底悄然萌芽。
我徹底愣在了原地。
我的四周,仿佛散落著無數(shù)櫻花花瓣,宛如十幾年前,在那道院落。
一身羅蘭褶皺裙。
出現(xiàn)在我埋葬櫻花時。
散落在我望見櫻花時。
隱隱約約間,我聽見了什么。
“你喜歡看櫻花么?!?p> “你愿意,陪我一起看么?!?p> 當我聽見這些話語之時,眼前的朦朧也是陡然沉寂了下來。
呸。
不遠處的火塵似是極為不滿意面前的情景,不過隨即嘴角也是涌上了一抹頗有深意的笑意:“什么感覺?”
隨著火塵話語地落下,他的眼神也是陰冷了下來:“這就是當年你父親給我的感覺,現(xiàn)在,我還給你?!?p> 我輕輕放下了秦藍的身軀,沒有一絲怠慢地理了理她的衣角,宛如一道睡美人一般,沉沉睡去的模樣。
做完這些,我也是緩緩站起了身。
“說完了?”
我看著火塵,用著連我也難以相信地冰冷到極致的話語,直指對方的耳膜。
看到我的神色,火塵僅僅只是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就是舒了開來,眼神中同時泛起了一抹輕蔑的神色:“故弄玄虛。”
“現(xiàn)在輪到你了?!?p> 火塵說著,右手對著身旁的虛空輕輕一握之下,又是一道兇猛的元素力陡然匯聚而起,銳利的元素摩擦空氣聲之下,一把嶄新的雙刃長斧閃爍著生動的火色,落在了他的手中,這一柄雙刃長斧較之之前,氣息仿佛更加濃郁了許多,那滾滾而動的火色,試圖將焚滅任何的物質(zhì),甚至是空氣。
“老狗,現(xiàn)在輪到的是你!”
我冷冷地開了口,緊接著,一把就是拍出了腰間的繃帶太刀,第一次,也是我在火塵面前第一次,一把扯下了包裹著太刀的繃帶。
隨著繃帶的散落,這一把太刀的面容也是徹底顯露了出來,一把沒有刀身,僅有徐徐燃燒的太刀,落入了我與他的眼簾,而緊接著,一股漆黑到極致的氣息,猛然從太刀刀身中涌動而出。
這一股仿佛來自于亙古的漆黑,從刀身上蔓延而出,太刀徐徐燃燒的刀身徐徐化作了黑色,宛如墨焱一般,滾滾灼燒著四周一切的元素,甚至連我握著太刀刀柄的手,都有了一絲灼燒的意味。
只是我絲毫沒有顧及這一股疼痛,只是輕輕一步,對著火塵一沖而出!
嗡嗡。
伴隨著我的身影接近火塵,太刀上的黑色氣息,也是化作了藤蔓一般,翻轉(zhuǎn)著一陣陣花紋,布滿了我的衣角,我的衣袖,漸漸被墨色所吞并,徐徐在衣物上,印刻出一道道晦澀玄奧的紋路,而這些墨色沒有停止,甚至是涌上了我的發(fā)絲,將我的無數(shù)發(fā)絲,一同化作的墨色。
漆黑至極。
火塵看到這一幕,眼角微微抽了抽,仿佛是看不穿在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但他也不愧身為三大王族最有實力的人物,當機立斷,手中的雙刃長斧,就是與我的太刀觸碰在了一起。
叮??!
王位的元素威壓以及長斧上的力量,陡然就是宣泄在了太刀之上,狂暴的金屬碰撞聲僅僅只是聲音,就是震得我與他之間腳下的地面都深深凹下去了一公分,恐怖的力量在空氣中迸射開來,無數(shù)狂風急促而轉(zhuǎn)!
只是在火塵略有皺眉的神情下,我卻安然無恙地與他對峙著,這一點,讓他本是一臉輕蔑的神情也不得不收斂了一分。
“我看你能死撐多久!”
在火塵看來,仿佛對手只是施展了一個能夠短時間增強實力的元素技,但很顯然,任何元素技,都有時間限制,而以火塵的實力而言,任何短時間的實力勁增,根本只是負隅頑抗而已。
唰唰唰!
僅僅只是眨眼間,火塵的手臂就是猶如雷霆般瘋狂砸下數(shù)次火斧,火斧帶起銳利的破風聲,切割了空氣,一次又一次地劈砍向了我的身軀,那副模樣,猶如陡然暴起的雄獅般,口口致命!
只是面對如此兇猛的火塵,我的嘴角都毫無所動,只是輕輕抬起了手中的太刀。
當當當??!
一陣陣清脆而又恐怖的攻勢震蕩在了我的太刀上,一陣陣火花層層綻放,恐怖的力道順著太刀刀身,直接是碾碎了四周的風勁,連攻擊中帶起的狂風都是被直接撕裂,而我也是在對方的攻勢之下,連續(xù)退了三步。
我每一次退步,腳下本是石板的地面直接是化作了一片粉末,而不僅如此,甚至石板下的土塊,都一同化為了飛灰!
然而在數(shù)次攻擊之下,火塵卻是看出了不對勁,雖然在旁人眼里或許我是被對方壓制地節(jié)節(jié)敗退,但唯有他非常清楚,他的攻勢,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倒不是我沒有受傷,事實上,我是硬生生得抗擊下了他的每一次攻擊,只是我如今的狀態(tài),他的攻擊并不值一提,而最為重要的,是我手中的太刀。
我從未將這把太刀徹底暴露在他人的眼中,而這柄太刀的來歷以及能力,雖說伴隨我從小到大,可我知曉得卻不多,只是在我的印象中,它的硬度,強的可怕,若是有元素力的支撐,對于火塵的攻擊,確實可以做到無視,否則我也不會如此輕描淡寫地將對方的攻勢削弱,以此淡然自若。
“擋下我的攻擊,讓你很驕傲?”
或許是我的平淡,反而惹起了火塵的不滿,他直接是一個瞬轉(zhuǎn)之下,陡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頭頂之上,其手中的火斧,自半空中,陡然出現(xiàn)!
“墜焱?!?p> 極端的炙熱陡然從他手中的火斧斧尖爆發(fā)而出,宛如攜帶著隕石般的流星,瘋狂地向下墜落!
“驕傲?”
我看著他手中的攻勢,嘴角微微掠過了一抹淡淡的不屑之色:“你太過自以為是了吧?”
當??!
在火塵神色微微一凝的神情下,他的火斧狠狠地劈砍在了我的太刀刀身上,但僅僅只是一挫,我的太刀就是穩(wěn)穩(wěn)地抵擋下了他的攻勢,哪怕恐怖的力道震得我腳下的石板都一一碎裂開來,但我還是一臉平淡地看著他,置若罔聞。
叮!
太刀與火斧狠狠地沖撞了一擊,我與火塵的身影都是各退了幾步,而隨即我就能夠看得出來,火塵原本臉上輕蔑的神色,顯然收斂了一絲。
“啊真讓人不爽。”
火塵看著我的樣子,眼中微微有了一絲極端的不爽之情,與此同時,他輕輕一轉(zhuǎn)手中的長柄刃斧,一抹銳利的光澤,淡淡地從他的斧尖上掠過,他的模樣,看來是不準備手下留情了。
不過他也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
只是他動真格了。
火塵手中的雙刃長斧輕輕對準了我,輕輕對著前方的虛空微微一劃,一道璀璨的火光,從最初的一抹淡淡的火苗,宛如慢放一樣,然而哪怕是慢放,火苗依舊是陡然化作一道遮天蓋地的火刃,迎風而漲,宛如一道筆直的刀刃,從他的斧刃之上,暴射而出!
“烽火連天。”
火刃宛如試圖灼燒一切的存在,以摧枯拉朽之勢焚滅了一切空氣,剎那間就是逼近了我的身影,在與火刃面前完全不成比例的我,卻只是平淡地將太刀放在了身前,輕輕立起了刀身。
“重力碾壓?!?p> 當火刃距離我不足一尺之時,火刃接觸到了我的刀刃,而后在火塵微微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難以置信之色的神色下,火刃在我的刀刃下,一分為二。
恐怖的灼熱感從我的兩側(cè)散落而去,恐怖的火刃灼燒了我身后兩側(cè)的石板,無數(shù)空氣無數(shù)石板,憑空化作了齏粉。
然而我卻毫發(fā)無損。
“你是不是在質(zhì)疑,為什么我的元素力明明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卻為何還能夠施展元素技?”
火塵沒有說話,而是冷冷地看著我,仿佛是等待著我的下文。
“施展元素力的,并不是我,而是這把太刀。”
我也只是笑了笑,繼續(xù)說了下去。
聽到這句話,火塵的瞳孔也是陡然一縮,仿佛是明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惡鬼之契?!?